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像看了，又好像没看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玉鼎峰上不时有爆炸声从中传出。
“又炸了？”
“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寻常人一天炸十炉已是极限，可他这一天竟有数百次之多，而且每次爆炸的声响都在愈发增大。”
“听闻是刘阳师兄带的新人，看来这刘师兄也是好脾性之人，换寻常人等，这种天赋的早被赶下山了吧？”
“你别说，这种性格倒是个适合结为仙侣的好选项。”
山背。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外人冠上“老实人”名头的刘阳，这会也已经是彻底呆愣在了空地，以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叶铭升起的又一炉丹药。
嗯，如果把一团土随意揉捏在一起也称之为炉的话。
起初。
在叶铭提出能否将丹炉爆炸威力增大的时候，他还当他只是脑洞清奇，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是个错误，但对于需要勇于开拓的炼丹师而言却是需要鼓励的地方。
然后，他就鼓励出事了。
起初只是简单的试验炸炉，他还热心肠的给了点建议，只是想着陪他胡闹一会，玩腻了的他就会自动回归炼丹一道，结果没想到此子天赋竟然恐怖如斯。
在他提点过后，整出的爆炸声劲一下更比一下狠，逼得他们被迫将场地从洞府内换到了洞府外。
不换不行啊，这洞府都快被炸穿了。
结果换出来以后，像是彻底没了禁锢，在试验爆炸威力的同时，叶铭还提出了更加离谱的理论：【既然炼丹炸炉的原理是不好把握里面的火候引起了里面的平衡失衡】。
那换句话说，这种爆炸对外在的丹炉需求性真的有那么必要吗？
用泥土包裹的方式，用叫花鸡的原理炼丹可不可行？
事实证明是可行的。
不是因为往日没有人提出过这种想法，而是因为提出想法的诸多修士中，只有他是先天调和圣体，所以他成功了。
连叶铭都不得不感慨。
怪不得前世看的那些个动漫、小说起家的主角后面都得搞些牛批的体质、身份、果实啥的，前期告诉你要努力要有天赋，后期告诉你不开挂你都不配露脸，就光是这一手，就已经足够跟普通修士拉开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师弟，你这...”
“不过是加了一丢丢自己的感悟，侥幸成功了。”
叶铭装作意外的挠了挠头。
他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有点不地道，但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道自己之所以成功是因为自己往“丹炉”里偷偷吐了口唾沫，迫于调和圣体的影响，这才勉强维持住了丹药不立马炸炉。
换句话说...
这招只有他能用，除非别人拥有跟他一样的圣体，或者跑来他这里取足够的体液，但那怪哈人的。
“不，你误会了。”刘阳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的意思是，师弟既然你已经学会了你想学的，那不如...”
“哦，我懂得。”叶铭猛地点了点头。
“你懂就好。”刘阳终于松了口气。
再炸下去。
他要么是家没了，要么就是家底没了。
“那接下来，就请师兄教我别的丹方。”
“？？？”
这一瞬间。
他终于明白当初齐飞把这货交给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那么一副松了口气般的解脱跟嘲笑，这特喵能是正常人该带的弟子？
好在这一次，小师姐来接他了。
在刘阳师兄一脸解脱跟感恩的目光下，叶铭被带至了合欢宗主峰，宗门真正的拜师大厅。
严格来说，合欢宗并不像其他宗门那般，新入弟子都是拜入长老座下，对于这虚空拜师一事，他也是感觉颇为微妙。
“到了。”
来到大殿门口后，小师姐指了指里面，牙唇露出的虎牙依旧喜人：“里面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接下来你接触到的将会是合欢宗最大的机密，我会在门口等你的。”
“所以，放心去吧。”
望着小师姐的笑容，叶铭一时竟感觉有些惶恐。
宗门最大的机密？
这是他这个练气期菜鸟应该接触的东西？
