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倒反天罡之计

“山东？大户人家？”朱由检皱眉思索，忽然表一变脸色紧张：“你该不会是……”

曹青冷冷一笑：“打倒孔家店，救出孔夫子。”

朱由检听的表情一白，竟然身躯有些颤抖起来。

曹青鄙夷的看了一眼朱由检，嘲讽道：“老朱啊，你就这点胆子，怎么振兴大明啊？这一路你也出宫看了看，知道你大明百姓都过的什么日子，也见到了你大明的京营士兵都是什么德行，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朱由检被说的抬不起头，面色阴沉郁闷的回应：“贪官污吏，上下勾结，地方豪强，土地兼并……”

曹青来了兴趣：“那你若是到了南京，你怎么办？能振兴大明吗？”

朱由检情绪激动，猛地抬起头，张口就要回答。只是，他忽然目光呆滞，嘴唇蠕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曹青也没吭声，就笑吟吟的看着朱由检，想听高见。

几个皇子也都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只是见朱由检面色羞红，满脸羞愧，几位皇子和公主都失落起来。

倒是旁边的周皇后叹息一声，捏了捏朱由检的大手安慰道：“陛下天命所归，到时候除去贪官，定然能重振乾坤，一呼百应。”

朱由检苦笑摇头：“梓潼，不行的梓潼。若是前几年还好，朕迁都南下，还有那个扫除弊端能力和机会。但是现在，朕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周皇后目光不解，朱由检目光带着悔恨解释道：“当初，陈新甲与建奴议和，就是朕觉得天下将亡，无有回天之力，因此想要缓和与建奴的关系，迁都南下。”

“当时若是南下，朕身边还有可用之人，有兵马护驾，威望尚在。朕当年，虽然不知道这天下百官如此糜烂，可若是出宫，定然也能发现一二。到时候以手中兵马，尚且有稳定南方局势的可能。”

“南方若稳，不需运粮北上，朝廷负担减缓，以南方之兵平定叛乱。就算无法横扫逆贼，稳定南方，也算根基所在。更重要的是，我大明自立国开始就南北割裂，南方人不在乎北方人死活。朕若南下，重用北方出身的臣子，他们为了家乡，也会多用心做事的。”

“只是可惜，朕当时年轻，脸面看的很重，陈新甲做事也不稳固，辜负皇恩……”

朱由检目光懊恼，却没有多少悔恨之色。

他交代陈新甲做事，陈新甲做错了，肯定要处理。别说古代皇权至上，就是现代社会，背锅的事情还少吗？自古以来，进步的只是科技和工具，人类从没有进步过。

人类但凡真的能吸取历史的教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那么多的卖国之贼了。

所以，现代社会标榜人类进步全是扯淡，人就是人，只是做人的方式变得更隐晦罢了。进步的也不是人，只是工具。

想到一群现代的贪官污吏，研究历史，拍摄影视嘲讽古代封建王朝文武君臣的谜之操作，曹青都感觉可笑的很。都是一丘之貉，只是时代不同罢了。

周皇后没想到，区区陈新甲，竟然有崇祯的这么多算计。

朱由检叹息：“当年，确实还有一些真心为国的臣子的，他们或许贪污，但是也真的为朝廷考虑，劝说朕迁都。只是朕……哎，不说也罢，如今悔之晚矣。”

“朕身边无兵可用，人在京城的时候，那群贪官污吏尚且敢于欺上瞒下，戏弄与朕。若是真的去了南方，身边无有一兵一卒，若是真的对满朝文武动手，恐怕不等李自成打来，他们就会让朕退位，或者绑了朕投降李自成了。”

“如此，那南京朕就算是去了，要么当个垂拱而治的好皇帝。要么，就要落入彼辈手中，想死都难。”

周皇后气的发抖：“乱臣贼子，我大明就没有忠臣良将了吗？他们岂敢如此。”

朱由检苦笑：“怎么不敢？九边将士的军饷都敢贪污，李自成张献忠一次次绝境招降，一次次降而复叛，难道真的是彼辈一心造反吗？朕以前不明白，只觉得刁民反复。如今想来，或许他们就不能被招降吧，若是天下平定了，哪里还有那些流水一般的银子啊。”

“当然，忠臣良将还是有的，只是文贵武轻，更何况男女之别？朕若杀贪官，顶多是百官咒骂，若是杀的多了，他们才会急眼。可若是朕用了不该用的，恐怕比撅了他们祖坟都要难受，到时候真的天下皆反，南北动乱了。”

“梓潼，朕以前愚钝，刚愎自用，不善识人。如今出来看一看，许多想不通的事情，倒是一下子想通了。那李自成未必天命所在，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太祖当年也未必真的英明神武，真命天子，恐怕也更多是时势造英雄，比旁人多了一些经营而已。”

“朕思来想去，若往南京，重振大明。恐怕需要将上上下下杀个干净，取彼辈之金银，编练精锐之大军才行。只是朕若是如此做，恐怕身边所有人都会离心离德，那本来忠贞的文武，也会容不下我这个暴君。所以，朕是无法去做的……”

周皇后：“那李自成岂不也是缺少粮饷？”

朱由检哈哈大笑：“他是流民，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下无人敢反抗的。但朕却是大明皇帝，朕若是无德，有的是无数人反对朕。就算是朕的刀子锋利，总不能屠尽天下人？一个无道昏君，就能让天下百姓联合起来。”

周皇后愤愤不平：“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旁边的曹青和朱由检呵呵一笑，没有回应。等周皇后离去，朱由检面色失落：“先生，朕答应你的条件了。只要你还尊奉大明，这大义的名分就给你。只是朕不知道，先生如何破局？”

曹青咧嘴一笑：“你不敢杀的人，我来杀。杀光彼辈，空出无数土地，自然能安置幸存百姓了，如此，天下盛世，明君在堂。大乱之后有大治，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等。”

“等？”

“等李自成这昏君天怒人怨……很快的。到时候，咱们就是义军，李自成就是昏君了……此乃倒反天罡之计。”

朱由检嘴角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