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后凤位易主
梁皇后本是前朝梁太师嫡出次女。生就比其长姐八面伶俐,行事果断,故而梁太师独爱此女,多方求得良师在府中为教习为门客,精心教导至及笄之年。这女儿果真好出息,行动坐卧,举手投足皆有天家贵态,更兼心机深沉,颇有城府,小小年纪喜怒竟不形于色。被先皇指与当时的太子李重为正妻。大婚两年后先皇驾崩,李重继位,这太子妃直做了梁皇后。
少时夫妻,帝后情分犹炽,梁皇后先后诞下两子,却都没有养成,帝后皆空欢喜一场,彼此倒渐行渐远,生分了许多。
南魏后宫依例三年择选秀女充斥后宫。尽皆官吏望族之后,各具美貌才情,如此两三轮下来,皇帝自有更新鲜的去处,渐渐把一本正经又无趣色衰的梁皇后搁在脑后,要不是祖宗家法每月必有两次需得在皇后处合卺,估计皇帝压根就不想在皇后满是药味的寝宫留宿。便是留宿那两晚,也不过是虚应故事,没了半点雨露。这梁皇后连生两子本是身体受损很难再诞育了,哪承想两子皆失,此痛如何消磨?直把梁皇后的心意情志磋磨成齑粉。还得日日拿出皇后的款来,撑住后宫一方天,为前朝的梁家兄弟子侄党羽遮蔽风雨,互相借力,力挽颓势,方立于不败之地。
好在,前朝后宫梁家还稳得住。梁老太师虽已告老,但梁皇后的兄弟子侄具在朝中为文武要职,暗中培植党羽,压制异己。皇帝虽有察觉,见梁家势大,连自己的殿前议案也被驳了两三回,心生不满。但梁家人行事谨慎,没甚把柄落于人前人后,皇帝心下也便罢了。
这梁皇后每日拿着皇后的款,倒像是皇帝的娘亲长姐一般,只管操持皇帝的饮食起居和后宫故事。把后宫各院主子扒拉来扒拉去,妖调调不成体统的一律不准写牌子上,接近皇帝。只弄些笨的来糊弄皇帝,事后每使下人赏给承恩妃嫔一碗十全大补汤。
天子也不是个省油的,常常唆使了殿前总管常公公,领了徒子徒孙太监内官们,和梁皇后使障眼法,悄悄弄了新入宫却不入皇后法眼的美人来尝鲜,竟逐一得手。恨的皇后牙痒痒,只得面上不露分毫,暗里捏个错处,或降或罚,减等处置,犹是弄汤弄药的,这几年竟绝了皇帝的子嗣。
跟她进宫来的乳母商妈妈,也是劝她,今早体察着后宫妃嫔里有拿捏的住的,放她给皇帝生个龙子。左右皇后也是正经主子,嫡母身份,将那龙子养在身边就将就着罢了,总不能真的让皇帝绝了后,日后反江山旁落,梁皇后一族也不得善终。梁皇后闻言,也深以为然,却满后宫没寻到真正合适的,和自己一条心的傀儡。只得暂且搁置,密传兄弟子侄在外秘密寻访合适人选,等待下一届选秀送进宫来,一时无话。每日梁皇后仍抖擞精神,与皇帝周旋。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鬓角却染出几缕白丝来,只得用凤钗步摇暂且遮挡了。
这萧世珍被她叔叔借选秀弄进宫来为美人时,正是李重继位后的第一次选秀。那时梁皇后的嫡出小皇子还在,顾不得监管后宫莺莺燕燕,萧美人生的妖调些,有些手段,得了皇帝几分待见,竟升至嫔位。后,梁皇后嫡出皇子夭折,迁怒后宫妃嫔者众多。萧嫔自然难逃皇后打压。皇帝也早已过了新鲜劲头,对性格略显生猛的萧嫔正日渐厌倦,索性便搁过手,去第二轮选进宫的美人们中间寻欢去了,倒让梁皇后拿捏了萧嫔的错处,发落她禁足三个月,竟如幽闭冷宫一般,有点体面的下人内官,具各另寻了主子出路,幸得大宫女芝兰和掌事德姑姑铁心跟随照顾,方得开解和照应。自古天家多于后宫薄情寡义,需看得开些,罢了。
