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完美爱情

（1）初见

夏夏姓林，叫林夏，是个土生土长在北京胡同里的孩子。像许多北京孩子一样，夏夏在家门口的小学读完了6年，直接进了十五中。北京的学校都是分几中，好像可以排列到100了。夏夏知道的最大的数字是135中。那个时候，小小的夏夏经常在想，除了按照顺序排列，还有好多按照名字取的学校，北京怎么会有那么多中学呢？哪里来的那么多孩子呢？

中学是夏夏比较快乐的日子。夏夏是个聪明的学生，学习不用很费劲，成绩还是很不错。以至于后来上了大学，夏夏的很多外地同学讲起来自己准备高考时，每天复习到多晚，如何如何辛苦，夏夏完全不能理解。与他们相比，夏夏觉得自己的中学生活是天堂。每天上课，放学了就和几个同学一起去肯德基或者麦当劳写作业，还经常吃着薯条。一包薯条可以吃很久。后来工作以后，夏夏再去肯德基的时候，总觉得薯条似乎比以前少了很多。

高中的时候，夏夏开始学会了思考。上帝有没有发笑，夏夏不知道，但那个时候是自己第一次知道该如何为了以后的事情去仔细的想问题，去计划现在的事情。她想上大学，不是为了出路，而是她想不出来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夏夏的家在一个大杂院里，有个邻居姐姐比她大两岁，没有考上大学，直接工作了，在公用局当个小会计。邻居姐姐以前常常和夏夏玩，上班了，就开始逛街，经常穿着新买来的漂亮衣服在夏夏面前晃，然后得意的问：“好看吗？”夏夏每次都笑着说：“好看。”邻居姐姐很高兴，于是就请夏夏吃冰激凌。夏夏倒不是撒谎，新衣服总是让人好看。但是夏夏私下里觉得，姐姐那样的工作很没有意思，每天上班、下班，逛街，买东西。她觉不出有什么乐趣，她喜欢有思考的工作，就是能让自己做点什么。父母没有像其他人家一样，拼命的让她考大学。在北京，就算不上大学，上个技校什么的，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在这个问题上，夏夏有自己的主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想学计算机或者搞点研究工作。那个时候，夏夏还不知道旅游的乐趣，如果知道，她想自己早就去考旅游学院了。

课余的时候，夏夏喜欢看书，看闲书。在高二的时候，夏夏看了红楼梦。在看到黛玉之死的时候，夏夏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这一年，夏夏16岁。学校的图书馆书一般不外借。夏夏在附近发现了一个书店，名字很好听，三味书屋。夏夏猜，这个名字可能来源于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只是这里仅仅是位于市中心的一个老式的古色古香的平房，没有那个偌大的杂草丛生的可以逮蛐蛐和美女蛇出没的院子。夏夏喜欢这个名字，经常独自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看书，然后静静地坐在书店里，嗅着纸张和墨特有的香味。书店的老板是个40多岁的阿姨，气质很好。每次看到夏夏，都对这个背着书包来看书的小姑娘笑笑，然后就算从白天一直看到关门也不会打扰你。夏夏开始喜欢上了这个老板。后来，夏夏在海淀区逛荡的时候，觉得和这里比起来，什么国林风和风入松，都没有了书店的感觉，只是卖书的商店而已。

在晃荡了三年以后，夏夏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学经济管理。这个专业也不是夏夏喜欢的，她喜欢计算机，可是阴差阳错，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竟然是经济管理。夏夏心里郁闷了很久，对于学习没有了太多的兴趣。大学生活和夏夏想象中的太过于遥远。前两年，每周都是很多的课程，老师讲完了就走，没有那么多的作业，也没有像高中那会那么严格的要求，学习不学习都是自己的事情，考试通过就一切OK。

下了课，同学们都该玩的玩，该谈恋爱的谈恋爱。班上的很多同学，大一刚来没多久，就找了个男朋友，开始出双入对。夏夏在学生会混了一段时间，看不惯长得不怎么样的学生会主席每天借着活动之名和女孩勾勾搭搭的样儿，那些被勾搭的小女生满脸带着羞涩和幸福的骄傲的四处炫耀。夏夏看着她们，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们如此这般，不就是个流里流气的大男生吗？

