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锋芒初露
沈凌薇在小院中躺了几日，靠着顽强的意志，硬是从濒死边缘挣扎回来。身上的鞭伤开始结疤，每动一下，依旧扯得皮肉生疼，可她眼神愈发坚毅，复仇的信念如同烧不尽的野草，在心底疯长。
这日，丞相府突然忙碌起来，下人们奔走相告，说是七王爷萧瑾瑜要来府中议事。沈凌薇听闻，微微一愣，上一世，她与这位王爷结缘，却是在一场宫宴之后，彼时自己满心憧憬，却不知前路皆是虚妄。如今提前相遇，她暗暗盘算，定要抓住机会，改变命运轨迹。
翠珠奉命来给沈凌薇送了件粗布衣裳，嘴上依旧不饶人：“别整日邋邋遢遢的，今日王爷来府，要是冲撞了，有你好受的！”沈凌薇接过衣裳，也不回应，待翠珠走后，简单洗漱穿戴，便被领到花园做洒扫杂役。
花园里繁花似锦，丫鬟婆子们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池。沈凌薇拿着扫帚，默默清扫着小径。不一会儿，前方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萧瑾瑜在丞相和几位幕僚的簇拥下踱步而来。他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一袭墨色锦袍衬得身姿矜贵不凡，周身散发着久居高位的压迫感。
沈凌薇低着头，专注干活，不想引人注意。可命运偏要捉弄，二姐沈清婉带着几个丫鬟袅袅婷婷走来，瞧见萧瑾瑜，立刻娇声行礼：“王爷万安。”又扭头看向沈凌薇，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故意提高音量：“哟，凌薇妹妹，你怎在此做这粗活，没得冲撞了王爷。”这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沈凌薇。
萧瑾瑜也顺势看过来，眼神淡漠，在他眼中，沈凌薇不过是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丫鬟。沈凌薇屈膝行礼，不卑不亢：“王爷恕罪，职责所在。”沈清婉却不依不饶：“妹妹向来毛手毛脚，王爷千金之躯，可得离远些。”说着，竟佯装被石子绊了一下，直直朝着萧瑾瑜撞去。
沈凌薇眼疾手快，扔下扫帚，伸手拉了沈清婉一把，用力过猛，自己反倒摔倒在地，手掌擦破，渗出血来。沈清婉站稳后，恶人先告状：“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若是伤了王爷，你担待得起吗？”萧瑾瑜微微蹙眉，还没开口，丞相便呵斥道：“沈凌薇，越发没规矩了！”
沈凌薇抬头，直视萧瑾瑜的双眼，倔强道：“王爷明鉴，我只是怕二姐摔倒，情急之下才这般，绝无冒犯之意。”她的眼眸清澈，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萧瑾瑜心中莫名一动，这丞相府的庶女，倒是有几分胆识。但面上依旧冷峻：“起来吧，莫要误了正事。”说罢，抬脚继续前行。
众人离开后，沈凌薇默默起身，拍去身上灰尘。翠珠跑过来，狠狠拧了她一把：“就你多事，还不快干活！”沈凌薇咬咬牙，忍着疼，继续清扫。
午后，府里设了小宴，款待萧瑾瑜。沈凌薇被安排在厨房帮忙，烧火、洗菜、端菜，一刻不停。上菜时，她端着一盘清蒸鱼往宴会厅走去，路过回廊转角，却被突然窜出的小厮撞了一下，手中盘子倾斜，眼看就要摔落。沈凌薇拼尽全力稳住，滚烫的鱼汤还是溅到手上，瞬间烫起几个水疱。她顾不上疼痛，整理好盘子，匆匆入厅。
宴会厅里，众人正谈笑风生。沈凌薇低着头，将清蒸鱼放上桌，正要退下，沈清婉又发难：“凌薇，你今日怎么笨手笨脚的，这鱼看着就没食欲，是不是对王爷有怨气，故意如此？”沈凌薇握紧拳头：“二姐莫要血口喷喷人，方才途中遇了意外，我已极力补救。”
