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子失踪
傍晚时分,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坊月暗香,白昼褪去了一日的喧嚣与繁华,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牛背梁的山脊在余晖下显得那么的苍白和苍凉,羚牛谷的溪水闪着粼粼的波光在缓慢地流动…
一排排家属区的小平房上都升起了燎燎炊烟。偶尔从某间屋里传出一两声咳嗽的声音,那是被烟呛着的声音。
马云云一觉醒来,天已渐黑,肚子里咕噜、咕咕噜噜的叫了半天。
“珠英!殊英!”没人应声。马云云心想,殊英现在也怀有身孕,再让殊英这么的照顾她和儿子,心里已经着实有些不落忍,麻婶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在这样下去,就是铁铸的身体也会有崩溃的那一天。
马云云自已捋了一下零乱的头发,打开房门,一阵轻风吹在脸上,顿时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准备到厨房准备些晚饭。
这时,就听西墙外有人窃窃私语,她站在墙跟前俯耳听着,就听见一个声音嘶哑的男人在说:“麻子哥!就是这,这就是张军家。”
“没错?”
“没错!额已踩点好几天哩,没错!”
“屋里没别人?”
“没别人!下午间,额瞅见马武斌叫走了他婆姨子,在么回来!罗圈腿的老太太也回去了,屋里就剩下“马路西施”和他的儿哩!嘿嘿!哥你今晚可以美美的.…”
墙里的马云云气的怒发冲冠,恨不得想立马杀了这群臭流氓!
这时,又听见一个恶声恶气的男人低声吼道:“你们俩在外给我好好把风,看到有人来,就学鸟叫两声!听到没!误了老子的好事,额把你头当球踢!”
“听见了!听见了!哥松手!俺耳朵快掉了!”
听到这云云心里一惊,轻手轻脚返回屋里,把熟睡的小栓子用长长的包单绑在背上,收拾好东西。手里拿了一根棒子,静悄悄地站在门后,等着黄麻子这个臭流氓进来⋯
在说这黄麻子等了一会,问道:“几点了?”
一个小流氓划着火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表,说道:“哥!十点哩!”
“你俩等着!”说着踩着其中一个流氓的肩膀,蹭一下就蹿到墙头上,轻轻松松一下就跳到地上,过去把院子从里面把门栓拉开……
往正屋悄悄地靠近,用手轻轻一堆,门自己就开了!心里正在想着床上的美人正等着自己呢!就高兴地往里探着身子走去。
这时门后站着的马云云抡起手中的棒子就向黑影砸去!就听见那黑影一声猪样的嚎,咣当倒在地上。
马云云顾不了那么多,夺门而出。就听见背后喊着“抓住她!抓住她!给老子抓住她!”
马云云由于紧张、出门就慌不择路地跑啊!跑啊!就听见后面有几个人大声的骂着!喊着!“臭婊子!看老子抓着你!扒了你的皮!敢打老子!追!追!追到天边也要抓到这个臭婊子……
王淑香和李首刚听到这,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即喜又怒的心情,母女俩抱头痛苦,喜的是老天从不辜负有心人,把失散多年的女儿又送回到身边,恨的是这人世的苦难与无奈,还有贫穷的生活怎么都落到他们身上。
马云云看着双亲那满头的白发,还有母亲弯曲的身影,苍老的面容。“爸!您头发全白了!”
“唉!囡囡!我的好闺女!”抱着女儿哭的浑身抖动……
那年是63年8月16日下午4点来钟,你妈哭着回来说你在汽车站让人给抱走哩……
“额、你妈、你爷、你奶还有大伯,小爸全村的人在汽车站附近找,旁边的县村都么找着,也报了警找了半月,也么有找着。“唉!找了15年呀!光你妈你奶给做的鞋都穿烂了几百双。78年那年,你哥!你哥!”李首刚想起儿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爸!妈!额哥咋了!他现在哪达了?”