夏夏不是嫉妒她们，也不是没有男生追求夏夏。有过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曾经对夏夏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夏夏看着他们，怎么都觉得像开玩笑一样，和理想中的爱情完全不搭界儿，或者是看着他们，夏夏根本体会不到除了同学之外特别的感觉。班上也有男生曾经夏夏暗示过，只是夏夏当时没过脑子，后来醒悟过来，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想起来也就是一笑而过。这样的生活，夏夏觉得没意思，没事儿就去图书馆读书。图书馆和餐厅之间，有个很大的花园，夏夏每天从图书馆出来，就顺着花园的铁栅栏去餐厅吃饭。花园里有一片月季花。夏夏每天都看着这些花，看着花儿谢了开，开了谢。

到了大三，夏夏不再郁闷了。

伟是个东北的男孩子，和夏夏是同年级的，但不同专业。伟是计算机专业的。夏夏的室友雨是山东女孩。大学里面流行找老乡，可以一起聚会，放假的时候可以一起回家。高年级的还有另外的目的。夏夏是北京的，和大家都是老乡。雨有活动的时候，一般就叫夏夏一起去玩。雨很文静，笑起来很温馨。在同学中，雨是比较早熟的那类，比一般的同学更懂得照顾别人。夏夏总觉得雨像个大姐姐，时间长了，和山东人接触机会也比较多，觉得山东人很好相处，每一次都接受雨的邀请欣然前往。四月的一天，学校开运动会，没有参赛项目的同学就准备开溜了。雨问夏夏，去龙庆峡吧，山东老乡会组织的。同去的还有雨的几个老乡，其中有一个叫秦东的，夏夏以前见过。

北京的春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夏夏对运动会没有兴趣，决定和他们一起出去。周末一大早，夏夏就被雨从床上叫起来。天刚刚亮的时候，九个人已经坐在了西直门出发的火车上。多年以后，夏夏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大学时候真是精力旺盛。车刚开，大家开始煞有介事的介绍起来。男的五个人，夏夏认识秦东，有两个见过面，叫不上名字，另外的两个都是秦东的同学，夏夏根本没有印象，伟是其中一个。女的四个人，除了雨和夏夏，还有两个雨的老乡。不过，令夏夏吃惊的是，伟对别的女生都没有印象，只是说见过夏夏。夏夏当时正在全神贯注的打牌，事后以后听雨说了，不过，倒是想起来打牌的过程中，有一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大家都看自己，特别是伟，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

（2）相识

火车到郊区要两个多小时。下车的时候，早上原本陌生的几个同学关系都烂熟了。夏夏现在想起来，觉得大学的时候人真是太单纯，很简单的就能聊天都一起，而且那么开心。火车到站后，当地的老乡都赶着马车在路边等着拉生意。雨和秦东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大家决定走着到目的地。

年轻的时候体力真好，夏夏几个人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景区的大门口。春天的郊区，草都是嫩绿的，树都滋生着新芽，早开的野花点缀在山间，远远望过去，怎么看都是美丽。那个时候，北京的郊区还没有开发什么旅游景区和度假村，到郊区就是真正的郊游，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人，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车。伟开始走在夏夏的身边，问着几个大学生之间初次见面的流行问题。夏夏简单的回答，没有在意伟的反应和表情。伟的声音很好听，略带磁性。中途休息，大家找了个平地，铺上报纸，打开背包，拿出带来的面包和零食。伟殷勤的给夏夏削着苹果。夏夏看着伟修长的手指笨拙的拿着刀子，觉得好笑，抬头看着伟的脸，发现伟其实长得很好看，鼻梁直直的，皮肤很好也很白，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很秀气。伟话不多，别人说话的时候，他基本上都不搭话，但是夏夏一开口，伟一定会接过去说，而且没完没了。夏夏开心，偷偷拿了一个自己带着的梨塞给了伟。后来，伟告诉夏夏，他接过梨的时候，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一行人走累了，找了一户当地的农家住下。几个男生已经累得不动了，到了就直接坐在椅子上发呆。院子里养着几只小白兔，很小，一下子就吸引了女孩子们的注意，夏夏和雨把兔子抱在怀里，在远处坐着的伟不知道何时已经走过来，拿着相机，开始给夏夏和雨照相。

晚饭的时候，雨主动为大家准备晚饭，其实就是用房东的锅煮带来的方便面。多年以后，夏夏想不起当时是怎么和伟走到一起的，只记得当时和伟一起坐在河边。伟抽着烟，目光深沉，看着夏夏说：

“你会唱歌吗？”

“不会。”夏夏觉得男孩子装酷的样子很好笑，心里想能有什么事儿，苦大仇深似的。

“没事儿。唱一个吧。”伟吐了个烟圈。

河边，很静，没有其他的人。夏夏和伟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离得很近。河水清清的，缓缓地流着。夏夏能感觉到伟身上的味道。夏夏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河边低垂的芦苇，想起了小时候的一首儿歌。