萧瑾瑜抬眸，看向沈凌薇红肿的手，眉头微挑：“你手上有伤？”沈凌薇还没回答，沈清婉抢着说：“王爷，她向来毛躁，许是自己不小心烫的，可别为她坏了兴致。”萧瑾瑜却道：“去拿些烫伤药来。”沈凌薇一怔，轻声道：“多谢王爷，不碍事的。”
萧瑾瑜没再多言，宴会继续。沈凌薇退到角落，默默揉着伤处。这时，王夫人提出想听听姑娘们抚琴助兴。嫡姐沈梦璃率先起身，一曲《高山流水》弹得婉转悠扬，众人喝彩不断。沈清婉不甘示弱，也弹奏一曲，虽稍逊一筹，也博得了掌声。轮到沈凌薇，她本想推脱，沈清婉却冷笑道：“妹妹，大家都表演了，你可不能扫大家的兴。”
沈凌薇深吸一口气，走到琴前坐下。指尖触碰琴弦，钻心的疼，她咬着牙，弹出一曲《十面埋伏》。琴音铿锵，带着杀伐之气，与这宴会的闲适氛围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动人心弦。一曲终了，有人皱眉，有人若有所思。萧瑾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女子，琴艺虽糙，可情感浓烈，别有一番韵味。
沈清婉趁机嘲讽：“妹妹这曲子，可真煞风景。”沈凌薇直视她：“二姐，各有所好罢了，我不过随心而奏。”萧瑾瑜开口：“这曲子弹得倒有几分真意，不必多言。”沈凌薇看向萧瑾瑜，投去感激的一瞥，这个男人，此刻无意中成了她的一丝庇护。
宴会结束后，萧瑾瑜准备回府。沈凌薇又被差遣去马厩牵马。马厩昏暗潮湿，一匹烈马突然受惊，扬起前蹄。沈凌薇躲避不及，被重重踢到在地，疼得她眼前发黑。萧瑾瑜赶来时，见她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悦：“怎么如此不小心？”沈凌薇强撑着起身：“王爷，是我疏忽了。”
萧瑾瑜翻身上马，看了沈凌薇一眼，策马而去。沈凌薇望着远去的背影，握紧双拳，今日种种，虽受尽委屈，却也让这位王爷记住了自己。只要能抓住一丝机会，她就能慢慢改变处境。待回到小院，疲惫与伤痛袭来，她沉沉睡去，梦中都是过往悲惨画面与未来未知的艰难险阻，可她睡得无比安稳，只因心中有了方向。
几日后，老夫人突发疾病，府里大夫皆束手无策。沈凌薇听闻，不顾阻拦，直奔老夫人房中。众人瞧见她来，纷纷呵斥：“你个小丫头能做什么，别添乱！”沈凌薇不理会，上前查看老夫人脉象，片刻后，心中有了计较。她掏出银针，消毒后，果断下针。周围人都惊得不敢出声，生怕她把老夫人治坏了。
萧瑾瑜恰巧在府中议事，冷眼旁观这一切。就在众人质疑时，老夫人悠悠转醒，气息渐稳。众人惊叹，萧瑾瑜也重新审视沈凌薇，这丞相府的庶女，一次次超出他的预料，医术竟如此高明。沈凌薇交代了几句调养事宜，便要退下。萧瑾瑜开口：“慢着，你叫什么？”沈凌薇福身：“回王爷，小女沈凌薇。”萧瑾瑜微微点头：“日后若有需要，本王会传唤你。”沈凌薇心中一喜，知道机会来了：“是，王爷。”
然而，沈凌薇刚出老夫人房门，就被嫡母拦住。“小贱蹄子，谁准你在王爷面前出风头的？”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沈凌薇嘴角溢血。“给我滚回院子，不许再踏出半步！”沈凌薇咽下血水，倔强地回到小院，她知道，前路依旧艰难，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比起被苏沐尘关在牢里钻心骨的折磨，这又算得上什么，想到最后她亲手划破了沈梦璃的面容，他不是最爱她的容貌吗？这对苟男女，同床共枕之时，是否觉得膈应...
可是，彼时的她容貌尽毁，双眼被挖，白日被烈火焚烧，夜晚被寒冰折磨，他说，要她生不如死。
可笑，世人皆道沈凌薇残忍，却无人知晓他们面具之下的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