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阳大道
陈二狗挨了一顿毒打，心里既委屈又害怕，一下子就躲进了房间，不想出来。一个人躺在床上，一面玩着手游，眼里仍有泪花打转。
玩着玩着便累了，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屋外，大雨倾盆雷声大作，狂风怒号，吹得玻璃窗啪啪作响。
咕隆咕隆……
陈二狗捂着肚子醒来，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一点了，他被饿醒了。
他蹑手蹑脚开了门，踮着脚，小心翼翼来到堂屋。
他家是两层红砖房，一层四个房间，堂屋主卧次卧厨房。要想去厨房，要么经过主卧，要么绕道院坝。
一道淡红的光，从门底缝隙漏了出来。陈二狗刚想走，却听见了母亲大声嚷嚷。
吵架了?
他眼珠儿一转，耳朵轻轻贴在门上，不许欺负妈妈。
“老陈，我真的受够了?！我要带着狗儿走……”
“好，老婆，你走我也走？”陈父没有生气，反倒舔着脸，拉过她的手，一脸孩子气。
“我回娘家，你去哪里？”
“我不管，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哪里。”陈父躺坐床上，满脸堆笑，扑了过去。
反手，一声亮响。
陈父捂着右脸，怔怔道：“你疯啦，打我干什么？”
“哟，你还知道疼？我还以为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妈死了，我还没有死。”
陈父眼睛滴溜一转，黑脸马上变成了笑脸。
“怎么狗儿今天又挨打?”
“滚，别碰我，去问你家那个老不死的。”陈母想起今天陈二狗被扇耳光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哎，老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他生在了陈家……”
“哟，还陈家？好不得了哟，癞蛤蟆打哈欠！”
“我陈家世代供奉柳仙，行走阴阳两道，不吃苦怎么行?”陈父伸手拿过梳妆柜上的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闷闷吸了一口，吐出一道长长烟圈。
“做这行，从小就得吃苦。挨打?哪个不挨打，我小时候挨得更多。”
“时代变了，狗儿可以不做这个了。干啥还捞不到一碗饭吃……”
烟头烟丝飘荡，火星若隐若现。“你不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父亲杀了不少妖怪，结下不少仇家，我也杀了不少妖怪，结下更多仇家。保不齐哪天，他们上门寻仇怎么办?”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不行咱就报警?！”
“哈哈哈，我们走的是阴阳道，与这世间人本就是两路人。你说得行不通……”陈父最后猛吸了一口，将烟头重重按灭在了烟灰缸。
“这些都不说，他要是没有半点本事。有人要来拿蛇吞剑，他又要怎么办?”
啪啪啪啪……
天空雷声，一道闪电，瞬间在屋外炸响，一大片蓝光，猛地从窗户晃过，又投进了屋里。
陈父搂过她的肩，轻拍说道：“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也会心神不宁，恐怕最近会有大事发生喔。”
“那你教狗儿嘛？你爹太狠了，你看谁家孩子，隔三差五青一块紫一块。”
“哎，不过狗儿也是不争气喔。我八岁就拜入柳仙门下了，与她同岁的杨凤仙，六岁就拜入了狐仙门下。”“就是脾气倔不上心，故意气我们。”
都说名师出高徒，作为五仙之一压胜名家，他不相信自己孩子，比别人家的差。
“哎呦，就你脾气好，傻笑过啥子，吃了蜜蜂屎啊。”陈母虽然语气阴阳，却也再没有了愤恨之意。
骂得好！
门外偷听的陈二狗，忍不住暗暗叫好。
他踮着脚，轻轻打开了门，门刚一打开，一阵狂风袭来。
啪啪啪啪……
根本来不及反应，门一下子就被吹砸到墙上，发出几声巨响。
“哪个?”正屋传来急切着急地吼声，说罢她就要起床一看究竟。
陈父按住了她，笑了笑，高兴打趣地说：“咱们的狗儿饿了，起来找东西了。”
“关灯！睡觉！”随着陈母一声令下，屋里瞬间陷入了黑暗。
反正都被发现了，倒也无所谓了，陈二狗便随手打开堂屋的灯。
屋外，风雨大作，无穷无尽满是黑暗。屋内，灯光白炽神祇守护，多少给人几点安心。
明与暗，光与影，阴与阳，世间之路千万条，直到今天他忽然明白了，他别无选择，他能走的只有一条。
陈二狗来到柳仙娘娘门前，下意识拿起了神龛上的那把剑。
这剑满身黝黑，玄铁所铸。剑鞘篆刻许多活灵活现的蛇纹，剑格上镶嵌着一个蛇头。蛇头张嘴咬着剑身，蛇瞳那对红宝石发出泠泠寒光，他似乎正被什么东西凝视着一样。
真是奇怪了?怎么打不开?
陈二狗用尽全力，剑身却纹丝不动，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不过父亲和师父，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做到呢？
咕噜咕噜……
他来不及多想，放回蛇吞剑，捂住肚子，急急忙忙朝厨房跑去。
进了厨房，打开灯，打开冰箱，端出今晚的剩菜剩饭。一大盆菜，一大盆米饭。他看着灶台上饭菜，不觉得一愣。原来，师父，也没有吃完饭啊。
哗哗……
洗锅
啪嗒……
开火，滚锅，热菜。盛饭，落座，起筷。
陈二狗狼吞虎咽吃着，肉香入胃，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
热菜滚烫，热气腾腾。缕缕热气，在眼前飘荡，迷迷糊糊朦朦胧胧。
“草，见鬼，这是怎么回事？”陈二狗目瞪口呆，四周满是树木，一轮皓月悬挂空中。
陈二狗伸手撑着树，想要理一理思路。
这是哪里？刚刚自己明明还在吃饭，为什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算了，不管了，先四处走走看看，看能不能发现出去的路。
陈二狗收回手，猛地一愣，不由得抬头一望。一棵棵苍天大树竖立大地，只是这些大树无皮无叶无枝无丫，没有半点生机。
地上无土无沙无草无皮，空空荡荡怪异非常。
“救救我……”一个微弱细小的声音，若隐若现似有似无飘荡。
有人？
陈二狗屏气凝神，尖耳细听。
在前方！
他寻声快步向前，却在树下，发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