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境界
“厨子大哥，你……”
严选挑了挑眉，迅速扯过一根红竹，双手紧握，摆出了挥剑的姿势。
厨子停下脚步，目光如电，一脸阴沉，表情微微扭曲，眼皮狂跳个不停。
这一刻，他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头痛，左手使劲敲了敲脑袋，双眼死死盯着严选，喘着粗气道：“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严选不明所以，仔细打量厨子，感觉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强横无匹，宛若洪水猛兽，震撼八荒，不可一世。
区区一个厨子，怎么突然拥有了如此恐怖的力量？
难道这就是一重赦天的效果？
可是，为什么只有厨子一个人变强了？
按理说，严选是施术者，变强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啊~”
厨子突然惨叫了一声，单膝跪地，头痛欲裂。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肌肉疯狂蠕动，额头上居然冒出了两个肉角。
“变异？”
严选呼吸凝滞，瞳孔狠狠收缩了下，如临大敌。
须臾之后，厨子缓慢地站了起来，身材赫然拔高到了三米，魁梧雄壮，头生双角，状若蛮牛。
“呼！”
厨子喘口气，鼻孔里冒出两道白烟，恐怖的压迫感无可比拟，令人窒息。
“草！”
“牛头人！！”
严选心头凛然，下意识的举起了红竹，凝聚剑意。
“我，这……”
厨子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环顾四周，表情逐渐从迷茫变为清醒。
很快，他的视线落在了严选身上。
然后他盘膝坐下，放下菜刀，声如洪钟的开口道：“严选兄弟，谢谢你救了我。”
严选愣了下，眨眼道：“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还是人！”
厨子摸了摸头上的牛角，“确切的说，我曾经是一名修行者，来自‘九柱门’，大名叫范翔。”
严选有点发懵，有点错愕，皱眉道：“你说‘曾经’？”
厨子点点头，神情严肃道：“这么跟你说吧，以前这个世界是可以修行的，凡人通过修行就能够变得异常强大，担山赶月，追星逐日，焚天煮海，无所不能。”
他挠了挠头，回忆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修行应该分为十个境界。”
“一境开脉，二境盈血，三境盛气，四境魂觉，五境地元，六境天极，七境神照，八境无暇，九境大乘，十境陆地神仙。”
“我记得自己修行了数十年，修为达到了第四境‘魂觉’，然后……”
厨子摊开双手，看了看自己，眉头紧锁，“我似乎突然忘记了一切，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厨子，直到你做了什么，将我唤醒。”
听了这话，严选和白荔枝对视了一眼。
白荔枝再次翻开赦天箴经，读道：“寐寤之力一旦被激发，就能影响其他生灵，从而让他们见到真我。”
严选不禁自语道：“厨子的大哥的‘真我’，就是牛头人吗？”
厨子略显焦躁，郑重道：“不错，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真实的我！兄弟，我告诉你，你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至少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世界。”
“假的……”严选顿时陷入沉吟。
这时候，厨子仔细看了看严选握剑的姿势，惊讶道：“莫非这是拜年剑法？”
严选不禁变了颜色，“你认得？”
厨子点点头：“我曾经见过一次，这是陆地剑仙方明镜的绝学。”
“陆地剑仙！！”
严选难以置信，他在赤松镇上碰到那个剑客方明镜，竟然是陆地剑仙？
厨子又转向南方，长长叹息道：“世界变了之后，大家似乎集体失忆了，武功全失，道法全失，一个个全部沦为凡夫俗子。哎，不知道现在的九柱门变成什么样了？那个跟我定亲的师妹，是不是嫁给别人？”
严选略默，问道：“大哥，你听说过惑阳真人吗？”
厨子摇摇头，回道：“这个名字很陌生，我应该是第一次听说。”
严选追问：“那你听说过《赦天箴经》吗？”
厨子再次摇头。
严选又问：“在你记忆中那个世界里，有拔舌鬼、纸人鬼吗？”
厨子答道：“鬼倒是有的，不过，就是一些孤魂野鬼，没什么大不了的，挥手间就能消灭。”
严选还想继续提问，但忽然，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他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恍悟道：“一重赦天的效果，快要结束了！”
厨子也感觉到了什么，急声道：“兄弟，我应该还是会失忆，你一定要带着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便开始疯狂抽搐，肌肉萎缩，身材缩小，头上的牛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须臾之后，厨子恢复成了正常人形，躺在地上，双手抱头，嘴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多时，他坐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宿醉一般浑浑噩噩的。
然后，他看清楚了严选和白荔枝，一脸茫然的挠挠头，疑惑道：“我，我怎么在这里？”
严选和白荔枝对视一眼，问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厨子大哥此时已经变成了平时那个腼腆羞赧的大叔，脸红道：“是不是我又喝断片了？”
严选见此，笑着点头道：“大哥你以后少喝点吧。”
厨子看了眼天色，忙不迭爬起来，叫道：“我得赶紧去做早饭了，误了时辰，老管家会骂我的。”
说着他提起撑破的裤子就跑了。
严选目送厨子离开，若有所思。
白荔枝低头看了看书页，柔声道：“如果厨子大哥说的是真的，那赦天箴经的实际效果，应该就是让一切回归原本。”
严选不置可否，只沉吟道：“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施展的术式，效果却是别人回归真我，变得非常强大。万一，厨子对我动了杀心，那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荔枝想想也是，睁大眼眸说道：“书上没有提到这些，但我想，创造这门道法的人应该没有自杀的念头，所以……”
严选深吸口气，沉吟道：“我休息一下，下午再尝试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