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惨状
密道的尽头被条条藤蔓遮蔽，零星的日光透过间隙打在脸上，此刻已是清晨。
泽比用力撕开缠绕的荆棘，阳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他踉跄着爬出洞口，日光仿佛一双手温柔地拂去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环顾四周，只能看见茫茫树海，即便抬头回望，也看不见铁棘城那高耸的城墙。
结合昨夜老奴隶口中的北境要塞，泽比推测自己已经逃出了罗曼的势力范围，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放松下来，猛得瘫坐在地上。
逃亡了一夜，泽比的大腿早已酸胀不已，【雅灵血脉】为他带来的体质提升只能维持1小时效果，时间一过，5点属性就乖乖回到了【魅力】上。
再看被泽比一同拽出洞口的玛丽安娜，黑纱睡袍被岩壁剐蹭得凌乱不堪，银发间沾满泥渍，精致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她踉跄几步，贵族的傲慢半分不存，嘶哑的嗓音中只剩苍白的恐惧：“放我走……我发誓不会再找你麻烦！”
既然已经逃出生天，泽比也不想杀人灭口，何况若是杀了这位贵妇人，想必她的执政官父亲会动用更多资源追杀自己。
“你可以原路滚回去了。”泽比的手掌松力，玛丽安娜立马从钳制中挣脱出来，连退几步，警惕地看着泽比。
她原本白皙脖颈和手腕此刻都印着淤青，美眸里满是不信任：她害怕泽比杀她灭口。
“别等我反悔。”泽比不耐烦地挥挥手，玛丽安娜犹豫了片刻，迅速转身爬回了密道，泽比隐隐听到密道中传出奔跑声夹杂着哭声。
没有心思再管她，泽比起身继续赶路，穿过片片密林，枯枝断裂的脆响惊起一只野兔。泽比下意识追了上去，经过一夜奔波他的胃袋空得发疼。
追过一片焦黑的橡树后，泽比猛地刹住脚步。
一座村庄的轮廓浮现，泽比眉头紧锁……
眼前的村庄已成废墟。
焦臭味率先钻进鼻腔，铁锈般的血腥味翻滚在胸腔，紧接着是视觉的冲击：
茅草屋顶被烧成焦黑的骨架，残垣断壁间散落着破碎的陶罐与染血的布条。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腐臭的气息，几只乌鸦在废墟间跳跃，啄食着散落的残躯。
“这是……怎么回事？”身为现代人的泽比头一回见到如此场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所幸胃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吐出来。
在地上拾起一根还算尖锐的断木，泽比谨慎地缓步前进，他自然知道贸然深入很冒险，可现在的自己实在太需要补给了。
即使能找到一把断剑也是值得的，泽比的目光搜刮着破败的村落，随着脚步的深入他的呼吸也越来越重，眼前的景象实在是惨不忍睹：
地上散落着家畜的残肢和村民焦糊的躯干，可以想象出他们生前遭遇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甚至还有一排无头尸体呈现双手被反剪束缚的跪姿，跪倒在一排被砸碎的南瓜前，将头颅和南瓜一并敲碎，足以证明凶手的变态恶趣味。
这不是劫掠……是虐杀。
泽比蹲身查看最近的尸体。很多残肢并非简单刀斧劈砍，倒像被活生生撕扯断裂。断肢处残留着锯齿状的咬痕。
凶手或许不是人类……
但凡有一丝同理心，都不会对眼前的景象没有感触，泽比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心中对未知异族的怒焰，咬咬牙跨过尸堆寻觅物资。
许多房屋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断木，稍微完整的房屋内部也同样不堪，地上倒着半截桌子和些许馊了的饭菜，血和泥水混在破碎的木碗里，或许主人一家原本正在幸福地用餐……
终于，泽比在一间半毁房屋的地窖中找到了一把锈迹斑驳的铁剑和一套破洞的粗布衫。
泽比扯下早已磨烂的丝绸长袍，割下一缕布条缠在手上，掩盖住刺眼的奴隶印记。
他原本想将带着印记的皮肉直接割下，但罗曼人很显然在印记上施加了魔法。换上那套粗布衫再提起那把破剑，泽比走出了地窖。
现在就只差填饱肚子了，泽比环视一圈，地上到处都是家畜的残肢，不少的已经烧焦，虽然卖相恶心，但泽比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选了一只表皮已经焦黑的，四肢相对完整的羊羔，闭眼咬了下去……
一阵不算愉快的用餐结束后，泽比总算恢复了不少体力，他又挑选了几只家畜残躯，包在了丝绸长袍里，随后带着补给准备离去。
嗖——
正当泽比踏出房屋的那一刻，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凭借原主的肌肉记忆，泽比条件反射般侧身躲过这一击。
破空声擦着耳畔掠过，箭矢钉入他身后的木墙。
敌暗我明，泽比立马翻滚到磨盘后，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抬眼寻找，瞥见屋顶残骸上蹲着个佝偻黑影。
那东西不到一米高，棕褐色皮肤，宽鼻尖耳，咧开满口黄牙，矮小的身躯上还披着简陋的盔甲。
那是一只地精。
西幻作品里最常见的小怪类敌人，天生贪婪易怒且自私好斗，通常以部落的方式群居，以小队的形式活动。
泽比心中已然明了这个村庄的惨状由谁造成，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铁剑。
但他知道，当你看到一只地精的时候，意味着周围已有一群可恶的地精。绝不能贸然出手。
那只地精也从屋顶上爬下，四处寻觅着自己的新猎物，出于想要独占玩具的心理，它并没有呼喊自己的同伴。
“鲜肉！“它用生涩的通用语怪叫，第二支箭已搭上弓弦，“玩躲猫猫！“
泽比屏息贴紧磨盘，他微微弓起身子，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恶狼，等待着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地精的脚步声近了，脚掌摩擦声混着地精特有的骚臭，间或传来箭矢刮擦地面的刺响。
三、二、一……
当地精佝偻的身躯刚绕过磨盘边缘，泽比猛然暴起。他将【力量】瞬间调至17，肌肉纤维如弓弦绷紧，锈迹斑斑的铁剑划出一道银弧。
咔嚓！
刀刃卡进地精脖颈的骨缝，污血如沥青般喷溅。
那怪物凸出的眼球还残留着兴奋的幽光，腐烂的黄牙却已永远定格在狞笑状态。
泽比抬膝顶住它抽搐的躯体，手腕发力一拧……
咕咚。
叫喊还未出口，地精的头颅就滚落在地，撞翻半截焦黑的木桶，地精无头的躯体轰然跪倒，断颈处涌出的血浸透了黑色的土壤。
泽比喘息着抹去溅在睫毛上的血珠，面板在视野边缘闪烁：【经验值+5】
【等级提升lv4→lv5】
【奖励：10点属性】
【雅灵血脉等级提升lv1→lv2:每日能重分配5次属性点，每次最多调整8点，效果可维持2小时。】
毫不犹豫，泽比把10点属性全部分配到了【体质】，血条才是硬道理。
【体质】：12→22
随着“叮”的一声，一股温暖的能量如洪流般从脊柱炸开，顺着神经脉络奔涌向泽比全身每一个细胞。将疲劳与酸痛一扫而空。
就连刚才战斗时溅在身上的血污都被一同净化。
“这就是升级的感觉……”泽比张开五指，看着皮肤下流转的星辉，他深吸一口气，气息在体内流转，带动着能量的波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酥麻的快感。
望着脚边的地精头颅，泽比无情地将其碾碎，意犹未尽的快感再次袭来，就像他杀死凶牙时那样强烈。
泽比沉浸之时，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与那地精方才的狞笑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