再后来,果真梁家兄弟在外寻得合适秀女,有些颜色。懂规矩。其父原是地方小吏,不知什么原因忽然亡故了。此女被地方长吏收为义女,尽心教导后,随第二次选秀送进宫来。梁皇后适时为其安排见驾,偏生这皇帝历年来被皇后安插在皇帝身边的梳头太监,频频下药,已有不举之症,竟不能成事,不能得子。
这梁皇后细问此女得知缘由,一时也无法可解。
此后皇帝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后宫嫔妃竟无游龙戏凤之意了,一心只在笙歌酒饮上酣畅淋漓,又喜与俊雅儒生结交,收了两三个伴读在侧,犹以周则为尊首,竟封为升平君,食邑万户,日日下朝后,围炉夜话,诗酒音律乐不思蜀。
梁皇后暂且放下心来,倒密使宫外母家兄弟,寻名医讨回春秘药,待悄悄混于皇帝补药中,暗使皇帝服了,欲扭转乾坤。
谁想还没真正开始行动。萧世珍这个贱婢竟先得手了,今年上元佳节之后,下了一场大雪,不知萧世珍做的什么局,皇帝竟留宿在她宫里,两天未得出。皇后带人去请旨,以皇帝不得因贪恋后宫而废前朝之政为由,前去厮扰。却被皇帝驳回,说是皇帝雪夜被寒气激病了,发热不得出。且由左相代执国政两日。未让皇后得手。
此一气非同小可,梁皇后打听的皇帝两日后从萧世珍宫院离开,去勤政殿上朝,立即带商妈妈和众手下过来,假意寒暄了几句,赏了萧世珍一碗十全大补汤。监看其喝下才恨恨离去。
掌灯时分,萧世珍处小宫女来密报皇后手下,萧嫔待皇后走后将药汤尽皆吐尽。梁皇后登时恼怒,如此正巧拿捏萧氏大不敬之罪。遂打听得皇帝在南书房与周则等共进晚膳,享丝竹笙歌之乐,便速速带人去抄萧氏后院。却并不见萧嫔在殿内,即密使下人遍寻各宫室,不得。夜已深,忽闻北御花园有小太监密报,萧嫔似藏于御花园内,恐与人幽会。梁皇后速带人围堵,不想却在最偏僻的衡芷馆外,见到了皇帝心腹常公公。皇帝闻声也从馆内踱出。呵斥皇后不顾凤仪之尊,将萧氏苦苦逼迫,躲到御花园来才躲过皇后厮扰,是何居心?!真要朕断子绝孙吗?皇后此惊非同小可。忙辩解,说是怕萧嫔私会他人,惑乱后宫,皇帝怒道:她邀约朕来守护,朕是他人吗?!见皇后语塞,又指点她道:你需仔细,莫要张狂到我无法忍耐。前朝外戚权重不假,但南魏终究是李家天下,这后宫也是朕的后宫。你需严守皇后至德,前朝后宫方能相安无事。
梁皇后只得按下,诺诺而退。
这边天子将萧嫔着人守护,一面升她的位分,迁宫而居,里三层外三层护将起来。连梁皇后人等也不得擅入。梁家见此也只得屈就,反去皇帝面前愧悔奉迎。皇帝趁机要梁家提了萧氏的叔父子侄官职,方才息怒。
果然这萧世珍不负圣望,一朝有孕,皇帝宣钦天监观星象,传示天意,萧妃此胎必是龙子。心内更加欢喜。遂升萧妃为贵妃,迁居瑶光殿,离自己寝宫近,两宫只隔长街夹道,遥相呼应。皇后党众人皆不便下手。
这边皇后宫里商妈妈劝解皇后。暂且耐住焦躁性子,由那萧氏生养,何苦在这浪尖上与皇帝作对?何况钦天监的话如何信得?生个公主也说不定呢。那时皇帝扫了兴,不理这萧氏了,咱们再慢慢消遣她就是了。更何况生的下也不一定养的大……见梁皇后神情凛然,自知失言出通了皇后心结,立即自己掌嘴。梁皇后咬咬牙且伸手将商妈妈扶起,妈妈,我知你无心伤我,说的是这萧氏,无妨,且看咱们日后手段。
不得不说,这萧贵妃一朝诞下龙子,满朝同庆。
