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贵了!农女凤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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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玉不琢

田穗穗装成和蔼可亲的样子,柔声说:“快起来吧,不过是些戏言。若是因为几句戏言,便扣下大家月钱,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气氛立马缓和了起来,人群都露出一副笑模样,只是对着主仆二人的目光更放肆。蔡贵心里嗤笑一声,原以为是哪路人物,让燕云舟巴巴为儿子求娶,原来不过是个泥捏的面团。

田穗穗却话锋一转,“蔡区主却是御下不得章法,些许小事便又罚又骂,倒显得我燕家工坊小题大做。

但话又说回来,这戏言我这个燕家少夫人能包容,却只怕以后戏言到贵客身上,连累我们燕家也要跟着人头滚滚。”

在场的匠人登的变了脸色,讷讷不言。蔡贵的脸色更是黑的可怕,众匠人偷瞄他的脸,没人敢现在出头。

好半晌蔡贵才从牙缝里挤出话:“甲区活儿多,老夫还要去盯着工序,就失陪了。”他随意朝田穗穗拱拱手,就甩着衣袍大步离开了。

周围的匠人更是一哄而散,却把他们挡在身后的人露了出来。那男人身形狼狈的跌倒在地,其他匠人就像没看到人似的踩了他好几脚。

“喂,你们瞎了眼吗?地上有个大活人都看不到?”田穗穗再装不下去淑女样子,跑到男人身边驱赶走那些匠人。

田穗穗伸手要扶男子,桃华登时急了,自家少夫人怎么能碰外男的手呢?

桃华跑到男子身边,要搀他起来。男子却自己用别扭的姿势站起身来,二人这才发现他少了一只手。

男子向二人道谢,他正巧是丁区三号房的匠人冯单手。今日恰好独自来甲区拿需要打磨的粗胚,不想却被甲区的人推倒在地,又一顿羞辱。

田穗穗和桃华帮他捡起散落在地的粗胚,才发现带路的管事早就溜得无影无踪。好在她们可以和冯单手结伴同行,倒是不怕找不到路。

田穗穗也趁机向冯单手打听工坊情况,她要多了解一些信息。这工坊龙潭虎穴,绝非善地。她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

通过冯单手的介绍,田穗穗了解到,燕家银楼匠人坊分为甲、乙、丙、丁四区,其中以甲区匠人手艺最为高妙,依次向下递推。而在各区中又分为金银匠、大漆匠、花作匠和木匠。

自己路过甲区,朝她挑衅的匠人正是大漆匠。先前本以为燕飞钰不愿继承家族手艺,是因为娇小姐受不得苦。

现在看来只怕并非如此,由于大漆匠对飞霜阁的重要地位,一些漆匠开始搞内部小团体拉帮结派,竟然有隐隐架空燕云舟的意图。

毕竟燕云舟就算手艺再高超,所生产的漆器数量就那么多。想发展壮大飞霜楼,离不开其他大漆匠的手艺。

其实在飞霜阁前,大漆技艺普遍用于中大型器物上。又由于生漆难得,只有王侯贵族才享用的起,大漆匠普遍只能当富贵人家的奴仆,动辄被打骂发卖。

而在飞霜阁里,做一件雕花大柜用的漆,够制成三十余件各类首饰。飞霜阁就是靠着大漆首饰和其他银楼拉开差距。

燕云舟当东家为人并不苛刻,给当时并不受重视的大漆匠待遇和金银匠等同。却不想养虎为患,喂大了他们的野心。

现在甲区大漆匠以蔡贵为首,组成了同盟。他们不光想架空燕云舟,更想侵吞掉飞霜阁。平日里也总是欺压不加入他们同盟的匠人,但甲区以下的匠人想加入他们,需要上交每月三成月钱。

同盟中更是靠彼此联姻嫁娶,将甲区大部分名额死死攥在手上。燕云舟最初成立匠人坊划分四区,本意激励匠人们精进手艺,能者多得。却不想时过境迁,甲区大漆匠竟然想把持晋升通道,占山为王。

......