“摇呀摇，摇到外婆家。”夏夏柔和的声音开始回荡在河面上。

伟慢慢的吸着烟，轻轻的吐了一个又一个个烟圈，白色的烟圈慢慢的升起，扩大，渐渐消散，融合在傍晚的空气中。

“你会叠纸船吗？”伟忽然问。

“会啊。可是现在没有纸。”夏夏笑了。

伟不说话，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里面的剩下的两只烟，展开烟盒，把烟盒在膝盖上抚平，递给夏夏。

“用这个吧。”伟说，目光如果面前的河水一般温柔。

夏夏抬眼看了看伟，接过来，在自己的膝盖上抚了抚，对折了一下，再在两边折了一下，反过来在折来两个角，然后折边，翻过来，就成了一支小巧的船。夏夏将折好的船放在水面上，拍着旁边的水，看着小船缓缓的漂走。伟在一边注视着夏夏，没有说话。

天黑了，伟和夏夏起身，肩并肩的慢慢走回去。

到了几个人临时的家里，雨和另外一个女孩已经做好了饭，热热的方便面刚刚出锅。细心的雨从农家买了鸡蛋，每碗面里打了一个鸡蛋。雨看到伟，对着夏夏颇有深意的一笑。夏夏心里明白，装作没有看到，低头吃饭。

天黑了，几个同学玩了一会儿扑克后，就去隔壁的房间睡觉了。农家的客厅不过是房子的堂屋，两边连着睡觉的房子。夏夏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听着山里的鸟叫。伟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夏夏。雨在另外一个房间看书。秦东走了一天以后，精神还很足，和另外一个男生买了几瓶啤酒，坐在院子里，低声聊天。听着声音，好像两个人都已经是酒到酣处，秦东开始在院子里徘徊，很深情的低声朗诵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3）相爱

郊区的夜里很安静，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夏夏很入神的听着。伟在旁边，看着夏夏，点着一支烟，很久吸一口。堂屋里的灯光很暗，夏夏能看到一个红色的亮点在伟的手里晃动。

“你不觉得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吗？”忽然，伟说。

“嗯。”夏夏不知道伟要说什么，抬头看时，发现伟的眼睛很亮，似乎着了火。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伟继续说。

“哦。”夏夏低了头，心里在搜索自己何时见过伟。夏夏记人记得很准，可以说过目不忘。但是对于伟，夏夏实在没有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太晚了，去休息吧。”夏夏心里觉得不自在起来，被一个男生这样看着。

“你先去吧，我和秦东再呆会儿。”伟说，声音温柔的可以拧出水来。

夏夏起身离开，去隔壁的女生房间。躺在农家的土炕上，夏夏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眼前全是伟看着自己时候的眼神。很晚，夏夏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天，夏夏起来的时候，别的同学都已经起来准备出发了。伟和秦东都起得很早，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爬山。伟像昨天一样，继续走在夏夏的身边。倒是夏夏，忽然觉得不自在起来，不再开口说话。山路很平缓，但是大家走得很慢，估计是前一天都玩累了。

4月的郊区，在朝阳的地方，映山红已经开始盛开了。夏夏忽然开心了起来，在队伍前面跑了起来。伟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不一会儿，夏夏回头看时，后面的人只有伟还跟的很紧，其余的人都在远处慢慢的走。雨在后面喊了一下，等等大家。夏夏坐下来，看着大家赶上来。伟找个石头，坐了下来。秦东走得很快，走到伟跟前，嘿嘿一笑，说：“你腿不疼了？”夏夏抬头，看见伟憨憨的笑了一下，没接茬。回去以后，夏夏才知道，前几天伟和秦东踢球的时候腿受伤了，走路一瘸一拐的都好几天了。

回程依旧要坐火车。郊区的火车站很小，只有一个窄窄的月台，护栏上油漆剥落。春天的阳光毫无遮拦的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暖暖的。夏夏坐在石板上，靠在护栏上。雨安静的坐着，笑眯眯的望着远处的山。另外的两个女孩在拿着小石头和秦东几个男孩相互打着玩。伟离夏夏很紧，靠着一个水泥护栏，支着一条腿，看着夏夏。夏夏装作没看见，半闭着眼睛晒太阳。

