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鼻环
“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
江南郡正是春天，晴天白云，又淋漓过一场略带寒意的春雨，走在野外很是惬意。
苏颜念了一句前世背下的李白之诗，也只记得这句了，那年要演个出场只有五秒钟的农夫，是那种一跳出来就被灭掉的角色。
为了增强人物的特点，他专门为角色加了这两句诗，彰显一个自在。
“我觉得你这两句不好，”金毛正驮着苏颜往前走：“为什么是青牛，而不是黄牛？”
在舒缓的环境里，尤其在凡俗之地行走，金毛总是希望苏颜能够整几句关于牛儿的诗词。
爱听。
没想到今天因为牛毛的颜色不对劲，不爱听了。
“爱听不听，别那么多事儿。”苏颜说道。
他与金毛相处大几十年了，彼此太过于熟悉，在万仙门的时候偶尔也会斗嘴，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
“你从我背上下来，我要在泥巴里打滚了。”金毛不舍得自己漂亮的牛毛沾染泥污，只是恐吓苏颜下来。
下就下。
最后一人一牛并行往前去，很久没说话。
直到两个快到了烟雨城北门时候，才开始商量住宿和饮食的问题。
“二位来了。”
一道声音自右侧传来。
金毛与苏颜看过去，见到身穿粗布麻衣的柳烟从一棵树里跳下，直接落在二者身旁。
柳烟提前两个月便来到烟雨城里，为了活动方便，专门租下个院落，就等着苏颜过来了，见到其还带着气海境大老牛，心中踏实不少。
院落临近贫民区，往四面走都方便。
通往小院落前，会经过一条长街，街上很多摊贩游人，两侧铺子里摆卖的也都是廉价生活物品，叫嚷声很多，烟火气较浓。
两人一牛在人群中挤着走，好不容易到了一块宽敞地方，金毛用牛角碰了碰苏颜胳膊，然后站住不走了。
苏颜停下来，见金毛用鼻子提示他往左边看。
看过去，发现一个卖首饰的小摊位。
“干啥？”苏颜问道。
“买个鼻环用，这家东西挺好看，”金毛传声说道：“上次下山时候你给我买的那个坏了，凡俗里的东西好看，但是不经用，你是不知道啊，我每次练习大力牛头功的时候，都必须摘下漂亮的饰品……”
苏颜打断金毛的喋喋不休：“人家卖的那是手镯，不是牛鼻环。”
“手镯，鼻环，亦或者是什么项链，步摇，钗子，菜刀，锄头之类的玩意，不都是称呼吗，如何称呼，不都是人定的吗，就好像……”
“行啦，你别举例子了，我买，买还不行吗？”苏颜传声给金毛。
柳烟见到两位同伴走向了一个饰品摊位，不知道要干什么，也跟着走了过去。
金毛用鼻孔选择了自己心仪的两款鼻环后，心满意足。
苏颜付款时候，见到旁边好奇的姑娘，想起来人家第一次去万仙门，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而自己这趟过来空着手，礼节上有所欠缺。
“老板，这梳子我也要了。”苏颜多买了一把梳子。
见柳烟看自己，苏颜直接将梳子递过去：“这趟过来较为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见你发丝凌乱，弄把梳子顺顺毛吧。”
平日里万仙门，金毛总是让苏颜帮忙用梳子顺毛，说习惯了。
柳烟有些迟疑地接过梳子：“多谢。”
两人一牛到了长街中间，步入一条小巷子，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进到院落之中，金毛较为开心，它挺受不了客栈牛棚的，这地方宽敞些。
“关于江水帮副帮主，以及他们被放出后的细节，我在司里专门调查了，册子给你。”柳烟专门为这件事儿做过调查，还整理成册，这时候交给苏颜，可见其做事之诚恳。
既然是互相协作，彼此成全，那么就应该全力以赴。
苏颜接过册子翻看几眼，心中满是感激，册子里的内容很详细，整体上包括三部分，一是江水帮从前的卷宗整理，二是江水帮余孽在深牢里的细节，三是上头要释放这帮人的细则。
“他们都洗白了？”苏颜感觉不可思议。
“嗯，在当年剿灭江水帮时候，这几个人出卖了他们帮主与兄弟，对于府衙来说，属于有功，”柳烟说道：“仙朝不会杀掉他们，若是杀了，信誉会受到怀疑，以后会缺失信任的，别看仙朝吹嘘自己掌握天下多少神祗，其实没那么强大，不然也不会与妖孽合作，弄出这么多山神水神，不都是一群妖！”
从语气里能够听出柳烟对仙朝的不满。
既然不满，还要在仙朝里做事儿，给人的感觉是有些矛盾。
“大事我不懂，虽然他们改了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但是只要我知道底细，便不耽误调查。”苏颜说道。
柳烟知道苏颜为什么对江水帮如此上心，每一个孤儿都想找到自己的根，那近乎于一种执念，不论如今过的多么好，都想知道来路是哪里，并非要得到什么具体的东西，有时候只是知道了便已足够。
“我能调查到的就这么多，根据仙朝的管理规定法则来看，这种做过较多恶事的帮派成员，一旦获得了仙朝的原谅，过往一切，便都既往不咎了。”柳烟对律令也还是懂些。
将重要小册子放进储物法器中，苏颜心中已经定下策略。
只要这些人能被找到就好。
“说说你的事儿吧，需要我如何帮你。”苏颜问柳烟。
柳烟带着一人一牛分配房间，从自己的储物耳坠里弄出些新鲜瓜果，摆在院中石桌上，准备边吃边说。
两人坐下，金毛在旁边卧着小憩。
“上次伤我的是烟雨城地下龙头，也就是这座城地下黑市掌管秩序之人，水平初感五道……”
女人话还没说完，苏颜便疑惑道：“境界这么低？怎么伤的你，是他们人太多？”
根本就想不通。
“那龙头只是替身罢了，真身藏在暗处，可能伪装成一个小跟班，也可能伪装成黑市里的摊贩，店主，买家……”柳烟说道：“我回到司里专门针对性调查，并让庄壁师兄帮忙找到相关资料。”
苏颜：“他是怎么做到变来变去的？”
“他养了一只画皮鬼，具体将那鬼物藏在什么地方不得而知。”柳烟确实掌握了不少信息，这得益于庄壁的调查本事。
别说仙朝之下的凡俗里乱七八糟，饲妖养鬼的多，天岁城里那帮神仙老爷更是好这一口，所以明令禁止不可以弄阴邪之物豢养，还是有很多人偷着弄。
“什么时候动手？”苏颜问道。
“不急，最近一些天我去烟雨城地下黑市，发现那傀儡不在，应该是外出做事，可能需要等待一些日子，”柳烟说道：“苏道友可在这小院中修行，墙根与屋中，我都设置了隔音与警报触发法器。”
做事儿还是比较细心的。
既然如此，苏颜就要做自己的事儿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