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东阳戒严
东阳城，东阳郡的核心之地，也是扬州最富庶的城市之一。
随着一声梆子响，紧闭了一夜的城门缓缓打开。
城外长龙般的队伍开始缓缓挪动。
从未来过如此大城的姜元，好奇的打量着街道上的一切。
不同于偏僻的万鸣县，这里的人更多，也更加富庶。
只是清晨，便有无数的小商小贩挑着担子，驾着马车行走在道路上，喊着嘹亮的口号。
打着哈欠的稚童，背着小书箱，走向分散在城市各处的私塾。
还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提着竹篮，在道路上穿梭，寻找着心仪的物件。
“啧啧，这腰条，这脸蛋。”
姜元感觉眼睛已经有些不够用。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为何能在万鸣县独居多年而不向往爱情。
不止是他一心只有长生。
可能更多的原因是没见过细糠。
姜元不由感叹：“还是城里人吃得好。”
身旁，邱浩用肩膀轻轻顶了他一下，促狭道：
“怎么样，城里姑娘漂亮吧。
等安顿下来，看上哪家姑娘，让岳叔帮你提亲。”
“去你的吧！我一个人挺好。”姜元笑骂道。
邱浩和岳山常来东阳城，带领众人轻车熟路的在城中找了一间客栈。
一进门，邱浩就扯着嗓子大喊：
“老贾，给我找一间院子，再备一桌酒菜。”
老贾约莫五十来岁，头发略有些花白，抬头一看来人，当即笑道：
“这不是邱镖头和岳镖头，又来东阳发财了？”
邱浩挥了挥手：
“发财？这世道乱的，走镖的都快要饿死，去哪发财。”
岳山则说道：
“听说豫州的叛军要打过来了，我们来东阳城避避。”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一众家眷。
老贾闻言感叹道：
“还是你们这些走镖的消息灵通，我还是昨晚上才听到有客人谈及此事。
正好店里还有个院子空着，你们先住下。”
姜元好奇问道：
“贾老板，你昨天听到了什么消息？”
老贾一边招呼伙计帮忙牵马提包，一边对姜元笑道：
“这位小哥看着面生，也是灵岳的镖师？”
邱浩介绍道：“他叫姜元，我们镖局的掌柜的。”
“呦？姜掌柜，失敬了。”
一番客套后，老贾说道：
“昨晚刚巧有两个当兵的在我店里吃酒，我才听到此事。
说是豫州吴家和李大将军的军队在洛城一带一场血战，朝廷十万大军一战而灭，但吴家也受创不轻。
尤其是这几年豫州地界年年灾荒，吴家也不剩多少军粮。
据说豫州不少人家，已经开始易子而食，就连当兵的都开始吃人了。
说是为了能继续和朝廷打下去，那位吴家的流云王，亲率五万大军，准备来我们扬州抢粮。”
“五万？”
听到这个数字，姜元眉头微皱。
吴家本就是中原豪族，又击溃了朝廷大军。
这五万人，必然是装备精良，兵强马壮，远非普通匪军能比。
而扬州之地，原本就地处天渊朝腹地，驻军不多。
如果真被这五万大军一冲，恐怕难以抵抗。
老贾见众人面带忧色，突然笑道：
“怎么？怕东阳城失守？
莫慌，若是之前，确实有些危险。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们这位新来的于郡守，可是个能人。
自他上任以来，可是做了不少大事。
先是拿了不少贪官污吏，土豪劣绅。
然后又把这大笔的银钱用来修缮城防，招募乡勇。
这一年来，人人皆知东阳城里府库爆满，兵强马壮。
除了扬州城，满扬州都找不到这么安全的地方。”
“哦？”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那位于诚大人，还有这等手段。
姜元也按下了再度撤离的心思。
就像老贾所说，战火连天之时，哪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便是藏进山里，还可能遭遇溃军流民。
他现在实力只能算得上武道二境，还没到可以独行千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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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
东阳郡府衙内，于诚愁容满面，在地图前不断踱步。
突然，外面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大人，急报！”
“念！”
叛军先锋突然抵达万鸣县，万鸣县令、县丞等人不知所踪，捕头沈醉，挺身而出，率领城中军民誓死抵抗，激战一日夜。
最终寡不敌众，城破，沈醉亡于城墙之上，举旗不倒。
“混账！”
于诚大怒：“传令，万鸣县令临阵脱逃，但有发现，就地处斩。”
“是！”
“还有，刺史府有消息么？”
于诚将目光投向身旁的主簿。
老主簿连忙回话：
“回大人，刺史大人刚刚来信，说.......”
见老主簿支支吾吾，于诚心当即凉了半截，叹道：
“到底说什么了？”
“刺史大人说，朝廷援军未至，扬州驻军不可妄动，要我们自己坚守东阳郡。”
“混账！”
于诚再骂：“这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将东阳百姓置于何地！”
一通发泄后，他情绪略微平稳，开始下令：
“即刻起，东阳城戒严，许进不许出。
另外，让张校尉率领府军，去城中大户家里挨家挨户给我搜粮。
所有粮草全部充公，由府衙统一分配。
至于损失，告诉他们，活下来再说！”
戒严令一下，满城哗然。
在此之前，大部分城中百姓只是听到了叛军可能南下的消息。
有能力跑路的，早就开始跑了。
剩下的，只有两种人。
跑不跑都一样的普通百姓。
还有在东阳郡乃至扬州盘踞多年的世家大族。
比如东阳郡最大的家族，徐家。
“什么？”
“要征我们的粮？
你回去问问他于诚，是不是在女人身上累昏了头！
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哪一任郡守，敢无缘无故来我徐家征粮！”
张校尉被喷了一脸口水，只是默默擦了擦脸，没有说话。
作为皇帝派给于诚的亲卫，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等待于诚的命令。
很快，有差役送来一张字条。
张校尉将其展开，其上只有一个字。
“杀！”
他看向还在怒骂的徐家管事，右手悄然握向剑柄。
铮——
剑光闪过，血花四溅。
“冲进去，搜粮！
敢反抗者，就地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