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斯安威斯坦
路明非猛打了几个喷嚏，他怀疑是清晨的山里太冷的缘故。
前提是他没听到施耐德教授对他“不干活儿只拿钱”的锐评。
“要当一个好的赛博朋克有很重要的两条准则”，路明非在脑海中回忆自己在夜之城给新手讲课的内容。
“一条是要尽他妈可能的熟悉现场的环境，只有这样才能处理好各类突发状况。
另一条是不要真他妈的跑到现场熟悉环境，NCPD会像看白痴一样分析你的身份特征再把你揪出来。”
问题是2009年的世界里没有超梦也没有实境重现，好在也没有覆盖到每个角落的高清摄像头和步态识别。
路明非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去现场看一圈，最起码明天轻车熟路游览下来，也能给师兄留下个好印象。
他选择了一身宽松的穿搭，一身剪裁宽松的衣服搭上一件黑风衣覆在最外面，可以不那么容易分辨出身材。
“哇哦哥哥，好棒的穿搭，看起来挺帅的嘛，哥哥这是要去约会？”
路明非在落地镜里看到一身西装礼服的路鸣泽出现在他身后，边说话还边整理了两下衣服。
“你怎么，还穿着一身义体？”路明非观察了半天镜子里的路鸣泽才发现他身上的古怪之处。
“这不还都是哥哥你装我身上的吗？放心，一样都不少，该用还能用哦。”说罢，他对着书架上的花瓶轻轻一推。
虚幻的路鸣泽并没有与花瓶产生实质的接触，但花瓶却真的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推力，从边缘滑落下来。
几乎是出于本能，花瓶跌落的速度在路明非眼里变慢了，像是一帧一帧的慢动画。
路明非飞快地冲过去接住了从空中滑落的花瓶，连带着把花瓶中泼出来的水珠一一接了回去。
路鸣泽真是恶毒，这要是大清早再碎个花瓶，又不知道要听婶婶发挥多久了。
“瞧，斯安威斯坦，发动起来就和穿在你身上一样不是吗？放心，你身上的义体一件都不少。”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如果没有义体带来的加速，自己不可能接住已经在半空中的花瓶。
“所以你也不用再费心思找什么鸭舌帽和口罩了，岐路司义眼自带的面部动态模糊，都给你留着呢。”
路鸣泽一脸骄傲的神色像是在等待着路明非的“夸夸”。
“不用你教。”路明非还是找了个口罩戴上。
要是让人发现监控里总是出现一张模糊的脸那才会把麻烦惹大。
一切准备就绪，路明非蹑手蹑脚离开婶婶家，按照诺玛给出的出行指南，坐上晃晃悠悠的公交车前往任务地点。
还好诺玛贴心到连带公交车的路线都指出来了，路明非和一群早起买菜的大爷大妈们坐到一车后不禁感慨。
进山的门票是20元，进庙里还要额外15元，来回的公交车费要4元......不是路明非太过精打细算，而是他留给自己的零花钱实在太有限。
就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单任务做不成自己可能连下一单任务的路费都凑不出来了。
买完门票以后，路明非拿出提前打印好的任务指南，上面详尽描述了自己明天的路线。
“请在第一个大殿后绕开主路，沿右侧道路继续前进，可以尽可能避开人群。”
“右前方有如图所示打卡点，您可以参考给出的最佳机位打卡。”
怎么还有这种推荐......尽管路明非充满疑惑，但他还是分别走到了打卡和拍摄的位置比划了两下。
万一楚子航就是喜欢合影留念自己也得有个准备不是。
“......请沿此路继续向前，前方已接近任务地点，请做好展开调查的准备。”
这行文字下方还贴心的列出了准备清单，相机、录音笔、饮用水......
路明非看着指南一脸懵逼，这些东西我要上哪儿弄去？要不提前跟师兄联系下把事情交给他？
罢了，按照楚子航的性格，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准备好一切的。
一种轻微的沮丧感浮上路明非心头，他决定干脆把什么任务抛到脑后只是随心转转——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路明非看到远处一个全身裹在僧袍里的奇怪僧人，衣服的后摆在空中飞舞，对方几乎是以全速朝他的方向冲来。
而在他身后追逐的人，一对无比闪耀的金色瞳孔，路明非永远不会忘记这对永不熄灭的黄金瞳的主人，
是楚子航！他正全力追逐着自己快到自己面前的僧人。
“路明非，躲开！他很危险！”路明非的出现让楚子航追逐的身影很明显顿了一下，随后则是大声的警告。
在楚子航的认知里，路明非是个纯粹的普通人，没有经受过任何战斗训练。
尽管路明非一直擅长的是枪械，但真刀真枪的近身格斗也是经历过几次的。
正因如此，路明非没有丝毫跟对方搏斗的打算，自己这身没有经历过任何锻炼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
任务报告明明说的是过来逛逛街拍拍照就好，每次都变成这样，下次谁还敢接啊。
不过来都来了，眼睁睁看着人跑掉，未免也有点丢人了。
神秘僧人和路明非的距离越来越近，路明非盯着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只要把他扑倒就好，扑倒以后就立刻起身躲开，拖到楚子航过来。
他很清楚自己这位杀胚师兄的战斗力。
临时的计划非常周全，就算有意外情况自己也可以发动斯安威斯坦躲开。
就在神秘僧人贴着他而过的一刹那，路明非突然暴起将他扑向小路两旁的灌木丛。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路明非似乎意识到事情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
“漂亮！完美的配合，原来后手在他身上，不愧是S级的学生。”指挥中心里施耐德一边鼓掌一边感叹。
施耐德其实有些纳闷，楚子航竟然约上了别人合作，不过既然是S级似乎也正常。
尽管这样好像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但施耐德还是为楚子航和他人成功的合作感到欣慰。
曼施坦因也显示出满意的神色。
只有古德里安在不停地擦汗，刚刚楚子航呵斥路明非闪开的时候，他恨不得出现在现场扛着路明非就跑。
然而意外总是不免发生，灌木丛为两人提供了短暂的支撑，随后再也支持不住。
失去平衡以后两人头朝下冲着灌木丛后排水槽的直角边倒了下去。
古德里安用右手挡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