“少夫人...”身旁的桃华担忧的看着她,身为燕府中的得脸丫鬟,她隐隐听说过工坊水深,但却没想到情形恶劣成这样。

怪不得当家的宁愿铜牌被降级,也不愿让小姐招赘甲区的大漆匠。大小姐原本对大漆颇感兴趣,来过几次工坊便吵着再也不来了,映荷提到工坊更是讳莫如深。

想到之前路过甲区时,对方那露骨放肆的目光。少夫人真的能像,当家所愿那样力挽狂澜吗?

田穗穗看到桃华担忧的目光,却是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我毕竟是燕飞钧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明面上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只不过是想用言语和眼神,恶心走我们,好胁迫婆母为小妹招赘。”

田穗穗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这眼中钉我做定了!”

她田家三娘从小在市井长大,什么泼皮无赖没见过,真当她是泥捏的?不过是因第一次来工坊,情况不明,不好擅动。

重活这一世,她只想靠自己,护住自己在乎的人。若谁要拦她的通天路,她也不介意送对方入黄泉。

桃华看着一团和气的少夫人,气质猛然间变得强势起来,恍惚间竟好像看到了当家的影子,不愧是当家看中的儿媳妇。

她的心突然有了底气,也许选择自荐成为少夫人的贴身丫鬟,是她做过的最好决定。

田穗穗看了眼天色,丁区的姚师傅上午应该是不来了。想起冯单手的话,姚师傅因为不屑与蔡贵为伍,明明是甲上的手艺,却被排挤到丁区做区主。

应该把姚师傅拉拢到自己这边,最好能直接拜姚师傅为师。现下婆母因为楼中规定,不好直接教习自己漆艺。

姚师傅是最适合她的人选,和蔡贵那伙人本有旧怨,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想必婆母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给了桃华丁区对牌。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漆艺水平,她目前只会一些基本功,单单掌握素髹一种技法。

她和冯单手打听了传承人比赛,她若是想进入县级决赛,至少要掌握三种大漆技艺。否则别说郡级前三名,她连县级决赛的边都摸不着。

听闻姚师傅好酒,自己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

姚问辛坐没坐样的瘫在椅子里,她晃荡着一条腿,“燕云舟,你别太过分!之前让我带你那宝贝女儿我忍了,结果那小丫头片子学几天就不来了。你听听,这回居然让我带你儿媳?以后我是不是还要给你带孙女?”

燕云舟难得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姚问辛对着她磨了磨牙,却拿她没有办法,谁让她是自己的结义金兰呢?还是只能含泪收下又一个倒霉孩子!

自己当初不结婚的选择真是对极了,真是无法想象面对小屁孩长大,还要帮他带新的小屁孩会有多崩溃!

“不是我说,你绕这么一大圈就为了收拾蔡贵,你图什么啊?你明明动动手指,就能把蔡贵那群人都踢出飞霜阁。”姚问辛烦躁的挠了挠头,一头束起的马尾长发更凌乱了。

燕云舟起身拿起一把木梳,耐心的将她的长发一缕缕捋顺。她低垂着眼眸,没人能看清她的眼神,“阿辛,玉不琢不成器。蔡贵会是那孩子最好的磨刀石,我期望看到她成为宝剑那一天。”

姚问辛仰起脸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感受到她周身的孤寂,“如你所愿,我会倾尽全力,将她培养成最锋利的宝剑!”

......

“真是欺人太甚!这工坊难道是他蔡家的,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排挤少夫人!”桃华看着管事发的比赛用品,气的眼圈都泛红了。

桃华脾气向来温和,在这燕家工坊却是把好性的人给气急了。

只见管事发的比赛用品,漆艺流程板上面还有支棱着的木刺,分明是故意恶心田穗穗。正常的流程板虽然不会打磨,但削下的原木板也尽量保持平整,这左突右支的木刺分明是人故意用钝刀劈出来的。

而另一样比赛用的素胚酒杯,发给别人的都是高足杯、单把杯,却独独给了少夫人一个羽觞杯。羽觞杯是公认最难的器型,若是人人都是这个器型,那也就罢了。偏偏独少夫人一个,这不是蓄意刁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