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所有遇见，都有指引

我们这一生会辜负很多人，会说很多对不起。

几年前，林一南生病的那段时间，我说了很多次对不起，每一次心脏都会被刺一下，然后疼一下。

除去我，慕华和林木森亦是如此。

但，我们三人都忘了，所有的对不起，都是有所亏欠。

这是顾西说给我听的一句话，我刻进骨子里，而顾西没有对颜小芙说过对不起。

我们用‘对不起’去抚平种种遗憾，因此我们并不完美，而顾西却近乎无瑕。

顾西的车孤零零地抛锚在村口，宛如一艘巨轮意外搁浅于未知的浅滩。

坐在引擎盖上，顾西抽着烟，村子偏远，拖车要一些时间才回到。

总会相遇，所以何必翻来覆去地想。

后来，顾西说那天的相遇就只是相遇，除了一个微笑什么都没有，原以为彼此的一眼只是陌生人的问候，至此再也不会有其他，却不承想一路向北的不只有他，还有颜小芙。

颜小芙拖着行李箱从顾西的车边走过，这是车子抛锚后顾西遇见的第一个人。

颜小芙看了顾西一眼。

顾西也看了颜小芙一眼。

颜小芙看着顾西笑了笑。

顾西看着颜小芙也笑了笑。

第一次遇见，就这样发生了，一秒钟的对视成了永远。

车子被拖到镇上一个汽修厂，汽修厂简陋不堪，一位十几岁的少年正忙碌其间，他时而探头查看车头，时而转身审视车尾，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种情况恐怕只有他经验丰富的师傅才能解决。

师傅闻声而来，他额头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皮肤因长年累月的劳作而显得黝黑，身上散发着机油特有的气息。

师傅车头看看，车尾瞅瞅，确定要第二天中午才能修好，顾西拿出地图看了看，最近的4S店两百公里，想想点头答应，下榻一个五十块的旅馆，倒头就睡。

或许，在那一刻，顾西已经将那一抹匆匆掠过的颜小芙的身影抛诸脑后，但那都已经不再重要。

车子修好，顾西继续一路向北，这次他说他想去西北转一转，江南水乡看多了，想看一看沙漠。

那个时候西北距离我很遥远，我也不曾想到后来的我和西北一个叫作白城的地方，会牵连一生。

顾西单纯，人生像一张白纸，任凭世间污秽都无法上面落痕，我说过他变态，他说我不懂，他说他想要得到的还没有遇见，遇见就会落进尘埃里，变得世俗。

那个时候，除了他，我们都世俗不堪。

顾西连开十个小时的车，导航如果是个人，都会开骂说给顾西导航真他娘的累。

下个路口下了高速，顾西抬头看了看路牌：白城。

白城的初春像是还没有入睡的冬天，依旧肆虐着冷风。

单是叙述顾西的旅程，难免显得单调乏味，毕竟顾西本就是个乏味之人。然而，有了颜小芙这个角色，顾西的旅途便值得细细道来。

入住白城一家旅馆已近黄昏，顾西深感饥饿，下楼找了一个路边摊，叫了烤串，叫了两瓶酒，想着明天这个时候就应该在沙漠的边上找一家路边摊，叫上烤串，喝着小酒。

吃完喝完太阳已经落尽，顾西起身结账准备离开，余光扫过一边，两位姑娘映入眼帘。

“嗯？”

顾西眉目微蹙，随后又舒展开了。

顾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那两位姑娘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你……”

姑娘看着站在桌前的顾西，脸上掠过一抹微惊。

“车修好了？”

“修好了，早知道你要来这里，就拉上你了。”

“你们认识？”

另一个姑娘看着朋友和顾西，问。

“不，我昨天从家里离开，他的车应该是坏在我老家村口。”

“要不坐下来一起？”

“不了，你们吃。”

顾西结账的时候连带着结了颜小芙和她朋友的钱，没有其他原因，就是顾西觉得缘分是一件奇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