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清药丸
满大人有了消息，但霍仁却说得这么隐晦，无非就是不想承担责任而已。
满大人如何，再怎么说也是军情。
尤其是把满大人的消息传给朱贼！
那大大滴通匪啊！
说不定，这是在要求些什么。
果然，朱靖君还没有先怎么试探，正对面的霍仁便直接说出了想法。
“陛下，霍某家业不大，可在江南却委实有些势力。
霍某所求的，是一个机会。”
朱靖君眼睛眯起，身体不自觉战术后仰，思索片刻。
目前来说，朱靖君手下的大部分官员，要么是历练出来的，要么是自家亲信。
至于投靠的，不管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只要投了大明，便只能从基层吏员做起。
哪怕是北宋的王安石，也得在基层干个几十年，才能在北宋朝廷大放异彩嘞！
更别说现在，咱大明要的可不是那些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八股人才！
要是连基层都不了解，这当甚么鸟官！
这官不这样当，不如回家卖红薯……
为了一个军事情报，拿自己执政的基石来换？
“霍先生若是有此意，那便不用多说了。”
朱靖君委婉地笑了笑，但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朱靖君这是在拒绝。
“就是朕的亲信，也是留在朕身边，确切明白了事如何做，才放出去外任。
霍先生若是想谋一个功臣，怕是有些难度。”
霍仁笑了，嘴角也歪了起来：“陛下，您若是直接答应，我反而不敢让人来。
在钱塘县我也打听过，咱大明这儿规矩严，秀才童生贫农工人一视同仁，我霍某自然不会毁你的规矩，就算派人过来，那也是从头做起，如何？”
朱靖君没说话，笑了起来，紧接着，他又伸出右手指了指地图上的田地，霍仁也明白了意思，无奈扶额。
“不是，哥们？
到你这儿做官，还要我捐出家业？”
霍仁也是人精，哪里不知道朱靖君的意思。
他这时派出自家子侄，就是一种投资，同时也希望能够保住自家财产。
可朱靖君还是那个意思，总不能坏了规矩。
咱大明不能出现大地主！
要有大地主，也得是我朱靖君一个人！
“分家分田是一定要做的，不过你对大明的帮助很大，属于是友情商人。
朕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定然会有所优待，可是，朕的优待也不会太多。”
听闻此言，霍仁拱了拱手：“那也罢，总之不管如何，我都要派来一个儿子。”
“那便作数了，不过，你这里也不一定只能是一个儿子，多来些人也可以。”
朱靖君浅饮一口，眉宇间是一股霸气。
“秋收之前，势力还要扩张，不缺官职。”
“大气！走一个！”
二人推杯换盏，在一声声脆响之后，霍仁也开始说出杭州满城那里的军情。
“说来也是令人气愤。”
霍仁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我们以为满大人进满城习武倒是好些，结果现在反倒是惹得怨声载道。
该收的税一分不少，甚至还向我们摊派，我霍某就栽在这儿，没了三万两！”
“杭州那些满大人收缴的银两很多吗？”
朱靖君似有所指，令霍仁嘴上挂上一丝笑。
“陛下有所不知，那群鞑子收税哪有什么章程？
“有关系的，把关系报上，塞些银两，轻松便过去了。
便是没关系，只要懂得塞些银两，也不妨碍。
没关系又不懂事的，却少不了被鞑子的人马痛殴一顿，能留下一条小命就算好了！”
“满大人如此能收缴，怕是大清天下用不了多久，就能练出精兵强将了！”
朱靖君打趣一句，两人相视而笑。
谁不知道？这里满大人收的银两再多，嘉庆爷估计也看不见一根毛。
“霍先生说了那么多，朕倒是了解那些鞑子的动向了，但还有更详尽的情报吗？”
朱靖君再一次发话后，霍仁也不卖关子了。
“杭州将军范建中已经调集八旗骑兵三千，浙江巡抚阮元已经上报京师，集结了一万绿营，浙江巡抚已经准备垫付钱粮，不日就要围剿大明嘞！”
朱靖君点了点头。
但是，朱靖君倒是没感到太意外。
杭州府嘛，浙江首府。
江浙地区自宋元以来便是财税重地。
能瞒过满大人几个月，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咱大清的调兵制度堪称奇葩，很多时候会让地方上想放弃调兵。
首先，大清从地方上调兵的时候，由于兵力分散，后勤难度实在太大。
于是，这后勤的任务便落到地方上了，各省的军队由各省先垫付粮草辎重，等仗打完了再由朝廷报销。
打仗嘛，少则半年几个月，多则数年，这地方所要垫付的粮饷开销对于地方上来说就是个巨大的负担。
更离谱的是，就算咱大清王者之师打完仗了，可以去找朝廷报销了。
哦内盖，抱歉，请你们先缴纳两成的火耗银再说，不交这钱甭想报销。
要知道，几十年后的曾国藩平定太平天国后，就差点因为交不起火耗银，没法报销粮饷开销，好在他特会做人，广结善缘，最后还是惊动了慈禧为他破例特批，才把钱给批下来。
这就好比，咱有一笔钱拿去买了理财产品，结果这理财产品不仅不挣钱。
而且，还不知道何时到期，钱就被锁死了一样。
大清的这种调兵制度就是个天坑，谁遇到谁倒霉。
因此，大清要调集兵马，还需要更久。
“听说是富阳县县令吴有为向杭州巡抚衙门和杭州满城求救，不过应该是被无视了许久。
总之，到了三月，那些满大人才有消息。
浙江巡抚也匆忙上报，钱粮在秋收前应该能准备好，就八九月的事吧。”
说到这里，霍仁似乎也有些上头：“不过，满城的鞑子说不定会提前来……”
毕竟也是个男人，哪怕只是一介商贾，对这种运筹帷幄的事还是很向往的！
霍仁脸色潮红，朱靖君却是眉头紧锁。
也不知道，大明新军打大清正规军如何？
虽然八旗有些松弛感，但好歹是正规军…吧？
朱靖君心中想着，拿杯敬了霍仁一杯。
“多谢霍先生点醒，朕自会小心。”
霍仁哈哈笑了起来：“啊？什么点醒？不是点醒，喝醉了说几句牢骚话罢了。”
“哦，对了，霍先生，那些良种和朕所说堆肥一事，你可否打听过了？”
霍仁点了点，但神色古怪：
“我打听过，不过，买这些东西的人不多。”
朱靖君皱眉。
农民不傻，他们都是拿肚子投票的。
有这种高产的法子，怎么可能不拿来用呢？
“陛下仁义道德，自然愿意让生民吃饱。”
霍仁摇头叹息：“可是天下多的是豪绅地主，他们可不需要让麾下佃农吃饱。
如果大家都吃饱了，谁去借他们的高利贷，谁去租借他们的田土呢？”
朱靖君沉默，然后只是哑然失笑，最后一次碰杯，却是打算送客了。
大清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