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桃喜权衡
与澜公子交谈过后,桃喜并未直接去找沈夫人,她明白,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她先是回到自己院子,闭门沉思,仔细梳理着各方的关系与利益。她深知沈夫人最看重的便是家族名声,若想说服她接纳那女子,必须从这方面入手,找到一个能让家族名声不受损,且能有所增益的理由。
桃喜想起府中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嬷嬷,她们在澜府多年,历经风雨,不仅熟悉府中的规矩,更对家族的兴衰有着深刻的洞察。这些老嬷嬷平日里深居简出,却在关键时刻有着一言九鼎的影响力,若是能得到她们的支持,事情便成功了一半。于是,桃喜精心准备了几样精致的点心,皆是老嬷嬷们平日里爱吃的口味,又挑选了几匹素雅的布料,作为见面礼。她带着玲儿,亲自前往老嬷嬷们的住处。
那住处位于澜府的偏僻角落,庭院清幽,种满了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若与世隔绝一般。桃喜轻轻叩响院门,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嬷嬷开门,见是桃喜,心中露出一丝惊讶:“夫人,您这是……”桃喜温婉一笑:“嬷嬷,许久不见,我惦记着您,特来看看您。”说着,便将手中的礼物递上。
老嬷嬷推辞了一番,见桃喜诚意十足,便接受了。进了屋子,桃喜也不绕弯子,将澜公子欲娶青楼女子一事和盘托出,言辞恳切地说道:“嬷嬷,我知晓此事棘手,可如今公子心意已决,若一味阻拦,恐引得公子逆反,反倒不利于家族和睦。我想着,您见多识广,或许能帮我出出主意,如何既能成全公子,又能保住家族名声。”老嬷嬷听后,微微皱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夫人,这青楼女子入门,本就犯了大忌。但若是这女子能有些不凡之处,比如身世清白,或有一技之长能为家族所用,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桃喜心中一动,觉得老嬷嬷所言极是,又与她细细商讨了一番,才告辞离去。而那女子在青楼中,也听闻了澜府的种种风波。她虽出身青楼,却自幼饱读诗书,心中有着自己的傲气与风骨。她深知自己身份卑微,想要进入澜府,困难重重,但她真心爱慕澜公子,不愿轻易放弃。
于是,她决定从自身做起,改变众人对她的看法。她开始更加刻苦地练习琴艺、歌喉,她希望能用自己的才艺打动澜府众人。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照亮青楼,她便起身,坐在琴前,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弹奏出悠扬的曲调。夜晚,她在烛光下诵读诗词,练习书法,力求让自己更具才情。同时,她还拿出自己多年积攒的私房钱,买通了青楼的鸨母,让她帮忙打听澜府的消息,以便能更好地应对。
鸨母虽唯利是图,但见她如此执着,也有些动容。她利用自己在江湖上的人脉,打听到了澜府一些下人的喜好。女子得知后,精心准备了一些礼物,托人悄悄送给那些下人们,试图从他们口中了解澜府的内部情况,尤其是沈夫人和桃喜的喜好与忌讳。一日,女子从一个小厮口中得知,沈夫人笃信佛教,平日里最爱去佛堂诵经,对佛经颇有研究。她心中一动,立刻花重金购得一本珍贵的古佛经,又亲手抄写了一份,用锦缎精心包裹起来,准备找机会送给沈夫人。
桃喜这边,在稳定了府中下人的情绪后,又开始着手调查女子的身世背景。她暗中派柱子去青楼附近打听,柱子为人机灵,又熟悉市井门道,没几日便带回了一些消息。原来,女子并非普通的青楼女子,她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因家族获罪,才沦落青楼。但她在青楼中一直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且暗中一直在寻找机会为家族平反。桃喜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大喜。她觉得这或许是说服澜公子和沈夫人的关键。
于是,她带着这个消息,再次来到沈夫人院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知沈夫人。沈夫人听后,心中也有些动容,说道:“若真是如此,这女子倒也可怜。可即便如此,她的身份终究是个问题。”桃喜轻声说道:“夫人,儿媳觉得,咱们可以给女子一个机会。若是她能证明自己的品行,且真心愿意为澜府着想,不妨让她以侧室的身份进府,日后若能为家族做出贡献,再给她名分也不迟。”
沈夫人沉思片刻,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此事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在这一系列的波折之后,桃喜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勇气,在困境中艰难前行。她既要应对澜公子的荒唐念头,又要与张月的阴谋诡计作斗争,还要顾及沈夫人的感受和家族的名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又坚定不移。
而澜府,依旧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下,摇摇欲坠,仿佛一艘在狂风巨浪中航行的破旧船只,不知何时才能驶向平静的港湾。且说澜公子在院子里反省期间,也并未闲着。他虽被母亲责令不许踏出院子,但心中依旧挂念着那女子。他深知母亲和家族的规矩难以撼动,可又割舍不下对那女子的感情。
于是,他开始思考如何能在不违背家族意愿的前提下,为那女子争取一个名分。澜公子想起家族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曾游历四方,见多识广,思想颇为开明。他觉得若是能请这位长辈出面,或许能说服母亲。于是,他偷偷写了一封信,详述了那女子的情况和自己的心意,派人快马加鞭送给那位长辈,请求他帮忙。
这位长辈收到信后,心中也有些犹豫。他一方面理解澜公子的感情,一方面也深知家族门风的重要性。但念及澜公子的诚恳,他决定回澜府一趟,看看能否从中斡旋。
几日后,这位长辈抵达澜府。澜公子得知消息后,欣喜若狂,立刻求见。长辈见了澜公子,先是斥责了他一番,告诫他不可因儿女私情坏了家族名声。澜公子虚心受教,随后将那女子的种种优点和自己的决心一一道来。长辈听了,微微点头,说道:“我且去见见那女子,看看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那女子听闻有长辈要来见她,心中既紧张又激动。她精心打扮一番,穿上最素雅的衣裳,略施粉黛,力求给长辈留下好印象。见面时,她举止端庄,谈吐优雅,对长辈的提问回答得有礼有节。
长辈见了,眼中暗自赞许,觉得这女子确实与寻常青楼女子不同。长辈回到澜府后,将见到女子的情况告知了沈夫人,沈夫人听完,微微皱眉,心中依旧顾虑重重。一方面,那女子的才情与品行确实给她留下了些许好印象;但另一方面,青楼出身始终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她实在担心家族声誉会因这女子的进门而受损。她沉吟片刻,对长辈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澜公子得知母亲这般态度,虽心急如焚,却也明白此事急不得。他只能在院子里暗自焦急,盼望着能有转机出现,让他能与心仪的女子长相厮守。而那女子在青楼中,同样满心忐忑,她深知前路艰难,却又怀揣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命运能垂青于她,让她踏入澜府大门。
桃喜见此情形,明白局势依旧胶着。她一方面安抚着澜公子,让他莫要冲动行事,以免激怒沈夫人;另一方面,继续与老嬷嬷们保持联系,收集各方意见,试图找到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万全之策。
此时的澜府,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下人们虽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但私下里依旧交头接耳,关注着这场因青楼女子引发的风波后续走向。每个人都清楚,这一事件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必将在澜府掀起更大的波澜,只是谁也无法预料,最终的结局究竟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