“我特别想枕在你腿上。”伟忽然小声说，半眯着眼睛看着夏夏。

夏夏惊了一下，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没有理睬。刚认识两天，就开始说胡话，夏夏决定暂时不理睬他。实际上，夏夏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看过无数的爱情小说，但是真实的接触男孩子，夏夏倒是没有经验，更何况是如此近距离的。

回到学校后，天已经很黑。大家都逐步回去休息。雨在前面已经走了。夏夏也准备回去。忽然，伟从后面拉住夏夏的手，说，我请你去吃饭吧。夏夏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学校门口是一排小饭馆，生意一直很好，多晚都开着门服务。学生吃饭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总是掀起来就去吃。夏夏和伟到的时候，饭馆里还有两个吃饭的学生，夏夏不认识。

伟看着夏夏，眼睛闪着亮光。

“你怎么认识我？” 夏夏心里一直有这个问题。

“我认识你很久了，终于梦想成真了。”伟说。

“啊？”夏夏真的吃惊了。

“你经常顺着花园的栏杆走，靠着边走。穿着蓝色的毛衣。”

“嗯。”夏夏说不出话了。那个蓝色的毛衣是姐姐给的，夏夏很喜欢。

“我很早就认识你了，特别喜欢那个轮廓。嗯，今天终于梦想成真了。”伟继续说。

夏夏低头吃饭。该说什么呢？人，都有这样一个毛病，总是梦想着有一天会如何，当真的期望来临的时候，却往往不知所措。夏夏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个男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该如何如何，但是现在，除了低头吃饭，夏夏不知道该说什么。

伟成了夏夏的男朋友。

（4）转折

大三是大学生活中比较快乐的时光。大一、大二，学生们都刚从高中过来，基础课程也比较多，青涩的少男少女们就算是想恋爱也都是偷偷的，很少有光明正大的宣布自己恋爱了。大四，所有的人都要面临毕业写论文、找工作的压力，有些或许还要作考研的准备。作为过渡阶段的三年级，学生们都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该考研的就全身心的学习，该找朋友的就找四处聚会。夏夏和伟都到了三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闲下来的时候，夏夏常常怀疑自己的爱情是不是太美满了。一见钟情，难道就这样容易的发生了？夏夏不知道，但是伟却真实就在自己身边。夏夏经常用研究性的目光看着身边的伟，脑子里开始想这个问题，一直把伟看到发毛，问她，你想什么呢？

一转眼，夏夏和伟认识两个月了。像所有初恋的大学生一样，夏夏和伟除了上课不在一起，其余时间都粘在一起。伟踢球，夏夏去球场边上坐着看。夏夏上自习，伟就去给夏夏打水，然后拿着本闲书在旁边等着。伟很聪明，不用功读书，学习成绩却很好。同班的秦东常常当着夏夏的面，用略带嫉妒的语气说伟的脑子太好使了。伟以前是从来不上自习，也不上课，考试的时候永远比勤奋的秦东成绩好。自从认识了夏夏，伟开始每天去上自习，但是从来不看教科书。

一天晚上，伟很意外的没有来。夏夏在图书馆的自习室一个人看书。很晚，伟来了，沉着脸。夏夏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怎么了？”夏夏问。

“有件事情，一直想告诉你。”伟犹犹豫豫地说。

“你说吧。”夏夏莫名其妙。

“嗯，出去说吧。”伟不等夏夏回答，就动手收拾桌子上的书。

“好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夏不再问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自习室，在校园里找个长椅。夏夏心里猜，是不是伟的家里除了什么事情。

“嗯，有件事情吧，早应该告诉你。”伟有些吞吞吐吐。

“说啊，急死人了。”夏夏着急了，从来没有见过伟这样吞吞吐吐。

“今天接到一封信。嗯，高中有个同学，和我一个班的。后来没考在一个学校就分开了。她父亲死了。”伟低声说。

“哦。男的女的？”夏夏觉得倒是很正常，他们高中同学就有好多谈恋爱的。不过上了大学很多都结束了。以前的同学写写信也不至于人都不见了。夏夏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看伟的表情就知道90%是女的。

“她给我来信了，说，她现在很难受，自己一个人。她妈妈也生病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希望我能在身边。秦东去买车票了。今天晚上的，我一会儿就走。”

夏夏明白了，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就跑。伟从后面抓住了她。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听说我说完阿！”伟使劲地拉住了夏夏。“我就是回去看看，没什么的，我们已经结束了。”

“你走开！”夏夏喊。努力的挣开伟的手。

“你别这样。你听我说完。”伟不松手。

“结束了她还给你写信？你还这么关心她？接到信马上就要回去看？”

