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欢喜】道意！
“兔崽子！居然让他给跑了！”
林晟脸色难看。
他也是到了县衙，才知道吴小胆数日之前便早已消失不见。
当初之所以不在宴席之上直接动手宰了吴小胆，主要是林晟对于吴小胆能否推动临江县在役人员承担更高名额的徭役压力还仅仅只是怀疑。
为了莫须有的怀疑便直接宰了自己小弟，那未免太过火了。
而一众猎妖役正在院中整装待发，数百辆粮草辎重，屯得满满当当。
林晟也暂时顾不得追查吴小胆了。
此番府衙之中，几乎所有兵役人员都已经到齐。
甚至包括那些新的一届才入伍一个月，不分寻乡、城门、城厢等役种统统到齐。
此行既是壮行宴，也是统筹行动的会议。
大半年前，林晟还只是个站在院外，须支起耳朵仔细聆听的喽啰，现在却已登堂入室。
县令先是推杯换盏，与众人客套一番，进而还邀功自己请出了一位不逊色于县尉的资深府兵刘良，亦有不死五重，带领一众徭役押送粮草辎重。
让众多兵役勤加安抚乡里，安全的很，让乡亲们把心都放肚子里。
见火候差不多了。
“朝廷又有诏令，秋征要加征五层，周庸，夏税之中唯独你表现亮眼，再给大伙吃个定心丸。”
他举杯周庸说两句。
“夏税都交了，乡亲们应当对秋征早有预料才对，只是……”
周庸这等豪绅却是对朝廷的节操早有准备。
县令脸色一沉，“只是什么？不妨直言。”
“总不能秋征收齐，还要填部分徭役？”
豪族又不傻，多缴税是为了运作秘境名额。
朝廷总不能让各族庶支先去前线打磨一番，没死才兑现名额吧？
“朝廷届时要人，也不是我能拦下的。”
县令却是早有准备，他故作沉吟，接着开口。
“府库敞开供应，将城门役和城厢役也享受一番朝廷的恩情，便让猎妖役们都加加担子操练一番，迟早有轮得到他们献上忠诚的时候。”
这些城门役、城厢役若是兵役三年，依旧没法将逐日法迈过门槛，只能说天赋实在堪忧，一辈子到老没准能到不死三重。
而县令敞开府库，以养生汤强行提拔，运气好也能灌出几位不死二重，不过即便是不死一重若是单纯作为徭役去往龙腹塬，倒也说得过去。
这些本会蹉跎半生的人有此际遇，难说是福是祸。
周庸却是只听出县令言下之意，便默契一笑，“这些寒素之流都这般忠诚国家，那我周家自然是忠不可言。”
“哈哈~对！忠诚！”
……
一席壮行宴，吃得众人心思各异。
林晟寻到张狗耳与李胆二人之时，他们正与相处了一月的新晋寻乡役细细叮嘱。
“快来见过林大哥，日后年岁你们还要托林大哥照拂。”
张狗耳素来最重同乡之谊，这些人中甚至不乏第三年兵役侥幸跨过门槛，但他都一视同仁，一一给林晟介绍来历。
而县府衙役也不断领着城门役、城厢役前来认人。
好半响，归林晟管辖训练的二十六人才终于到齐。
众人便跟着张狗耳拜码头。
林晟却是不关心这个人住的离自家到底多近，那个人又到底是不是已故二伯的娘家，他听得头大。
“墨武，他们日后都归你管了。”
他随意一圈，名字都懒得记，当即把自己表弟抓壮丁。
“你带他们在城东等我。”
“喏！”
众人还有些恋恋不舍想和林晟攀交情，却又那是林墨武这个接近不死二重之人的对手，片刻便被训得服服帖帖了。
二人与林晟好歹是同时出道的同乡袍泽。
他便在张狗耳心心念念的流水巷拂风楼设宴送行。
院中亭榭流水，四处红鸾叠嶂，富贵公子，谄媚小人，不绝于目。
庭里摇柱展喉，八方歌舞不歇，依依怜人，奉承老鸨，川流不息。
这派繁华醉人景象，林晟也是少见。
一众老鸨看见俊朗挺拔的林晟，瞬间两眼放光。
“秭归姑娘有空吗？朋友介绍。”
林晟随意逮住一个似有修为的老鸨问道。
那风韵犹存的老鸨却还有些怀疑。
“秭归可是清倌人，老妈妈可见你眼生的紧吶。”
她眼神扫视林晟通体的扮相，颇有些戒备。
莫法子，这世道不给钱就不算嫖的大爷可太多了。
尤其是最近半年，更是霸王客层出不穷，多是些穷横军头，为卒数载，屁钱没有，还非要吆五喝六出来见世面。
而面生的豪客自是能用刚入行的姑娘应付，便糊弄着过，没准还能顺带捧红新人呢。
林晟怎么感觉这老鸨却是比县令还有节操一些？
“楚须是我朋友，他介绍的。”
他见这老鸨熟门熟路，便掏出楚馨乐给的腰牌示意。
楚须显然颇擅此道，连带楚馨乐也略知这行当一二。
这拂风楼能修炼的女倌与不能修炼者犹若云泥之别。
能修炼的女倌大多有些背景，若这些女倌能参悟佛妃布施图，领悟一丝【欢喜】道意，便能晋升金钗，进而赛出花魁。
豪客为花魁所献资粮，抽成之后尽数使其突破不死五重。
届时若能抱得美人归，当真是人才两得。
秭归姑娘乃是楚须相好，不过她是那种突破不死三重，但又没领悟【欢喜】道意的类型。
不然还轮不到楚须这个楚家旁支单凭财力便胜过其他客人。
“哎呀呀，小哥见谅，实在是楚家单独打了招呼，林家与周家向来与之同气连枝，郭妈妈我也是逼不得已。”
郭老鸨一见腰牌，便谄媚热情起来。
三人被一路引入二楼，房间显得相当宽绰，单独规制出一间琴房，将客人与姑娘朦胧间隔开来。
秭归姑娘却是早已将朦胧纱罩倦了起来，见林晟一马当先进得房间，她便盈盈一礼，道了句，“公子武道长隆，小女子有礼了。”
她这才略一打量林晟，见不是半年未见的楚须还略有失望，但细细观之……
【欢喜】道意却是顿觉有所领悟！
楚须：？
对于秭归姑娘脑海中如何幻化佛妃，浮想翩翩，林晟自然不觉，他请张狗耳与李胆设宴除了作别之外，也另有要事。
林晟不得不承认自己面临一个关键的抉择。
是选择直接依仗【浴日/血】道意突破不死五重，亦或是蜕变道意之后再进阶。
实则回望不死四重之前所有的修炼流程便早有答案了。
他但凡依仗熟练度将某某功法修炼至追根溯源，在未蜕变下一层次功法时，单论此功最多比同阶旁人胜过一两分，数种功法累积固然能让他同阶无敌，但越阶攻伐始终显得尤其乏力。
而凭借蜕变后的逐日诀，也就是浴日金乌诀，林晟才能与不死五重的周庸抗衡一二。
在此基础上叠加了由玄胎诀蜕变而来的超高肉身掌控能力，方使得他不落下风。
蜕变道意兼具大日、血道、尸道本源，一旦蜕变成功，定然惊世骇俗。
林晟也不得不考虑，万一先突破不死五重，反倒增加了蜕变道意的难道，毕竟层次越高魔神通过【浴日】道意施加的掌控力也就越强。
借用张狗耳与李胆布局，既是闲招，也是保底。
同时未尝不是他给自己照顾同乡袍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