第9章 对顾岐林又恨又怨
松鹤堂内,姑娘们温柔有礼的说话声此起彼伏,你来我往,热闹又融洽。
冷溶一进去,她们便都不说话了,也不笑,眼睛就盯着冷溶瞧,或打量,或鄙夷,或嘲讽。
从去年冬,冷溶的心思被顾清浅昭告天下后,她们的眼神,便一直如此。
老太太在会收敛很多。
重生前冷溶十分在意,感到羞耻。
重生后,冷溶看开了。
并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今日也同往常,她自个儿在角落寻个地儿就坐下了,等开饭吃完就走。
不一会儿,老太太的侄女儿秦昕也来了,她虽是老太太侄女儿,在定安侯府的待遇却同顾清浅等人没什么两样,比冷溶好上不知几许。
她一进来,丫鬟们便上前替她解开披风挂起。
她同别个坐在一起,目光却落在冷溶身上,“哟,我以为溶姐不好意思来呢,倒是我小瞧了溶姐的肚量,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她一句话,便让所有人注意力落在冷溶身上,冷溶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你这话不对,溶姐要替清浅姐姐嫁给沈秀才,过几日就出嫁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有甚不好意思?”
顾清柔满面笑容说着,眼神嘲讽的看着冷溶。
见此,其他人纷纷看了一眼冷溶,在冷溶看向她们时,她们又飞速转头,用帕子掩住脸偷笑起来。
“说的也是。”秦昕说完,看向冷溶,“溶姐,真是这样吗?”
冷溶微笑着, 眼里清冷一片。
“那些我不以为然的心思,倒是劳烦各位姐姐妹妹记了许久,若得闲,不如忙一些其他事,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就过去了罢。”
这冷溶,话里话外,明里暗里骂她们闲得无聊,搬弄是非,她不在意的小事,而她们却津津乐道?
这分明是看不起她们!
秦昕脸色一变,与顾清柔对视一眼,心里暗暗不舒服,两人斜睨了一眼冷溶,其他人脸上有些鄙夷嘲讽。
“是我们小气了,不过溶姐,这也怪不得我们不是?我们终日生长在这内宅,没见得女子出嫁前动心思的事,难得遇到溶姐这样的,没忍住惊讶一番,再说,这也不算不足挂齿的小事吧?”
一旁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顾清玲,在此时冷冷说了一句,冷溶心口一阵刺疼,满心不甘。
她承认自己喜欢顾岐林,可她从未宣之于口,也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是顾清浅有预谋的诈她,将她的心思诈出来的。
后来的事,完全不由她控制。
没有人帮她说哪怕一句,所有的人都认为她不耻,不要脸皮,果然是没爹娘教养的孤女,如此的水性杨花,不知羞耻。
轻吐出一口气,冷溶看向顾清玲,顾清柔,秦昕,突然不想忍了。
“侯府不愧为尊贵的侯府,真是好教养,一屋子贵女,堂上官员也比不得呢,说的话像刺人的刀,眼神像锋利的剑,我这小小孤女,实在受用不起。”
再不想看到这群令她厌烦的人,冷溶起身,书夏拿起披风,主仆两几步走出屋子,冷溶眼眶蓄满了泪。
与走进松鹤堂的顾岐林擦肩而过,顾岐林看到她泛红的眼,脚步一顿,一把扣住她手腕,“发生了何事?”
听到顾岐林的声音。
顾清柔,顾清玲,秦昕等人立刻从屋里出来。
她们怕冷溶颠倒是非黑白,污蔑她们,除却这一点,她们还想看看顾岐林对冷溶冷漠的态度,再刺两句冷溶。
谁叫她没有自知之明呢?
一个小小的孤女,还敢喜欢上定安侯府金尊玉贵的世子爷?!真不知哪儿来的脸!
然而她们看到的却是,冷溶轻轻推掉顾岐林的手,眼眸温柔清冷,毫无委屈,毫无感情波动。
“二哥哥有时间问我?不如好好管教管教自己妹妹姐姐,女子未出嫁便已同长舌妇一般拿话伤人,没教养的专门戳别人痛处寻乐子,这便是侯府的好教养?
“只怕将来许人家也不容易吧,毕竟,没有哪家的主母是傻子。”
冷溶这话相当不客气,将顾清柔,顾清玲,秦昕刺得面红耳赤,一阵憋屈,想反驳冷溶,当着顾岐林面又不敢。
毕竟顾岐林最讨厌内宅女眷搬弄是非。
她们都不说话,冷溶突然有好多话要说,她看着顾岐林。
“她人口中我的心悦,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我从未说过喜欢,再说喜欢也不够,二哥哥,请你的姐姐妹妹们仁慈一点吧,我过几日要出嫁了,就当给她们自己积点口德,如何?”
说罢,冷溶转身离开松鹤堂,背影决绝清冷,孤独冷傲。
顾岐林看着顾清柔,顾清玲,秦昕等人,眼神锐利如刀,三人心跳如鼓,根本不敢看他。
顾岐林一步一步走近她们,眼神充满狠戾恨意。
“顾家容不下刻薄寡恩说三道四之人,别忘了,是她父亲保下父亲,这才延续了顾家的荣华富贵,今日之事若还有下次,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他转身离开,背影跟冷溶那么相似,孤高又决绝。
目送他离开的三人眼里充满了害怕,身体一软,要不是丫鬟缠护着,定要软到在地。
顾岐林加快脚步,一会儿就追上了没走远的冷溶主仆两。
他毫不犹豫上前。
书夏吓得忙停下,躬身行礼,“见过世子。”
“下去。”顾岐林盯着冷溶,冷冷出声。
书夏担忧的看了一眼冷溶,起身先走了。
“她们以前也这样对你?缘何不跟我说?”顾岐林眼眸幽深如海,完全让人猜不到他想什么。
“二哥哥,你变得好奇怪啊。”冷溶违背了自己,她说她不恨顾岐林,不怨顾岐林,是假的,其实她还是恨的,还是怨的。
她怨他那么残忍凉薄,最喜欢他的人是她,他却毫不在意她,她恨他那么毒辣残忍,要骑马带人追她,令她与女儿跌落山崖,死得无助绝望。
她怎能大度呢?
他们之间,横着她死去的孩子啊。
她那么痛那么难过的眼神,像一把利刃,轻易穿透顾岐林冷硬裹上一层又一层防护的心,让他想安抚她的手,就这么僵硬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