“就是同学，也应该去看看啊。”伟把夏夏拉回到椅子上，按住，看着夏夏的眼睛说。夏夏不再说话，听着伟继续解释。“你放心，我肯定会来。”

“是同学吗？”夏夏盯住伟。

“以前。好过一阵，后来不联系了。”伟的目光移到别处。

“那你干嘛还找我？这才多长时间？”夏夏开始怀疑，面前的这个男孩到底是不是个骗子。这么快，居然还有个女孩。那么还有多少事情隐瞒自己？

“不是。已经很久不联系了。上了大学就写了几封信。最近一年多都没有写信。”伟讷讷的说。“我以为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她给我来信。”

伟继续解释着。

夏夏哭了。不想听伟的解释。伟把夏夏揽在怀里，不再说话，默默的用手拭去夏夏不断涌出的泪水。不知过了多久，夏夏哭累了。天已经很晚了。

“我要回去宿舍了。”夏夏看着路灯下昏暗的街道，低声说。

伟拦住夏夏的双肩，直视着夏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一定回来。”夏夏别过脸，不肯定看伟。

半晌，夏夏对伟说：“你走吧。我等你回来。”

伟走了。夏夏买了一盒烟，找了没有人的地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吸进肺里，很呛。夏夏想起伟抽烟的样子，很惬意。烟盒快空了时候，夏夏决定忘记伟和他的那个她。

第二天是周六，下个星期要期中考试了，夏夏没有回家，留在学校的自习室里看书。书上的字，夏夏一个都看不进去。中午，雨来了，找夏夏一起去吃饭。雨好像已经知道了伟的事情。雨说，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样的故事。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放心吧，他一定会回来，想想啊，你和他的感情处于上升阶段，伟和那个她的感情处于衰退阶段，他肯定会回来的。夏夏看着雨，将信将疑。

（5）毕业

夏夏根本就吃不下饭。从食堂出来，雨回宿舍，夏夏直接去了教室继续上自习。中午教学楼里很安静，空空的楼道里可以夏夏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教室的门开着，夏夏进去，自己的座位上有人趴着睡觉，居然是伟！夏夏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真的是伟。夏夏冲过去，推醒他。伟抬起头，憨憨的一笑。拉着夏夏的手跑出教室，又来到昨天两个人吵架的地方。长椅边上是茂密的花丛，珍珠梅正在盛开，白色的小花开的正旺。

“我刚才去宿舍找你了，她们说你在上自习。”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上了火车又下来了。”

“你不是说回去找她吗？”

“嗯，别说了，走吧，你去换下衣服，咱们去看电影吧。”

夏夏咬着下嘴唇，看着伟，夏夏知道，如果自己再开口说话，眼泪就会流下来。伟伸手擦擦了夏夏的眼睛。

“不哭了，好吗？一会儿和你说。”伟的声音仿佛四月里的细雨。

伟告诉夏夏，他上了车，在等待车开的时候，他又下车了。

“我怕你伤心。”伟说。

忍了很久的眼泪汹涌而下。

“那你干吗现在才回来？你不是说要回去找她吗？”夏夏不依不饶。

“我不想回去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火车是昨天晚上的啊？这么长时间你干吗去了？诚心戏弄我是不是？”夏夏很生气，居然回来了不直接去找自己。

“我去了一个高中同学那里，想让自己平静一下。”伟轻轻拭去夏夏脸颊上的泪水。“我怕自己见到你太激动。”伟又憨憨的笑起来。

伟挽起了夏夏的手。路边，花香醉人。

伟和夏夏去看了电影，很晚了，才从电影院里出来。两个人慢慢的走，看着公共汽车一辆一辆的从旁边驶过去，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从电影院走回学校要三公里。伟拉着夏夏的手，路灯下，两个长长的身影映在地面上，旁边是斑驳的树影。

路上，伟第一次讲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伟在高中，永远是第一名。那个女孩，安静温柔，永远都是默默的注视着伟。伟说，两个人很简单，没有拉过手。高考以后，伟来到了这个学校，她则去了东北财经。伟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后来，渐渐的听说那个女孩在大学里交了男朋友。伟以为他们结束了。在这个时候，秦东要组织出去郊游，然后就认识了夏夏。

“那你那个时候说注意了我很久，是不是真的？”夏夏问。

“是真的。”伟说。“我一直想找一个你这样的女孩子。又会哭，又会笑。”