“呜!呜呜呜!”王淑香紧紧抱着那张五人的全家福,泪水挂满了脸颊。
“囡囡!你哥、你嫂子、还有星星、星星!额的儿啊!”一下子昏死过去。
李首刚赶紧上前说道:“囡囡把你妈放倒,揉揉胸口….”
马云云大声哭喊着:“妈!妈!你醒醒!你醒醒!”
“囡囡!囡囡!把你娘扶起来,把这些药给喂下去。”说着用力掰开王淑香的嘴,把药放进嘴里。然后自已又喝一口水,嘴对嘴的把水喂到老伴嘴里。
“爸!额妈这是啥病?”“唉!老毛病!不能生气!现在不能听你哥的事,一提,就死过去了,唉!这两年这毛病犯的勤了!额尽量不惹她生气!
“爸!额妈这病要看哩!光这样硬撑着可不行!赶明咱回牛背梁。“额带你俩去好好检查!检查!看看额娘到底是啥病?好及时治疗呢!”
“是哩!囡囡你找着了!你娘高兴哩!她是激动的,你哥哥的事、等晚黑,支她出去到邻居家玩玩去!爹在细细给你讲!你好好躺着!你娘一会自己就醒了,爹做饭去。”
到了外屋,炕上的小栓子早就醒了,正吚吚呀呀的吃着小手,李首刚抹掉脸上的老泪,俯下身子看着小栓子“爷的小乖孙真懂事!醒了也不闹人!饿了不叫,吃自已的手手哩!来让姥爷吃吃你的小牛牛!”说着用头在小栓子的腿上拱了拱,小栓子仿佛明白姥爷的心思、两只小腿蹬着李首刚的脸,笑得“咯!咯咯!”李首刚听到孙子的笑声,心都被融化了…..
“走!吃奶喽!”抱起小栓进到里屋。此时,王淑香也苏醒过来,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进来的爷孙俩。
“小栓子饿喽!饿喽!囡囡赶紧给娃喂些!”
“爸!抱过来!”
李首刚把小孙子放到马云云的怀里,转身到外屋做饭去了。
“囡囡!快些喂!
傍晚山里的阳光早早就落进了屋檐下,马云云在李首刚自𠆤编织的蕂椅上躺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即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场景,又好似在梦里见到过一样,哥哥是什么模样?在大脑里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这影子里即又父亲的模样又有张军的模样。
秦岭南簏山脚下,溪水潺潺,植被茂密雾气腾腾,虽说是已经到了冬季,气温却介于零上十七、八度,正午阳光直晒着时,气温也有二十一二度,傍晚时气温下降,空气渐渐的有了点凉意。
“囡囡!凉了!进屋了!”
“哎!爸!”马云云起身进到屋里。李首刚把炕烧的热热的,拿了两床被子当靠枕,看着女儿瘦弱的身子,眼泪又止住的流了下来。“囡囡,过来坐炕上,爹给你讲你哥……
“唉!我苦命的儿啊!命苦呀!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他却以一场意外的车祸事故去哩。哎!你娘从那天起身体越来越差,腰受了风寒在也支不起来了。”说着擦着眼泪……呜呜!
“爹你慢点说,”马云云给老父亲擦着眼泪。
那是五年前,10月1日国庆节。头天下了一场雨,路上有些湿滑,你哥同学结婚邀请他去吃席,你哥带着你嫂子还有星星,坐队上武全贵的四轮车去的,谁知道!谁知道!这一去就、就!在么回来!呜呜!车翻进水库里,车上的人全都、都……
父女俩抱头痛哭,过了好长时间,李首刚拍着女儿的背说:囡囡!么哭!爹现在也想明白了,这是额上辈子么做好事,老天在惩罚额哩!额也认了,命该如此,在命强,也拧不过老天的安排,好了!爹现在找着了你,额知足了….”李首刚仰天深深的喘了一口长气,仿佛要把这一生的霉气全部吹散、吹走….
“囡囡!明天爹就跟你回牛背梁,咱们一家人在也不要分开了!”