梁皇后心却降到谷底。遥感凤位不稳。然皇后持正,德行未有失,那贱婢也一时奈何不得。且强撑了,满面带笑,与皇帝共行大典,昭告天下,与子民同庆。
皇帝也在仪典之后来皇后寝宫探病,着意握起皇后手说:你我结发夫妻,虽为养得皇子成人,然若无七出之罪,谁也撼动不了你皇后凤位。前朝你梁家人也正为社稷中坚,身居要职,贵妃母家人微言轻,所诞育之子,也是以你为尊,你是后宫所出龙子龙女的嫡母,且放下心结,将小皇子视如己出,前朝后宫稳稳妥妥,方是南魏之福……
梁皇后流泪应允,大礼致谢皇帝厚意。心里却加紧盘算,需得拿捏个要命错处,将这萧贵妃除了,去母留子,才能安心做得正宫嫡母,唯如此,也算对得起皇帝和南魏社稷了。从此天下太平。
不提这里梁皇后心里谋算。且表这萧贵妃。虽假借周则小儿称得皇子,到底还要这假太子保得身家性命,一世荣耀平安。遂一心守护将养小皇子。乳母是寻得天下最好的,由德姑姑和芷兰亲自日夜监看,眼见小皇子长得眉眼开朗,面白如玉,唇红齿白,活泼泼一对儿眸子,闪着星光,朝天揪四周,实在招人疼。小皇子过周岁,即便行太子册封之礼。这萧氏贵妃封号前,也加了一大堆好词儿,一岁半不到,皇帝亲自寻了开蒙太子师,入宫教导。
梁皇后日夜烦扰,寝食难安。私下对商妈妈抱怨到:说什么国母嫡母,且看萧氏在贵妃前头加封的那一堆啰嗦字眼,就知道皇帝和那贱婢心里,恨不能越过我去!!那称号其实没什么大用,倒把她僭越野心表露无遗。这可留不得了,必得除之而后安。只是需得个天大的错处,才能拿捏得这小贱婢的性命。
正愁肠百结时,商妈妈神神秘秘带了个黄口小太监进来,远远的就跪在中堂里不敢进皇后内室来。商妈妈近前如此这般在皇后耳边低语。皇后闻言着实吃了一惊。略一沉吟,反又一喜。整了衣襟站了起来,扶了大宫女的手臂慢慢踱了过去,坐在中堂的凤椅上,面色一沉,故作恼怒:你可是御花园执帚洒扫的小太监?你可知倘若投告贵妃不检之事不实,该当何罪?
小太监叩头如捣蒜:皇后在上,小的贱名焦六儿。既投告贵妃不检之事,便将这身家性命交予天家,为保皇室血脉清白。
商妈妈恐吓道:既已出首投告,就要性命担保。不然死无葬身之地。焦六儿诺诺。便将两年前,上元节后风雪夜,本夜晚御花园下钥后,他不该在内,因替掌事公公在御花园内御花园东北角花树丛里头埋金子,不小心错过了时辰。才被禁闭在园里,过了一个多时辰,正自天寒地冻无计可施,却见德姑姑同着帽兜雪裘裹得严实的女子逶迤前来。焦六儿纳罕,遂躲起来不敢露出形影。须臾就见周公子与提灯孤身前来的身影。那帽兜雪裘女子从暗处出来,跌倒至周公子面前,也不知二人说了几句什么?周公子搀扶着那女子就进衡芷馆了。须臾衡芷馆内只微微亮了一点点烛火,帘笼紧闭,几乎看不出光亮。焦六儿正纳罕,就看见皇帝身边常公公,提着一个物事盒过来,撞见在衡芷馆门口的德姑姑,二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常公公进入衡芷馆内,半晌未见出。焦六儿冻得要死,只得寻了墙角一个出水涵洞,奋力跻身爬出御花园。浑身泥污头面都擦破。被掌事太监一顿责打。并未敢说出那夜所见。现焦六儿与御花园北书房的掌事太监交好。那人正是商妈妈认的干儿子。一来二去说出这事,被引荐给商妈妈,带给皇后审问。
梁皇后听罢细细思忖,那夜自己确是闻言萧氏去御花园与人私会,自己得报去御花园捉拿,却见的是皇帝在衡芷馆挡着,还把皇后抢白了一顿。怎么这焦六儿说是周则与萧氏相见?后来还有常公公的事掺杂在内?