“去你的吧。”夏夏假装生气。

“嗯，你一生气就特别好看。”月光下，伟的目光温柔似水。

夏夏不再说话，慢慢的走着，拉着伟的手。

伟说起这两天的经历。从火车上下来，伟就去了在另外一所大学读书的高中同学那里，和同学喝酒到深夜。伟说，这样做是想让自己冷静的想想，到底喜欢谁。多年以后，夏夏想起那个晚上，总会猜想，如果伟没有回来，自己会不会和伟一直在一起？

这件事情，仿佛就这样过去了。伟对夏夏越来越好了。夏夏想考研究生，伟很喜欢踢球，不能每天陪着夏夏一起上自习。夏夏经常独自一个人去教室，经常可以在座位的桌斗里发现自己爱吃的零食。有一次，夏夏伸手居然摸到了一个大饭盒，打开一看，是洗好的草莓，红红的，还放了糖。一起来的女同学眼睛都放光了，发出一阵惊呼。伟成了夏夏同班女同学选择男朋友的标准模板。

休息的时候，夏夏经常去学校的操场上，坐在跑道边上去看伟踢球。夏夏不懂足球，什么规则也不知道，但是喜欢坐在操场上，看看蓝色的天空，再看看四处奔跑的伟。这样的生活让夏夏很满足。

很快，大四到了。宿舍里的人，早早就开始找工作了。北京的学生都在想着怎么找个好工作，外地的学生都开始想着怎么能留在北京。伟是外地的，夏夏觉得，伟为了自己，一定会留京的。

（6）选择

在很多时候，伟是个沉默少言的人，但是经常能给别人一个意外。夏夏一直在准备研究生的考试，伟也一如既往的陪着夏夏，只有偶尔会和秦东他们一起出去玩玩。工作，仿佛对于他来说，并不着急。在这个时候，伟给了夏夏一个很大的意外。他说，毕业要回家。

夏夏听后，半晌说不出来话，只问了一句，那咱们怎么办？伟没有说话，一切仿佛照旧好好的。但是夏夏心里开始不踏实，两个人开始经常吵架。没有说分手，开始冷战。伟一天到晚忙着和哥们喝酒，吃饭。夏夏依旧一整天都在教室里，复习准备考研。人，还坐在那里，字，一个也看不进去。夏夏常常在自习室里坐着发呆。伟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天天陪着夏夏，只是偶尔过来送来零食。两个人很开心的再一起出去玩。这种好了吵，吵了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研究生考试。结果如夏夏预期的一样，没有考上。夏夏开始埋怨伟，伟并不生气，笑着说，早知道你考不上。

夏夏开始找工作，也开始问伟要找哪里的工作。伟还是说，要回家。

“那我呢？”老问题了。伟对于此类问题一概不回答，不说原因，吵急了就消失两天。回来再哄夏夏。这样不好不坏的关系，持续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夏夏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到底哪里出了错？

答案很快来了，或者是说夏夏以为的答案。在一次应届生招聘会上，夏夏拉着伟一起去招聘会。人很多，夏夏在展会上忽然找不到了伟，找了半天，发现伟居然在东北财经大学的展位前站着，伸着脖子看得入神呢。夏夏想起来了，那个女孩考上了东北财经大学。夏夏怒了，回来和伟大吵了一架。夏夏独自回宿舍，不想再搭理伟。

两周过去了，夏夏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开始想和伟在一起的日子。夏夏以为伟还会像一样再来找她。但是如果伟真的来了，夏夏还是不想理他。伟仿佛知道了夏夏的心事，一直没有来。在校园里遇到伟，夏夏远远地就走开。夏夏不知道，这样的时间还有多久，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一天中午，夏夏走过食堂，迎面碰上正端着饭盒的伟。伟憨憨的笑着，不说话，看着夏夏。夏夏转身欲走，伟走过去，拉着夏夏的衣襟。

“走吧，一起吃饭。”

“哼。”夏夏恨自己没有管住嘴巴，干嘛要搭理他？

“去买两杯可乐，我渴了。”伟像没事人一样。

“给钱！”夏夏伸出手，恨恨的说。

“给你。”伟笑着掏钱，递给夏夏手心里。

伟拉着夏夏，七绕八绕，来到两个人经常坐的地方。长椅依旧，紫丁香正在盛开。夏夏把可乐杯子放在两人中间，划出了三八线。伟不说话，拿起自己的那杯，轻轻地放在夏夏杯子的旁边，挨得紧紧的，嘴里叨唠着：

“让它们两个挨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儿。”

