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整顿军纪
李倓与李铣分开,正要回房休息,却见前去检查房间的亲兵忽然来了:“大王,屋里有个小娘子,自称是被安排来侍奉的。”
李倓脚步一顿,随即说道:“让她走吧。”
他虽没有成婚,但身边并非没有媵侍,只是全被他留在关中行在了,如今战事在即,哪有时间搞什么儿女情长——况且随行五百骑兵,你吃饱喝足还有人暖被窝,那些骑兵呢?
想到这里,李倓忽然叫停了亲兵:“今晚去军中住。”
五百骑兵说多不多,也被安排在了城中临时居住。李倓到时,天色已暗,但军营中仍十分热闹,传来了阵阵喧哗声。
隔着老远将之听在耳中的李倓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诚然他和刘展、李铣都不在此,但如此军中就该这么乱了吗?瞧着这帮乌合之众,李倓不禁产生了怀疑——这帮人打打永王李璘没啥问题,真能和安史叛军作战吗?
五百骑共分了十队,临分别前李倓还指定了一个原属李铣麾下的队头暂管,而见此情况,显然是李倓所托非人。
守着营门的两个士卒原本正蹲在一个火盆旁取暖,忽然见到李倓到来,登时站了起来,火光照在他们苍白的脸上。
李倓原本喝了些酒,但经冷风一吹已经清醒过来,蹙着眉头问道:“合该有两火人轮流守门,其余人呢?”
两个士卒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
“去唤你火长来!”李倓指着其中一个士卒命令道。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有一人领着五人匆匆赶来,为首者口中还在呼喊:“发生什么事了?”
待走得近了,其人才认出李倓,连忙快步向前行礼道:“拜见节帅。”
李倓这时也认出了来人,他皱眉问道:“马燧,这是你队中的人?”
马燧是李铣自河北带来的一百八十甲骑中的四个队头之一,这两日自江都往临淮出发时李倓才注意到他,知道他应该是读过书的,只是在李铣手下并不算太得重用。
原本李倓还想着考察一下,然后再提拔他呢。
“回节帅,这两个门卒是李落队中之人,属下今晚负责领兵巡营。”
李倓听后,又见马燧身后的一火(十人)士卒衣甲完整,回想起方才行走间也是队列整齐,神色稍缓。
“营中动静是李落闹出来的?”李倓没打算找两个士卒的麻烦,实际上,大冷天的两人孤零零的守门,显然是受到了欺压。
而李落,乃是李铣的心腹,大约是他的族弟,名为队头,实则替李铣掌管甲骑,此前李倓安排暂管这五百骑兵的也是他。
马燧停顿片刻,继而答道:“正是!”
“领我去见他。”
“喏!”
马燧既做下了决定,也不犹豫,当即便领着李倓前往李落所在。
而他麾下的士卒和李倓的护卫都跟在了两人后面。
未久,一行人便来到一处营帐之外,内里的声音甚是热闹——“如何,乃公今日的手气不错吧!”
“队头神勇!”
“今日节帅都把咱们五百骑交给俺们队头管,俺看以后就不能叫队头了,不是十将也得是个押官吧!”
“哈哈哈,再来!”
李倓听不下去了,当即令道:“将他们全都拿下!”
他话音刚落,马燧当先冲了进去,其属下和李倓的护卫紧随其后。
伴随着一阵喝骂声和打斗声,帐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当真是好啊!”李倓踱步进入帐内,几张桌子拼成的大桌上杂乱地摆放着赌具和铜钱,还有些散落在地。
实际上,在中途有人发现立在帐外的李倓,就没人说话了。
“我让你暂管骑兵,你就是这么管的?”李倓望着被马燧亲自押在地上的李落,质问道。
见李落不说话,李倓又说:“凡今夜参赌之人,一人十军杖,马燧,你派人把营中队头全都唤来,再带人监督执行军法!”
“我不服!”眼看着板子真要落到身上,地上的李落叫嚣着,“今日节帅和将军们去参加宴会,留下我们在这里吃干粮,如何就不能热闹一下了?”
李倓冷笑一声:“若你有刘展和李铣的军功,自也能随我去赴宴,你有吗?你不说我倒忘了,你该罪加一等,二十棍!可有异议?”
李落趴在地上并不言语。
等到行刑完毕,李倓起身道:“今夜营中十个队,能够恪守军纪的只有马燧一队,自即刻起,以马燧为押官,统领营中骑兵。”
依旧趴在地上李落有心分说这营中一百八十骑是他族兄李铣的军队,可终究没敢说出口。
而且,马燧到底是李铣的部下,虽然是在李铣领兵过魏郡时途中加入的。
“可还有他事?”
众队头皆噤声。
“那便好。”李倓对马燧道,“营中巡视、守卫,皆由你安排。”
马燧闻言也不推辞,当即安排起来。
李倓见他安排妥当,并无疏漏,当即满意地在军中住了下来。
……
待到第二日天亮,李铣和刘展见面,意欲拜见李倓,才得知李倓的去向。
李铣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忍不住向刘展吐槽道:“节帅回去与士卒同住,倒显得我等不知士卒疾苦了。”
刘展笑了笑,并未答话。
他可不像李铣,还用担心麾下一百八十骑的掌控权。
而李铣话说出口就后悔了,生怕刘展把他的抱怨告诉李倓,当即说道:“方才戏言,兄莫要见怪。”
刘展自然明白李铣之意,他答道:“放心,方才之言,只入得你我二人之耳。”
李铣拱手谢道:“那就多谢了。”
随后二人联袂去营中拜见李倓自是不提。
到了军营之后,李铣才知道昨晚的变化,等到拜见完李倓,望着委屈的李落,他再也忍不住了。
“蠢货!昨日多好的机会,你竟然干出在军中聚赌的蠢事!若是你治军得法,何至于让马燧当上这个押官?你可知方才节帅在我面前提起此事时,因为你我连句反驳的话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