梁皇后示意商妈妈,商妈妈上去给了焦六儿几个嘴巴:糊涂东西,竟敢诬陷贵妃,玷污皇嗣清白。你说那夜明明是皇上在御花园,你怎说是周则在内?瞎了眼了吗?
焦六儿捂脸哭到:周公子小的怎会认错,隔三逢五皇上就携了周公子燕公子等来御花园游乐,周公子长身俊面,避皇上高了半个头,小的怎会认错。后来小的爬出御花园北墙水洞,在北内务所被掌事太监责打时,听得御花园墙内闹哄哄人声灯火通明,还纳罕那夜御花园怎忒的事多?……小的绝不敢胡言。
梁皇后沉吟半响,点头令手下赏了焦六儿一包金子,使人带出他去好生看待。
商妈妈又递过来一封密信,是梁皇后母家兄弟遣人去黄原郡,秘查萧贵妃母家消息,这萧贵妃腾达之后,其母家未进京子侄,在黄原郡也是飞扬跋扈,盛极一时。梁家眼线有意结交萧家族人,竟意外得知萧贵妃入宫前曾自荐去周则府提亲,遭拒。一年半载后,周则奉父母之命与米家结亲,萧世珍方由其叔父安排选秀入宫。
尘封秘事被一一掀起,让梁皇后嗅到了其中意味,不由的眉头展开。不管那夜御花园发生了什么,周则与萧氏相见在先,入衡芷馆内秘会是肯定的了。这衡芷馆隐于御花园东北角,本就隐蔽,虽房间不多,但里面房中有房,五曲三折,宛如迷宫。原为帝后妃嫔赏玩更衣小憩之去处。之所以后来皇帝又怎么出现在那里,真是费疑猜。难道皇帝合谋,向周则借子?——梁皇后乍一思忖到这里,吓出一身冷汗。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一两年来,皇帝待周公子燕公子如初见,多少后宫人艳羡了。常闻皇帝打趣周公子,说要与他家结姻亲,那周家女儿只比小皇子小八天,命格主贵,正合将来嫁给皇家。看次情形皇帝并无与周公子有那些尴尬事,否则怎能日日坦然相见?——那想来周公子与萧氏秘会是瞒过了皇帝的。
只是,听焦六儿举告之言,周公子之后,又有皇帝身边的心腹老人,常公公进入衡芷馆,这常公公从小侍奉皇帝,从前在太子宫就给幼时皇帝当马骑。如今皇帝继位,常公公随侍御前,更加勤谨,皇帝也别样看待常公公,比不得别个。这需得小心为上。把常公公这层情节访个明白,才能下手。
常公公这边,千年老妖一般,早已闻到了气味。使人拘了焦六儿这猴崽子来,装麻袋打死,使禁军相识的弄了出去,荒地里埋了。
诺诺半辈子,下死手就这一回。皇帝是他的天,谁想把天捅破,他就得拿命去顶。保不齐谁对皇帝不起,他还能干第二回。这条命本就是缺了半边,那半边什么时候丟也不在意了。只要为了皇帝,皇帝是天下的皇帝,天下是皇帝的天下,怎容他人觊觎损毁?后宫之乱他从来只当看不见,但要天子性命动摇根本,这老头就得豁出命去干。