夏夏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

伟抬头，拉着夏夏的手，不再说话。夏夏轻轻地靠在伟的胸前，眼睛半眯着，脸朝着天空。周围很安静，阳光透过紫丁香的花影，照在夏夏和伟的身上。夏夏一动不动，静静听着伟的心跳。夏夏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只想享受此刻的感觉。是的，现在，只要有现在就够了。在此刻，夏夏不愿意去想未来，不愿意去想伟将来是否会留在北京，只想就这样坐着，坐在这个绿漆剥落的木头长椅上，靠在伟的肩上，闻着弥漫在空气的淡淡花香。夏夏闭上了眼睛，想起伟曾经写的诗，“弥漫在四月的紫丁香的气息里”。夏夏觉得很幸福。生活可能就是这样子的，不用去想，不用去给自己安排那么多任务，慢慢的跟着感觉走。

“你还回家吗？”

“不考虑它了，就算回了，我也不会离开你。”伟抚摸着夏夏的头发。

夏夏不想再说了。或者，伟只是在安慰自己。夏夏固执相信，伟是爱自己的，他一定会留下来。不过，现在，留京确实很困难。伟的家里不富裕。也许，伟是想留下来，只是太难了，回家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7）工作

伟又回到了那个以前的模范男友状态，继续着和夏夏出双入对的校园恋人生活。对于伟的去向，夏夏不再过问，开始找自己的工作。很快，夏夏找了一家国企作为毕业的接受单位。夏夏并不在乎去哪里工作，因为心里已经决定了要继续考研究生。工作，不过是找个暂时停留的地方。

伟在很早的时候，就接到了省会长春的一个大企业的接收函，在当地是个很不错的单位。伟似乎没有再找工作的意思。

“这样的工作，就算当地最好的大学毕业生，也要通过关系才进去。”伟拿到接收函的时候，这样说。并不是炫耀，而是觉得不公平，替那些留在当地的同学。

“为什么给你啊？”夏夏好奇。伟的家里只是普通农民，不可能有关系。

“那边的人对于北京的学校，都觉得特别了不起。”伟说，很平静。

“哦。那太好了。你回去吧。”夏夏谐谑道。

“我，先回去看看，不行就考研究生回来。”伟的悟性很高。夏夏知道，只要用点心，研究生那点考试对伟来说不算什么。

伟第一次提到了考研究生的话题，这让夏夏很欣慰。以前，无论夏夏怎么说，伟都只是敷衍着看看书，过两天就扔一边去了。伟不喜欢求人找工作，也不会低三下四的说话。在北京找了几家单位去面试，都是没有消息。每次伟面试回来，都对夏夏说，如果有人能跪着求我去工作就好了。你做梦去吧，夏夏对于伟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毫不客气的回答。伟只是憨憨的笑，不回答。夏夏很气，但是很无奈。大学毕业生那么多，找工作比当年的高考还要难。去过几次招聘会，人都快挤满了。北京的大学已经很多，外地来北京寻找机会的大学生也成堆的来。夏夏亲身体验过，一个小小的文书职位，居然能有几百个人投简历。夏夏决定随他去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转眼已经到了五月，毕业班的学生们都开始吃散伙饭。伟已经做好了一切回去的准备，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出去和哥们喝酒，喝醉了就放声大哭。毕业，仿佛一个阀门，将每个人积累在心中的快乐和哀愁统统释放出来。夏夏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些平时看着活泼开朗的男孩子，怎么会如此的多愁善感？夏夏很少陪伟去，因为自己也要和同学一起聚会。如果没有聚会，夏夏就一个人拿本闲书，找个地方坐着。书，断断续续的看着。夏夏的心不在书上，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伟，想着和伟在一起的这一年。

伟不会说浪漫的话，但是他的浪漫是随时随刻的，不需要刻意制造，只是发自真心的做着想做的事情。元旦的时候，所有的毕业班都在聚会，新年钟声快要响起的时候，班长告诉夏夏，门口有人找，是伟，拿着一束红玫瑰。夏夏生日的时候，伟送给夏夏两本书作为生日礼物。夏夏打开，是彩色插图版的格林童话。同屋的女孩，给伟起个外号，二十四孝男友。夏夏告诉伟的时候，伟还是憨憨的笑一下。夏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完美爱情，但是伟的存在，让夏夏觉得生活很有意义。已经毕业的师姐，告诉夏夏，很多人都是毕业前夕分手。今天还在校园里甜甜蜜蜜、卿卿我我，明天就成了站台上依依惜别、泪水涟涟。夏夏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如果，换了自己，会怎样？