根据港片什么的剧情，知道的越多的菜鸟，好像往往都会死的更惨啊。
只是来都来了，也没有光待在门口发愣的说法，他走了进去。
入目。
是大殿内一张巨大的圆桌，圆桌两边，均坐满了浮于虚空的各种虚影，远远看过去，大白天的跟TM活见鬼了似的。
好在里面还有一个明显是人的身影。
他在广场见过这个女人，也在小师姐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这是合欢宗的陆长老，六位长老中排行最后，却总管着整个宗门的大小事务。
“找个位置坐下来吧，接下来的事务跟你有关。”她发话道。
叶铭连忙点头，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圆桌中央，入目是经过大法力绘制而成的合欢宗历史。
数万年前。
一位女子从教坊司走出，偶得仙缘后创建了合欢宗。
最初的旨意并非是为了做大做强称霸一方，而仅仅是想为这些走投无路的家眷一个可供的去处。
但万万没想到，乱世凡人间的王朝更替太过频繁，一个又一个的大小家族沦落教坊司，再通过各种渠道流于青楼，最终顺势进入了合欢宗。
由于多是大家族遗孀，合欢宗也一直不缺天赋尚可的新人。
但很快。
随着时代的交替，接任的第三任宗主意识到了要养这么多人并不容易，以合欢宗的建宗理念，她们必须庇佑很多不能迈入成仙之路的普通人。
于是开始大力发展经济，各种产业链开始涉及。
无论是正道魔道的生意统统来者不拒，合欢宗也慢慢偏向了邪道宗门。
直到第六任宗主横空出世，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宗门隐藏的危机，便提出了合欢宗最核心的秘密，也就是著名的《换家理论》：宗门长老全部出走，改头换面后加入各大宗门，合欢宗高层仅留空壳跟傀儡，甚至主动放破绽让正派卧底合法潜入。
一个强大的宗门固然让人忌惮。
可一个有卧底并且底蕴均散在外的宗门，威胁力就可谓大大降低。
合欢宗底蕴在外不在意宗门被玩烂，正派宗门也不担心有卧底潜伏的合欢宗，魔道更是觉得合欢宗是个不错的信息贩子。
就这样王朝更迭，许多宗门起起落落，唯独合欢宗始终屹立不倒。
直至今日。
看着这段历史，叶铭只感觉自己仿佛头颅都要裂开。
这剧情看着简单，但实施起来感觉比无间道还无间道，他以前看小说的时候这样做的那都是些绝世魔头，一般是作为小说最终BOSS势力的存在。
结果突然告诉他，这BOSS竟是我自己？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事情的不对劲，有些犹豫的问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告诉我一个练气期的弟子，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吧？”
此事的离谱程度。
无亚于有一天你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打闷棍带去了见大佬，大佬亲口告诉你太空以外的地方擎天柱马上就要来阻止威震天奴役人类，属于人类的八小时工作制、一日三餐、加班三倍、一年三次奖金以及两个月年假，甚至还有每四个月才涨一次工资的好事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这个时候他来请教他应该如何退敌。
靠，他怎么知道该如何退敌？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跑到威震天面前先大喊一声“义父”。
“无妨，我已经给你下过禁制了，这个秘密不会暴露出去。”陆芊芊很适时的开口。
“什么时候？”叶铭顿时大惊失色。
“从你踏入这座大殿的那一瞬间。”她示意叶铭看了眼脚下。
整座大殿，地面的花纹竟并非是普通的花纹，而是缓慢而流淌的神秘符文，若非他人提醒，这第一眼还真不好发现。
因为它动的实在是太慢了。
禁制的被发现，没有让叶铭感到惶恐，反而是让他心里突然安定了下来，表现的异常沉稳。
人就是这么奇妙的一个动物。
在有希望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自己有光明的未来会进行抗争；可在外界已经恶劣到一定程度后，就会突然的放弃希望进行一个大的摆烂。
自己一个练气期，搁外边或许已经算是行走江湖的一方好手。
但在修真界，哪怕是最边角料的落魄宗门，练气期弟子也是随处可见，自己能被算计的也就一个调和体质。
最差的结局...