“爹!”马云云扑进李首刚怀里抽泣的更加厉害。抚摸着女儿的头说道:好了!好了!么事!么事!跟爹一样要坚强起来,任何困难都难不倒咱俩,走到徐奶奶家接你妈和小栓子去……
在说牛背梁那边,李殊英和马武斌从西庄村回来时,以是夜里2点,李殊英想去马云云家看看那母子俩,马武斌拉了一把李殊英,现在都两点了,不要打扰人家休息,明天赶上班前在去,进屋、进屋。
第二天早上,拿着昨天从婆婆家拿的猪肉和一些水果,来到马云云家门口,隔老远就看见院门大敞着,叫马云云也没人应声。
进了正屋一看屋里空荡荡的,被子胡乱堆在床上,桌椅板凳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李殊英心想坏事哩!又到另一间屋里转了一圈也么人,愣在院子里,看窗台上锁子和钥匙摆在上面,一把拿起来锁上门。转头一想,云云是不是去麻婶家了。
李殊英推开麻婶家的门,“婶!婶!在屋里吗?
“哎!在哩!殊英进来!”麻婶躺在被窝里声音微弱的答道。“婶!这是咋哩!”
“么啥!这两天有点不舒服,你快坐!”李殊英伸手摸了一下麻婶的额头,“婶有点烫!你老人家这是有点发烧哩!有药吗?”
“有!有!桌上木匣子里。”李殊英在匣子里翻找着,看有一小瓶退烧药,拿了一片,到了些开水。
“婶!等水凉了把药吃哩!”
“婶!昨晚云云到你这来了吗?”
“么有、咋了?”
“婶,额去她屋,屋里么人,到处翻地乱七八糟的,”
“遭贼了?殊英,额看有事哩!走!走!赶紧报警哩!”
“婶!么急!么急!兴许是云云有啥急事,么來的急跟咱说哩!婶!你先去云云家等着,说不定一会云云又回来哩!我回去告诉下斌子。”
李殊英急火火地冲进院子。“殊英啊!慢点!慢点!你说你这急死火燎的毛病啥时能改下吗!”
“爹!额不跟你说!斌子!斌子!”
“哎!啥事嘛?你么急!”
“额能不急吗!云云和小栓子失踪了!”
“你说啥?”
“哎呀!你个肉头嘛!额到云云家、屋里乱七八糟的,人也不在,到麻婶家也去寻哩!婶说么去!你说,这咋办哩嘛!”李殊英急地原地打转转。
马武斌说:“走!走!赶紧的去所里报警!”两人赶忙开车(马武斌买了微型小面包),路过王自力家时,王自力正在院子里捣鼓他那块小菜地。
“大力哥!云云来你屋没?”“么有!啥事?”“云云和小栓子失踪哩!”“啥?”马武斌开车就走,后面的王自力追着喊“等等额!等⋯
三人进了派出所大门就喊到,“王叔!王叔!(王德顺牛背梁镇片警),”
“你们三个家伙这是咋哩!大呼小叫的样子,成何体统!”
李殊英哭丧着脸小声说道:“叔!马云云和她儿不见哩!”
“啥?不见哩!两个大活人咋会不见哩!走!去看看!”
马云云家。王徳顺仔细看了一下现场,心想看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不见有啥变化!就是床上有些乱,地上有根木棒扔在当地,又走到院子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也么有啥,走到院子西墙,院墙跟地面上有两脚印,找了个凳子站着看了下墙上,看墙上有抓爬的痕迹,又转到院外,发现有些零乱的脚印,还有几个烟头,拿起烟头看了看“西牛王”。
“殊英!马云云家还有啥亲戚嘛!”
“王叔!么啥亲戚!这不是张妈刚离世!军哥现在还在公安局关押着哩!”
“哦!这两天你们几个看着,有啥事?赶紧汇报、云云回来,让她到所里来一趟。”
“好!王叔!你操心点!”
“额现在就回去,组织人力找,你们几个也不要闲着!现在、立马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