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石头的愤怒
京城，醉香楼。
“呦，姜爷来啦！”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妈妈，笑靥靥的迎到门口：
“姜爷今天来的可早啊，今天来找哪位姑娘？”
姜元清了清嗓子，说道：
“还是秋水吧，老规矩，四碟小菜，一壶老酒，另外笔墨纸砚伺候着。”
“好嘞~”
包厢内，姜元半倚在软塌上，花生米就酒，听着外面的靡靡之音。
至于那位容貌出众的秋水姑娘......
在帮他写当日的述职汇报。
秋水脸上带着些许哀怨，一边写着，一边埋怨道：
“姜爷，你们锦衣卫这规矩也忒多，每天还要写这鬼东西。”
姜元翻了个白眼，说道：“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写吧。”
自从新皇登基，锦衣卫里多了些奇奇怪怪的制度。
像他这样负责治安的旗官，每天都要向总旗交一份述职。
姜元不愿意写，干脆便想出这么个办法，每天到醉香楼听个曲子，再请一位会写字的艺伎代笔。
既享受了，也完成了工作。
一举两得。
“当官就是好啊。”
姜元暗自感叹道。
以前还不觉得，可自从当了这旗官之后，他算是过足了官瘾。
不说别的，常人来这醉香楼，一趟少说三两银子。
若是像他这种包间里请个姑娘，大概要六七两。
正常情况下，姜元一年二百两的俸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天天来消费。
但他的收入，可不止有俸禄。
再加上这醉香楼刚好在姜元负责的两个坊里范围内，平日里常要请姜元平事。
那王妈妈干脆给姜云开了个包年，一年三百两银子。
当然，这只是前半场的价钱。
如果姜元想要后半场，那得另算。
不过他并不太感兴趣就是了。
看归看，有些原则姜元还是守的住的。
酒意上涌，鼾声渐起。
秋水帮姜元写完述职，见他睡了，干脆双手托起下巴，睁着一双大眼，默默盯着那张五年来未曾有丝毫改变的面庞。
“这位姜大人，真是个妙人。
每次来这里，除了要人写这劳什子东西，都是喝完就睡。
一点也不像其他的官老爷，急的不行。
唉，要是姜大人肯带我走就好了，哪怕当个丫鬟也好......”
就在秋水胡思乱想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姜头，姜头。”
几名锦衣卫军士推门而入。
秋水被吓了一跳，大急道：“姜爷在休息，你们小点声。”
“怎么了？”
经过五年的修炼，姜元修为已于三日前悄然步入四境，即使睡时，依然保持着强烈的警觉。
声音方一传来，他便已经端坐在椅子上。
秋水扭头看去，不由一呆，乖巧退到一旁。
一青年焦急道：
“头，石头和人在对面八仙楼打起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姜元面色微变，气势汹汹的站起身，提着刀顺着窗户纵身一跃，直接从二楼跃下：
“奶奶的，老子的地盘，谁敢打我徒弟！”
几名锦衣卫茫然对视一眼，突然大喊道：
“头！
都是公子哥！！
不能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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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楼内。
“几位公子慢走。”
姜元点头哈腰，送走了几名灰头土脸的公子哥。
身后的姜岩更是鼻青脸肿，脸上尽是不服。
只是被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姜渔拉着，没能再冲出去。
待那几人走后，姜元无奈的看向身后的石头：
“我说你非跟这几个家伙较什么劲，不是御史家的公子，就是侍郎家的亲戚。
真和人家结了仇，你摆的平么。”
“哼！”
姜岩狠狠瞪了一眼姜元，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唉！石头哥！”
姜渔俏脸上尽是为难，一时间不知是留下来陪师父，还是去追师兄。
“别管他，先把饭吃完，一会我和你一起回去。”
“好吧。”姜渔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在姜元身旁。
“这次石头是因为什么打架？
那几个公子哥调戏你了？”
小丫头姜渔如今已经十四，身材高挑，体态轻盈，便是姜元也得承认，这姑娘现在是真漂亮。
因此姜渔在街上经常被一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调戏。
虽然这几年新皇威严日隆，锦衣卫横行京城，百官生怕被抓住把柄，这些公子哥倒是不敢在京城内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但对漂亮姑娘占占口头便宜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
而姜岩当年经过姜元那番血的教育，自然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因此每当有人骚扰姜渔，姜岩就会和人大打出手。
不过所幸两人很少离开姜元管辖的四个坊里，因此大多时候姜元靠着锦衣卫这身皮，还有偶尔的低声下气，也都摆的平。
毕竟能干出这种蠢事的公子哥，也都不是什么大人物。
待姜渔吃完饭，两人便径直回了邱浩家。
一间极为豪华的宅院。
这几年来，邱浩随李越远征漠北，屡立战功，已然成为了从三品的大将。
这种提拔速度，可谓让姜元瞠目结舌。
毕竟仔细算起来，如今的邱浩才不到三十五岁。
朝堂上都有传闻，若邱浩能继续这样下去，很有机会成为在日后接替李越，成为武将之首。
门房见到姜元，连忙迎上来：
“姜爷，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邱府上下，都知道这位姜爷虽然只是个七品锦衣卫，但却是邱将军的挚友。
“我来看看岳山叔。”
姜元笑着点点头，带着姜渔走入府中。
邱浩不在，他与岳山和岳霜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到演武场上。
姜岩正一脸不忿，提着两枚硕大的石锁奋力挥舞。
等了片刻，见姜岩不理两人，姜渔只得喊道：
“石头哥，你停一下。”
“......”
姜岩还是没有反应，继续舞着手中石锁。
姜渔怕姜元脸上挂不住，连忙劝道：
“师父，你别生气。”
“石头哥，你快停下，别惹师父生气！”
姜岩身形顿住，将两枚二百斤石锁重重放在地上，砸起一片烟尘。
姜元眼皮微微一颤。
他虽然这几年没太教过石头，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从山沟里被他捡出来的少年，天赋之强可能要超过邱浩。
这才十八岁，便已经完成了练肉，成为二境武者。
姜岩两眼通红，紧紧盯着姜元，嘶声喊道：
“师父，当年你教我的，我都记在心里，可你看看，如今的你，成了什么样子！
你现在和那些土匪狗官，还有什么区别！”
愤怒的咆哮声，吓得姜渔微微一颤。
而姜元的表情，则从平静缓缓转为凝重和严肃。
片刻后，他轻声道：
“孩子长大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