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墙头
第二天，姜妧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就清点自己要带去庄子上物件。
清点好后，她去前厅拜别姜槐。
到了前厅，发现李氏和姜乐衡都在。
李氏还是一如既往的眼高于顶，看向姜妧的目光带着不屑与自得。
姜妧仿若未察，面色如常。
倒是姜乐衡一见到姜妧，连忙捧着一大堆东西递给小薇：“二姐姐，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庄子上清苦，里面有实用的膏药，还有一些保暖的物件...”
姜妧哭笑不得：“我只是去庄子上养病，又不是去流浪。”
姜乐衡“哎”了一声，不赞同道：“二姐姐你身子弱，可得仔细些！”
姜妧见推脱不了，只好收下。
姜槐关切地问：“身子可好些了？”
“比昨日好些了，有劳父亲惦记。”姜妧语气不似往常热络。
姜槐察觉到了姜妧语气里的变化，但他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她是在闹小脾气。
李氏走上前，虚伪地关心道：“庄子上清苦，不比府上，你要好好顾好自己。前些日子你受委屈了，我已经好好罚过悠姐儿了，她会在幽兰阁好好禁足思过。”
姜妧听出李氏在嘲讽她不自量力，她并不在乎，此去庄子，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查清楚，至于李氏和姜乐悠...先让她们顺心几日。
姜妧柔顺地应着：“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代我向姐姐问好。”
李氏装模作样地点头，拿着帕子沾着眼角不存在的泪，看起来很是心疼与不舍。
姜妧不想看她惺惺作态，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离开。
她只是去一个月，又不是不回来。
姜妧回头看了眼将军府，转身上了马车。
楚流云早就在马车上等着姜妧了，她不乐意见到李氏和姜槐虚情假意装模作样。
姜槐什么心思，楚流云一清二楚。
车轮缓缓转动，马车往城外驶去，小半天后，马车停在了一处临山靠水的宅门前。
这处庄子是姜槐的私产，位置隐蔽，环境清幽，从外看与平常庄子无异，内里却装修得富丽舒适，但比起将军府，确实简陋不少。
庄子离官道稍远，周围行道弯绕，若不特地找寻，一般人很难发现。
姜妧心里嘀咕，倒是个藏人隐行踪的好地方。
姜妧先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早早等着的管家和仆人。
为首的管家眼睛细长，面颊赘肉下垂，圆润的身材裹在墨色的长袍里显得十分局促。他搓着双手翘首以待，身后跟着两个打扮得美艳的丫鬟，再往后是乌泱泱十几个身着粗布衣服的下人。
打眼一瞧，竟像主人家携妻子美妾在恭候贵客。
赵管家迎了上来，恭敬地道：“鄙人姓赵，得老爷信赖，管这庄子也有十多年了。楚夫人和二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老爷特地嘱咐让我等好好侍奉。一早就候着了，唯恐怠慢了二位。”
赵管家忽然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下人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将楚夫人和二小姐的行李物件都抬进去！要是磕着碰着了，板子伺候！”
一声令下，下人们秩序井然地接过行李物件，一声不吭地往里抬去。
姜妧冷眼瞧着，姜槐不常来庄子，赵管家狐假虎威，俨然成了这庄子的半个主子。
这是在给她们母女两下马威！
楚流云声音冷上几分：“赵管家这是何意？”
赵管家面上恭敬，眼里却是鄙夷和不屑，他道：“这底下人毛手毛脚的，若是碰坏了什么物件可就不好了。鄙人这也是约束下人，以免冲撞了二位。”
姜妧猝然笑了，如春雪消融般和煦，她嗓音低柔地问：“我有一疑虑，赵管家可否解答一二？”
“能为二小姐解忧，是在下的服气，不知是何事困扰了二小姐？”赵管家笑得虚浮，显然没把姜妧放在眼里。
一个被赶到庄子上的二小姐，在姜家显然不得宠爱。
山高路远的，庄子上又都是他的人，他做什么都没人敢告密，更别提远在京城的姜槐了。
如是想着，他胆子大了起来，竟毫无顾忌地打量起楚流云。
他目光贪婪又猥琐，这楚夫人当真是绝色，若是他能得手...
赵管家心里浮想联翩，手就要搭上楚流云的肩上，楚流云巧身躲开了他。
这是连表面的遮掩功夫都懒得做了。
姜妧心里直犯恶心，她冷笑，沉声问：“不知这庄子是姓姜还是姓赵？”
赵管家一愣，抬眼看去，正好触及姜妧冰冷的眼神，他嘴角的笑僵住，后背莫名升起一阵阵寒意。
他结结巴巴地说：“自然是姓姜。”
姜妧摆弄着自己的手，轻笑道：“有些人管了几天家，连主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姜妧顿顿，冲着楚流云娇笑道：“要不是赵管家自报名字，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竟敢冒充管家，举止轻浮，不敬主家，我想想，怎么处置他比较好呢？”
姜妧假装思虑了片刻，娇声道：“娘，你说...先砍了手脚，再挖了他的眼睛，如何？”
少女虽娇笑着，但说出口的话如毒蛇吐信子一样让他不寒而栗。
楚流云斜眼睨着赵管家，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她说：“太过血腥，不好。舌头拔了，腿打断。”
两人轻描淡写的对话像在讨论晚上吃什么，实际上每一句话都重重敲在赵管家的心上。
他直接软了膝盖，差点跪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姜妧和楚流云，像见鬼了一样。
“楚夫人，这...”赵管家冷汗直冒。
“楚夫人！二小姐！你们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他身后两位打扮得美艳的丫鬟突然跪了下来，哭诉道：“我们都是被逼的！赵管家在庄子上一向强势，我们若是不从，他就打我们！”
“是啊！我们都是被逼的！请楚夫人和二小姐为我们做主啊！”
两名丫鬟一唱一和，哭得梨花带雨。
赵管家气极，细小的双眸阴狠地盯着她们，威胁道：“亏老子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你们给我等着！老子迟早弄死你们！”
两名美艳的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跪爬着上前抓住姜妧的衣角，一边磕头一边哭求着：“二小姐！求你为我们做主啊！”
看起来很是凄惨。
姜妧看着这出闹剧，突然笑出了声。
这一个两个的，以为她是傻子吗？
方才她在马车上可是真真切切地瞧见了，这两名美艳的丫鬟对赵管家撒娇嗔怪，对其他下人却颐指气使得厉害，摆起主子的谱来！
眼看着赵管家这棵大树不稳，连忙泼脏水另寻高就表忠心，打得一手好算盘！
姜妧语气疏离，冷冰冰地说：“你们凭什么以为本小姐会给你们做主?呵呵...轮得到你们把我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