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十年后再见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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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阳节刚过,林深只带了一个纯黑的随身行李箱上了飞往冠豸山机场的航班。

工作室高强度的工作压的他疯了一般地逃离上海,企业微信卸载,微信登出,钉钉退出,拔出手机卡,工作机和自己的手机统统关机,并扔进行李箱的夹层里,拉链拉的死死的。好像这样就能让工作远远的离开自己。

在飞机上俯瞰山城,群山环绕抱着那一小撮的城镇,灯火通明。像是这里还没铺上柏油路时候,河边芦苇丛里飘忽的萤火虫,一点一点的光,分散又聚集。

机场出口站着七八个操着不同乡音的私家车司机,纷纷向林深招手。

“县城,县城马上走,一人50!”

“冠豸山南站,马上走,马上走,一人80…”

“差一人,南动车站差一人,凑人头60一个,小弟走不走啊?”

……

林深摆摆手,眼神扫过人群,瞥见站在草坛边上四处张望的青年。

“这呢!”许毅航一个劲的朝着林深挥手。随即跳下花坛,向林深走去,“昨天看你微信说要回来,我立刻就从隔壁赶过来接你,看看哥哥这个时间卡的好吧。”

“呵。”林深把小箱子往许毅航身上一扔,一个跨步就坐上了宗申三轮敞篷车,“几年不见,你车技进步了吗?”

高中时期许毅航偷开家里三轮车带着林深和几个宿舍的兄弟去抓鱼。几个男孩子青春年少,一人呲着一口大牙,甚至连抓了几条鱼,小鱼怎么炖汤大鱼怎么烤都想好了。一路引亢高歌,唱着La Copa De La Vida‘go go go,ale ale ale’,然后经过一道水沟,连人带车翻进了水沟里。

许毅航一个打火,挂挡,给油,整的行云流水:“相信哥的车技。”

林深没说话。

双手扒住三轮车的边框,坐在正中的位置。

小县城的九月是格外美丽的,带着夏天的绿色,又吹着秋高气爽的风,傍晚时分染的一点点火烧云,街边的白墙挂国庆后未拆的彩旗,飘啊飘。水稻田已经收割,寸寸的水稻杆杵在田里,一群白鸭扭着鸭屁股往家赶,嘎嘎嘎。

一片祥和宁静。

前头开车的许毅航开嗓唱着:“浪漫没天份反应够迟钝,不够谨慎花挑错颜色,但很矛盾喜欢你的笨…”

林深只把手扒住的更紧。

许毅航转过头:“这抓着骨节都发白了,别抠车身的锈迹啊,抠坏了李文执得给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好好好。”林深铭抿了抿唇,“你倒是是把头转过去!好好开车!看路!”

“这路闭着眼,我都能开。”许毅航一个加速,冲过还有5秒的红绿灯。

林深在心底骂过。

看着路边的建筑越来越高,车向县城的中心开去。

“你家搬到中心去了?”

“先带你去接风,再去我家。”许毅航指了指一旁的酒吧——一轮圆月。

“去酒吧,接风?”

“清吧,清吧。”

许毅航一个慢悠悠的刹车停在门口,手脚并用把人和行李箱放了下来。

林深在风中凌乱。

一轮圆月的前台小哥熟练的跑出来,接过行李箱,把人领到前台坐下。

店里灯光明亮,前台后面一墙的酒,从RIO到人头马,中间还混杂一些没见的品类。

前台小哥推给林深两个珍珠圆,让他先垫垫肚子。

“许毅航是不是没少来这里?”林深啃了一口珍珠圆,弹弹的外皮包着炒香的瘦肉和香菇,久违的味道。

前台小哥呵呵笑,指了指前台的一把红色高脚凳:“是啊,都恨不得住店里。还让店长给了个专属座位。”

林深扯了扯嘴角。

天天就往酒吧跑,兄弟堕落了。

“已经吃上了。”许毅航推门而入

“还是之前的味道吧?”

“嗯。”

“走吧,上楼,我在这里约了包厢,叫了高中一起的几个人,聚聚。”许毅航推着林深上楼,半道问前台小哥,“你们店长呢?”

“另一边楼上包间的情侣喝多了吵架,店长去保护沙发椅子音响麦克风了。”前台小哥慢悠悠擦着玻璃杯,淡定的不像店里有人喝多了正在闹事。

“需要帮忙尽管来楼上叫我。”许毅航说。

“好嘞哥。”前台小哥点头。

包厢里坐满了人,男男女女,林深选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许毅航拉了一发礼花筒。

嘭——

彩色丝带在空中飞舞,亮片一闪一闪。

“热烈庆祝林深归来!”

一群人将近十年没见,名字和样貌基本对不上号。

礼花后就是一场陌生又熟悉的自我介绍。聊一聊过往,聊些有趣的事情,还有一些八卦。

酒过三巡,林深面色微红。

当年。当年。

十七八九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生活是满满的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是离开座位十分钟就堆的半人高的试卷,是一支一支写空的油性中性笔,是食堂需要800m冲刺更快的速度才能排队抢到的红烧茄子,是穿堂而过的晚风……还有就是每个人心里的她/他。

青春真是美好。

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喝,找了个借口出门吹风。

露台上寥寥几人。

林深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想掏出手机记录下心情。

摸了个空。

手机扔行李箱了。

“你好,是许毅航的朋友林先生吗?”左边传来询问的声音。

“我是。”林深抬眸看向声音源。

正对上一双茶色的眸子,配的淡淡柳叶眉,眉毛里还藏了一颗黑痣。

他下意识就把面前的人和自己的年少白月光的面容对应上了。

“许毅航让我把手机给你,手机密码是他的生日。”

“好的。”林深木讷接过手机。

说话的声音低沉了些,真的好像。

一定是喝多了。

脑子不清醒。

鹿鸣在厦门,不在龙岩。

林深轻叹一声。

夜风吹得一丝凉意。

露台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变得些许嘈杂。

“鹿鸣。”林深喃喃道。

“找我有什么需要的?”鹿鸣端着空盘子,站在一旁挂着服务生的微笑。

嗡——

林深的脑子像炸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