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泪消失在雨中
“他……把我删了。”
“把你删了？那应该是觉得被识破，翻脸换下一个目标去了？”电话另一头的女声说。
“不对！”
周祈铃突然声音变得激动：
“他也是人！他是有自尊心的！
“他明明那么用心地帮我，我明明说过让他住，他去买夜宵回来了，我却故意不开门不理他！”
电话另一头的女声：“周祈铃，不是这样——”
“咔嚓”
“周祈铃？你开门了？！”
周祈铃打开防盗门，看见门边墙沿，放着几份夜宵。
她跑到电梯前，看到电梯在一个楼层短暂停顿，似乎又有人进去后，继续往下。
“周祈铃，别冲动，这很可能是——”
“嗯！”周祈铃用力按下挂断键。
她快步跑到另一部电梯前，但这部电梯也在下行。
周祈铃咬一咬牙，转身跑进楼梯，一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抓住扶手，大跨步三步下一层楼，溅起好几片水花。
转角依靠抓着扶手，离心力改变180度方向，几乎不减速地三步又跨下一层。
噔噔噔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飞快回响，楼道间的声控灯逐层往下接连亮起。
周祈铃冲出1楼楼梯口，看见空无一人的电梯缓缓关门，楼外好几个人打起伞向外走去。
“等等！”
几个人回头，讶异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周祈铃。
但这几个人中没有路安别。
“路安别，等等！”周祈铃大声喊道，喊亮了其他楼栋的声控灯。
她着急地往楼外跑，突然痛呼一声，踉跄扑前，好悬扶住栏杆。
她没注意到门口的高低差，扭了脚踝，差点摔倒。
“喂，你没事吧？”有人问。
周祈铃咬紧牙关，试着起身继续往前走，但刚走一步就痛得眼角溢出眼泪。
她扶着栏杆，失声痛哭起来。
几个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犹豫一阵，选择了放慢脚步往外走，每走几步就回头看看。
手机震动，电话打了过来，准确说自被挂断起，就一直打过来。
紧握着手机的拇指，刚好按在接听按钮的位置。
电话另一头立即响起焦急的女声：
“周祈铃，你——你在哭？
“你那边怎么了？！”
回答她的只有哭声，还有越下越大的哗啦啦的雨。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
又有人从楼内走出来，平缓的脚步声走向楼外，却在看见扶着栏杆哭泣的周祈铃时驻足。
“……周小姐？”
周祈铃身躯触电似颤了下。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僵硬回头，看向楼内出声的人，神情逐渐不敢置信。
路安别提着几袋夜宵和饮料，神色古怪而迟疑地看着她。
“真的是你？”
路安别颇感意外：
“你怎么在这儿？咋的又哭了？”
“你……你没走？”周祈铃问。
“走到一半，突然发现分错夜宵了，我挺想吃的炒面不见了，只有一碗炒粉。”
路安别提了提几袋夜宵：
“就急忙中途下电梯，换了个电梯上去，把炒粉放你门口，炒面拿了回来。
“所以你呢，怎么不在家里，趴这儿哭着？
“等等，难不成……我敲门时你出门了，当时家里没人？！”
路安别拍了下脑袋。
因为对周祈铃的初始印象是个究极社恐宅女，以至于他完全没料想到，这位小姐今晚竟然会出门。
周祈铃张嘴，刚要说话，手机里传出大音量的女声：
“对对对，当时我喊她出来，然后她突然就脸色大变，急匆匆地跑回去！
“小哥你是谁？是我家小铃宝的什么人？
“小铃宝？你们听得到我说话吗，免提开了没？”
周祈铃手忙脚乱开启免提，路安别听完电话中女声的复述，长哦一声。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误会了，还以为周小姐冷静下来后，改变主意了。”
“我没有！”周祈铃反驳说，但底气不是那么足。
电话中的女声哈哈笑道：
“其实她是有点害怕啦，因为跟我说后，我吓唬她说你的目的可能并不单纯。
“她很相信你啊，拼了命地反驳我，但我一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她就答不上来了。”
路安别了然，这确实是个无解的问题。
以为取材任务2是探灵，结果变成了全屋大扫除，这说出去有谁会信。
“因为有情报说，这边晚上楼梯里闹鬼。”他道。
“哈？真的假的？”电话中的女声明显不信。
“捕风捉影算是，看见说海帕嘉苑里有一栋楼的楼梯闹鬼，我看着离得挺近，吃完晚饭就过来探灵了。”
路安别说：
“因为不知道是哪一栋，干脆爬了每一栋。撞见周小姐哭的时候，已经是爬的第10栋了。”
“哈哈，还有这种事吗……”电话中的女声似乎仍然不信。
路安别抬头，看眼在黑夜中发出红光的监控摄像头。
“这事想证实非常简单，只要去监控室查一下监控就行了。
“我在各栋楼间进进出出，明显得很，平均八九分钟爬完一栋楼，从六点半多爬到快八点半。
“对我来说，撞见周小姐是意外，我的本意不过是探个灵，顺便爬楼锻炼消消食。”
话说到这里，即便是电话另一头怀疑心强的女声，也没了再质疑的地方。
“所以，周小姐，你为什么在这里嚎啕大哭？”路安别看着周祈铃。
他实在有点好奇。
“这个，因为她……她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把她好友删了！
“之前我说你坏话，她还反驳我嘛，突然被删好友，可能心里又焦急又迷茫又委屈……然后就哭了……”
“因为我脚扭了。”周祈铃突然说。
“嗯？”路安别看向她的脚踝。
楼口灯光下，好像是有点红肿。
周祈铃扶着栏杆站起，抹了抹眼泪，一瘸一拐地走回楼内，走到路安别面前。
“一起吃宵夜。”
“我准备回去了。”
“外面下雨。”
“是啊，这是有点头疼。”路安别叹气。
他买夜宵的时候明明没雨的，突然就下起来了。
“要不，借我把伞？”
“就在这住。”
“你当真确定？”
“我答应了，”周祈铃看着路安别，“你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