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放狗
“可恨！”
“阿弟今日骂的解气！”
曹文君骂过曹三又骂魏明礼，今日魏明礼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孙小茹，可把她气够呛：“糊涂鬼！狗日的！”
终究只是14岁的女娃，她还真以为魏明礼昏聩呢！
曹过恨笑：“他可不糊涂！他聪明着嘞！”
曹文君甚至孙小茹都只以为魏明礼是对孙小茹的过往有偏见，这才不听解释，其实她们哪里知道：“魏明礼就是故意冤枉娘！他不知道王苗是醉酒要用强，不知道娘不愿意吗？他当然知道！但他就是故意要说你们私通，故意要用刑，可他真正想打的不是娘也不是王苗，而是想要胁迫娘的曹林资！”
曹林资是曹魏村乡胥。
何为乡胥？
大燕朝县下设乡，乡有乡官，曰有秩，掌听讼收税，曰三老，掌教化乡里。
三老之下，乡里每村推举一德高望重之人担任乡胥，并无实权，只跟随三老一同负责教化乡民。
曹林资就是三百多户曹魏村推举的乡胥。
他代表的是曹魏村的门面。
魏明礼作为族长，最是维护族规威严，最是维护祖宗颜面，又岂会让曹林资一人而败坏整个曹魏村的名声？
于是在曹林资胁迫孙小茹之后，魏明礼知道，但他不能当面说，那就撕破脸，他只略施手段，通过醉酒的王苗就实现了对曹林资的震慑，此为‘杀鸡骇猴’。
王苗。
孙小茹！
两人都是魏明礼手上的那只鸡。
但是，魏明礼杀王苗，那是一百个没错，可他冤枉孙小茹，这就是纯粹的从心底里就没把当了小妾又私通私奔的孙小茹当个人！
一如当年他力主不让孙小茹进祠堂一样，这回，也是不当人！
……
“狗日的！”
“反了反了！”
这一边，曹三跟着魏明礼收拾完祠堂的烂摊子，才发现孙小茹、曹过都跑了，他气的要死，回去拿了扁担就出村往儿媳家跑。
“爷爷！”
“爷爷！”
四岁大的曹三省正在屋外玩，喊出声。
曹文君大怒：“他还有脸来？”一个弹射起步就出屋。
“老不死！”曹过脸疼的很，一想到那个老毕登那一双断手，恨得牙痒痒，他也蹿起跑出去。
果然远远地就看到山坡下田埂上曹三拿着扁担冲过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自来投！”
曹过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呢，这曹三来的正好。
他当即感应半径2公里，挑了一条好狗飞窜出村驰援而来。
曹三气愤走得快，但哪里又有飞奔的狗快啊！
他人还没到，还在田埂上，那好狗就追上，抽冷子一口咬在曹三的脚腕上。
“啊！”
曹三抡起扁担就打，曹过却操使这恶狗摇头摆尾，将牙口咬死，将脑袋猛甩，突出一个凶猛，曹三的扁担还没落下整个人就被拽倒在田里。
撕拉！
狗子硬生生从曹三腿上撕下一块肉，连带着脚筋都给扯断，曹三伸手指着怒骂，狗子哪里会惯他，张口就把他右手咬的血淋淋，咔吧咔吧，竟生生将他半个手掌咬下来。
“去去去！”
“哪来的疯狗！”
曹过飞奔着跑过来，拿石子赶走了疯狗，不等曹三说话就插着腰指责他：“老不死的！你说你来找我们母子麻烦，跟狗撒什么气？让你用脚踢他拿扁担打他，这下好了吧？惹急了狗，被咬了吧？”
“你！”
曹三喘气，险些气死！
他什么时候用脚踢狗了？
他什么时候拿扁担打狗？
他没有！
“不！”
“你有！”
曹过扭头冲曹文君道：“大姐看好老家伙，别让他死在这里，忒晦气！”接着就撒开小腿飞奔着到村口，破锣嗓子震天响，远在村外的曹三都能听到曹过在喊：“曹三拿狗撒气被狗咬了！谁家的狗！快来人！曹三老东西快被狗咬死了！谁家的狗！杀人偿命！杀人赔钱！”
“野种！”
“野种！！！”
曹三原本没死，险些被气死过去。
等曹过带人回来，看到曹三气的快要脑梗的模样，他心里乐开了花：“喜欢冤枉人？也让你个老东西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
一狗在手！
天下我有！
“爽！”
曹过看曹三惨状，简直浑身舒泰，快要爽翻！
……
“三哥，弄啥嘞？这是弄啥嘛？”
田埂上，魏明礼两只胳膊似螃蟹般张开，飞奔而来，看着曹三惨状，他揉揉脑袋，属实一脑门子包：“一天天，恁多事！”先是孙小茹这狐媚子进村，早几年魏明礼就看出没个好，果然，等曹稼谦一走，这狐媚子又开始勾搭人，勾搭上的还是乡胥曹林资，要败坏曹魏村名声，之后又是一群鸡大闹祠堂，把祖宗牌位、香火全都推倒，搅和的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现在又有曹三！
魏明礼眉头紧锁：“三哥没事拿狗撒什么气？”他一肚子气，但看到曹三手断、脚断的血淋淋模样，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冲外头喊：“学文学武！快去请韩先生！”
他嗓门大、威严足，两个年长的儿子赶忙去请大夫。
韩先生正是福田乡坝子集上仁医堂的大夫，世代为医，医术精湛。
曹三看到魏明礼过来，他面露难堪，想起身，想解释他没打狗，却又被曹过抢白：“谁家的狗！大黄狗！那么大一条！我记得是黑子家的！是不是？那谁，黑子他爹，你家狗呢？”
曹过不让曹三说话，他插着腰直接进入到追责程序。
黑子他爹叫做曹稼石，跟曹稼谦同辈，因为脾气硬，名字里也有‘石’，人都叫他石头。曹稼石梗着脖子：“我家狗从不咬人！”
曹过气笑：“放你妈的狗屁！”他掀开大腿，上面有碗大的疤痕：“我这腿不是你家狗咬的还是你咬的？”
曹稼石气的哇哇叫：“你狗日的野种没大没小！”气的上手就要打曹过。
曹文君手里拿着曹三的扁担呢，见状闷不做声高高举起就往曹稼石头上砸。
她是真敢！
“行了！”魏明礼一手抓住曹文君的扁担，一脚又将曹稼石踹倒在田里：“一天天都不消停！”他指着曹稼石：“石头，你家大黄狗呢？”
曹稼石阿巴阿巴说不出。
魏明礼怒喝：“额问恁家狗嘞？”
曹稼石还是怕族长的，梗着脖子，却怂道：“不…不见嘞。”
好嘛！
破案了！
曹过跳起来指着曹稼石：“就是你家狗咬的老家伙！”话音未落，他眼角余光就瞥见魏明礼的脚踹过来，但是好巧不巧来看热闹的不止有人也有狗，曹过一闪，再暗中让狗子一进，魏明礼这一脚砰的一下就踢在狗身上。
“汪汪~”
黑狗被踢汪汪叫，反口就咬，一口咬在魏明礼小腿上，“死狗！”魏明礼疼的大骂，拿起扁担想打黑狗，但这黑狗一扭头就跑开了。
曹过躲在一旁幸灾乐祸：“那是曹林资家的大黑！让你族长狗日的偏袒曹林资冤枉我娘，好嘛，曹林资记不记你的人情不知道，但他们家的狗肯定不记得，咬死你狗日的！”这魏明礼的两个儿子都不在，曹过尽情骂。
田埂上顿时乱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