也不过是被打包好送给大龄女修士领悟钢丝球的花语而已。
大厅里，那一道道虚影看着叶铭的表现神色各异，眼神中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唯一有实体的陆长老更是目光深邃，凝视他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很好。”
似乎是对他的反应很是赞叹，她又开口道：“你可以离开了。”
“欸！？”叶铭忽的愣了一下。
“你没有听错，从今天开始合欢宗的资料、宝库以及各项功法均会对你开放，你要做的便是用最快速度将修为提升至筑基。”
说罢，便见陆长老玉手轻抬。
似阵微风吹过，下一秒，他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大殿外边。
叶铭：？
布什，戈门！
突然把他召到大厅，让他看了一部以合欢宗历史为背景的电影，还勾勒出了一幕惊天阴谋，他都已经脑补出后续各种乱七八糟的剧情跟精彩神回了。
结果...后续呢！？
说话说一半，大饼又只透一点，很吊人胃口的好不好！！！
跟外面抓狂的叶铭不同，大殿里头，伴随着“啪嗒”一声的关门声响，将他挥手传送出去的陆长老陆芊芊叹了口气，竟直接瘫软在了椅子上。
“妈呀，累死我了。”
直至屁股下方有了支撑，她这才将身上的那件掌门大衣从身上扒下，像是扔垃圾一般的随手扔开。
大衣下。
一席紫色韵味十足，修长美腿更是冲脱了束缚随意摆弄。
浑身散发着宛如死宅般的腐臭味道，跟此前那个高贵神秘的代理宗主简直可谓判若两人。
“你说你，废那劲干嘛，直接把真实的一面暴露出去不就完了。”
诸多虚影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那不行，我可是代理宗主。”六长老陆芊芊猛地摇了摇头，心里不禁幻想着被外人知道自己真实模样后的反应。
会死的吧！
一定会死的吧！
就像是居家人妻遇到送酒醉丈夫回家的公司上司，学习成绩很差的女生看到笑容诡异的家庭教师，发挥失常的体育生被体育老师留在学校，新出道的偶像遇到野生经纪人，一种糟糕到像是要被玩坏的表情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不过...
无论如何，她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目的不在于告诉叶铭宗门有什么惊天隐秘，她们换家战术的根本原因也在于她们本就没什么野心，重点是要给他营造一种宗门大有前途的感觉，这样才不会使得好不容易从青云宗拐过来的苗子后续又被青云宗拐了回去。
至少目前来看，计划通！
......
“看来你们已经谈完了。”大殿外，在门口等到了叶铭的小师姐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嗯，谈完了，就是有点云里雾里的。”叶铭摸了摸头脑，感觉有些头疼。
这一波进去。
看似知道了很多东西，而实际呢，好像也一点都不少，甚至能拿出来说道的一个都没。
只能说，这合欢宗多少也有些鹰言鹰语的。
“那陆姐姐有跟你说什么吗？”
“大概就是...说接下来合欢宗的资料、宝库以及各项功法都会对我开放，让我尽快筑基。”
“没了？”
“没了。”
小师姐脸色一瘪，像是期待的画面没有看到那般，整个人脸色立马垮了下去，像个小猫批脸。
别说，还怪可爱的。
“算了。”
小师姐很快回过神，朝叶铭所在位置勾了勾手：“既然陆姐姐都这样说了，那就也别浪费这个机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欸！？”
直到搭上了她的“特快列车”，小师姐这才珊珊开口：“你可知道，合欢宗除开各大长老手里的东西外，最大的底蕴在哪里？”
叶铭摇了摇头。
她继续道：“我们合欢宗最大的底蕴，不在炼丹、不在炼器、不在歌舞团，甚至不在于宗内生产的各种有形之物，而在于宗门外各种各样的人脉。”
“你想想，合欢宗的最下限的生意是什么？”
“是青楼。”
“而合欢宗接待了那么多风流修士，藏经阁里有几部传授如何入道的孤本很正常吧？神兵阁里有几把拿来抵嫖资的仙器很正常吧？炼丹阁里有几粒忘了带走的储物袋里拿到的天道丹药很正常吧？长老手上有一堆仙道高手的丑闻证据和仙道世家的后门钥匙也很正常吧？”
叶铭：“！！！”
卧槽，他怎么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