杀了焦六儿,常公公不觉得心中有愧。只因他知道,那夜周则与萧贵妃无染。那夜前后周公子更无与萧贵妃私下见面的机缘。如果有罪,是萧贵妃单慕周公子,做出不雅之举,但周公子并未就范,而是抽身而出,穿北角门去御花园外北书房了。自己正是奉皇帝之命,赶来与周公子送要紧物事的。从周公子扶萧氏进衡芷馆起,常公公就远远看见他们的背影,及至悄悄喝止德姑姑,入内在廊上偷听,知道萧氏旧情难忘,又一心想得子,欲招揽周公子行不轨之事。可叹周公子一身正气,婉拒而出。自己方悄然跟随周公子出御花园到北书房。交了皇帝送的物事,绕道回皇帝寝殿。不想昏暗中遇见皇后党一伙乱哄哄四处查找萧氏。常公公急忙于皇帝面前言说,萧氏为防宫中有人用药去龙胎,正躲至御花园衡芷馆,设法请皇帝前往搭救。皇帝也正为这两天能与萧氏交合而沾沾自喜,闻言不及带人,自与常公公速去御花园探看。未几皇后果真明火执仗到来,暗幸自己赶到救护萧氏。将皇后斥走。复又反身入衡芷馆,喝了萧氏桌上的酒暖暖身,秉烛来看,见萧氏睡倒榻上,微微烛光下更显娇艳,一时不能自持,又做了那事,只睡到天色微明,方才起身急急赶回寝宫。那常公公叫人多填银炭铜盆,自是廊上照管了一夜,未曾入睡,早备了暖轿在外,见皇帝没披大氅出来,想入内找寻,被皇帝拽住,方远远瞥见墨色狐狸皮盖在贵妃身上,遂伺候皇帝出来,将备用锦篷给皇帝披上,起轿囬鸾。临行细细嘱咐德姑姑谨守秘事,给贵妃和天家都留些脸面。并替天家着人守护萧氏,待其醒转,加意守护,迁宫而居。静养以待龙胎消息。
说也奇怪,自此后,皇帝虽往来内宫,宠爱萧氏,也偶尔去美人中寻欢,但都未成事,又渐渐废了后宫之事了。
如今有人要翻旧账,不顾皇家体面国本安稳,常公公横下心来,要保皇帝和皇子太平。他不问别的,只知周公子与萧氏无染,与皇子身世无半点干系。只这一点就够了。
萧氏也不是等闲之辈,风言风语传到萧家叔侄耳朵里,饶是身经百战,萧贵妃仍是立时入热锅上的蚂蚁,不想皇后将周则牵扯进来,如有闪失前事尽毁。连周则府中自己亲生的小女,也不能存活。报信与叔父知道,谁想萧大人却老谋深算,着内人入宫安慰她道:福祸相倚,梁皇后倘若行动,福祸也并非一定,说不定她是自掘坟墓,葬送前程性命。你不看她与之作对的是谁?逆天者必亡。
一月之后,这件天字第一号秘案,终于呈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见说有常公公在内裹挟,遂唤来常公公对质。常公公假意不肯吐露半分,被帝后用刑不过,方才半真半假招说所见真情,直言起因皆由皇后逼迫萧氏太过。萧氏为保龙精,躲到御花园。与周则相见,原也不过姨表兄妹间诉苦,须臾周公子便出,自己全程所见,奏请皇帝守护萧氏,还是偷听到周公子提醒萧氏所言,才想得到的。
如此一说,皇帝岂能不信,又见萧贵妃抱了皇儿跪于御前,周年小儿正是见了慈父欢愉亲近,引得皇帝泪下。又联想后宫逐年无所出,皇帝早有猜忌。此时雷霆之怒已然发作。倘若中了皇后离间之计,自己岂不绝后?朝野社稷也将倾覆。
立时使人拿了梁皇后按下,不让走漏半点消息。桌近臣与监察御史,御前统领,天刚亮携大都兵马司,将梁氏一门外戚拿下。
可叹南魏后宫,十数年皇后凤位,今日,易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