（8）分离

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开完毕业典礼，领完毕业证书，大四的学生们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宿舍里，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到处都是纸箱子，行李包。准备回家的同学，都开始准备托运行李。伟的东西很简单，只把随身的衣服收拾完了，打包回家，其余的东西都扔了。夏夏的更简单，行李直接拎回家。夏夏感觉不到毕业的变化，但是心里知道，伟就要走了。校园里到处都是照毕业合影的同学。伟和夏夏也去照了一张。夏夏笑得很开心，伟也是一脸幸福。看着冲洗出来的照片，夏夏没有高兴的感觉。

大家都要离校了。班里的同学聚会，平时看着很内向的很多人都喝醉了。有个平时说话都会脸红的男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上红红的，眼睛也是红色的，不知道是由于喝酒多了，还是泪水浸的。他举着杯子，不喝酒的时候就唱歌。原来他唱歌也是很好听的。没有人劝他，只是有人不断的给他倒酒，然后碰碰他手里的杯子，和他一起喝下去。夏夏喝了点啤酒，头有些晕，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很多女生都在已经是泪流满面。雨也喝了很多酒，脸颊是红的，潮湿的。夏夏忽然也很想哭，但是泪水仿佛凝固了，不肯出来。班上的一个男生走过来，脚步已经不太稳了，坐在夏夏身边的椅子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拿着一瓶刚刚打开的啤酒。

“林夏，来，咱们喝一杯吧？”不等回答，夏夏的杯子里已经倒满了，白色的泡沫溢出来，顺着杯壁慢慢的流到桌子上。

“好。”夏夏举起酒杯，杯口是满满的泡沫。夏夏和他平时说话不多，但是这个时候，觉得每个人都特别亲切。

两个杯子碰到一起，发生一声清脆的响声。夏夏一饮而尽。

“你知道、知道我、我喜欢你。很久了吗？”他喝完了酒，看着夏夏，眼光中也似乎蒙了一层酒，然后忽然冒出了一句。

“嗯？你喝多了。”夏夏吃了一惊。这个男孩一直是女生宿舍的热点话题，夏夏知道有很多女孩子暗地里喜欢他。

“我，没有。我喜欢你。我祝你和他幸福！”他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杯，咣当一声，倒进了嘴里，酒散出了很多，弄湿了胸前的T恤衫。

夏夏看着他醉倒到椅子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还在继续喝酒，夏夏知道，劝也劝不住，索性自己也开始喝了起来。聚会还没有结束，男生就已经开始趴在椅子上站不起来了，几个男生把他背了回去。夏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每个同学，熟悉的，不熟悉的，男的，女的，都相互碰着酒杯。夏夏渐渐觉得同学的脸都模糊了起来。每个人似乎都在说话，但是夏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夏夏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自己的身体仿佛飘了起来，走起来轻轻的。

结束的时候，伟来了。看到夏夏，伟没有说什么，扶住了夏夏，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慢慢的往宿舍走。夏夏看到伟，忽然扶在伟的肩上哭了起来。

“你干嘛要回去？为什么不留在北京？”夏夏听到自己在喊。不过，声音好像很遥远，似乎从别的地方传来的。

伟不说话，任凭夏夏的拳头在自己的肩膀上猛锤。伟哭了。夏夏没有看到伟的眼泪，酒比想象中更能控制人的大脑。第二天，夏夏醒来的时候，雨告诉她，是伟把她送回来的。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开学校了。毕业班的宿舍，床铺渐渐的空了。

伟要走了。

伟说，不要夏夏送，男儿有泪不轻弹。夏夏说，我不哭。

从宿舍到学校，从学校到火车站，夏夏没有流泪，问伟回去的工作安排好了没有。伟的话很少很少，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地看着夏夏。车站到了，夏夏送伟上火车，趴在车窗上，看着他放好行李。伟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孩，看着似乎也是毕业离校的学生。夏夏看着伟，笑了。

“你不许和那个女孩说话。”夏夏把眼泪控制在眼眶里，不让它们流出来，努力的让自己笑着。

“嗯。”伟的眼睛红红的，看着夏夏。

火车就要开了，两个人不再说话。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夏夏不知道伟的眼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自己一生都无法忘记。

“我不哭，你走吧。”火车开启的瞬间，夏夏开口了。话音未尽，夏夏猛然转身，泪水已经如止不住闸门的水，冲垮了夏夏最后的防线。

火车开始加速了。夏夏擦干了眼泪，回过身来，只看到伟伏在车窗上的面孔如同雕塑一般，渐渐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