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奇怪的仙人
闻期很快起身,左手上握着那片花瓣,他看着闻明月,说:“吾乃药王谷谷主,闻期。”
清脆如玉石落玉盘的声音,闻明月也有样学样地回了个自我介绍。
“晚辈闻明月,拜见闻谷主。”
还没行的礼又被拦下,闻期看着她,细细的瞳仁轻颤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温笙走过来,打断他们二人奇怪的氛围,比划着:“她该去她的住所了。”
闻期看了眼她,又看看这院子,说:“她就住这儿吧。”
温笙挑眉,应下。
稀里糊涂住在这种着大杏树的院子里,闻明月虽然理解不能,但还是开心的,说不定等杏树结果了,她也能分到几颗。
还在现代时,她最喜欢的就是杏子,这点和原主倒是一模一样。
准确来说,她们的喜好嫌恶都一样,也是很巧。
闻明月猛的坐在床上,柔软的被子都抖了一下,但她还是高估这具病弱身体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闻明月猛咳起来,惨白的脸都起了层薄薄的红。
“扣扣。”
是敲门声。
温笙整理好屋子就走了,会是谁来呢?柳晏钰吗?
闻明月一手抚着胸口,压着喉咙的痒意,一手捂着唇,轻轻咳着。
开门,是刚刚的仙人。
闻期看见闻明月泛着薄红的脸,眉头皱起,提了提手里的东西,说:“吾来给你送些东西。”
闻明月接过,刚想请闻期进去坐坐,这么一大坨人站在门口,压迫感还挺强。
闻期转身就走,身姿挺拔,有些同手同脚。
闻明月:?
干啥呢。
包袱里除了一些日用品外还有一块刻着药王谷的暗紫色玉牌,闻明月把玩一番,随手塞进床铺下。
午饭是身边侍卫送来的,他们被柳晏钰安排的有些远。
吃到一半,柳晏钰抱着剑来了。
闻思给她开的门。
那小侍卫叫闻思,是自小培养,千筛万选才到闻明月身边来。
闻家的死士没有父母,要么是从伢子手里买,要么是慈育堂里领养来。
柳晏钰抱着那把银色的剑,发丝高束,凤眼剑眉,唇淡淡颜色,整张脸没什么圆润线条;身上是暗绿色骑装,袖口松松贴在腕上,没绣什么花样,纯色的衣袍衬得她有几分冷淡。
她走进来,剑随手放在屋内的桌子上,压出一声脆响,拖了把凳子坐着,抱臂二郎腿,说:“谷主要我带你认一下路,饭吃完叫我。”
话并没有说完,她从腰间解下水壶,喝了一口,淡淡苦涩药味萦绕在闻明月鼻尖,柳晏钰擦擦嘴角。
“你的行李提前运到其他院子了,晚些时候再送过来。”
说完将水壶的壶嘴拧紧,重新系回腰间,把剑留在桌上,边走边从袖间抽出卷书,倚在门框上看起来。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
闻明月胡乱想着,吃饭的速度快起来。
那水壶里是药。这具身体学会喝药比走路早,对那苦涩的药味极敏感。
是病了吗?
脸色也不像。
原主和柳晏钰说好听是君子交,淡如水,说明白点是不怎么熟。
温笙来闻府给闻明月看病,十次有九次柳晏钰在旁边,但闻明月学会手语后九次有七次见不到。
温笙在闻府给闻明月看病,柳晏钰就去慈育堂或京都府城外的镇子上义诊,偶尔还能抓到几个贼人,或是在山上猎到几头凶恶的野狼。
柳晏钰学医也习武,剑术是温笙亲传。
闻明月放下碗筷,擦擦嘴,吃药嚼蜜饯。站起来低头整理衣袖,闻思给她披上斗篷,路过桌子时,伸手将剑拿起,双手握着。
柳晏钰额前有些碎发,低着眉眼,手上是一卷有些发黄的书。
闻明月瞟了一眼,只看到些药材名就收回目光,将剑双手递出,声音有些虚,说:“我吃好了,劳烦你了。”
闻思下意识想从腰间掏点东西出来,但又想起面前人是柳晏钰,就收回微微抬起的手。
柳晏钰抬头,接过剑,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劳烦,走了。”
没走台阶,直接跳下,暗绿色的衣摆飘起。
闻明月双手交握,小步跟在身后。
柳晏钰是按闻明月的步伐节奏走的,闻明月能跟上,但身体太弱,药王谷太大,走走停停竟然天色渐暗。
柳晏钰看看天色,站起身,说:“带你去认个人,刚好晚饭去那里吃,你要带了没?”
闻明月抚着胸口,顺着气。闻思躬身,说:“属下去取。”
柳晏钰给闻思指了方向,叫她拿到了去那边找。
闻思点头记下,转身去取药。
柳晏钰弯着腰,看着闻明月出了一层薄汗的额头,说:“还能走吗?”
斗篷早就解开,垫在屁股下面当坐垫,华美的绣花,珍贵的锦缎贴着泛着冷意的泥土。
闻明月喉咙干涩,轻轻点头。
还没那么难受。
柳晏钰掏出手帕擦闻明月额头上的汗,又解开腰上另一个壶,拧开,递过去,说:“喝点,参汤。”
闻明月接过,小口抿了几口,递回去。
柳晏钰拧紧壶嘴,又等闻明月缓了会儿,伸手要拉人起来。
闻明月一手撑在斗篷柔软的内面上,一手握住柳晏钰的手,干燥温暖的掌心,有层因为习惯留下的茧。
柳晏钰被她的手凉了一跳,见人起来,问:“你手怎么这么凉?很冷吗?”
闻明月看了眼地上的斗篷,伸手捡起,摇头,回:“天生体弱,不冷。”
**
柳晏钰背她一段路,到了院子口才放下。
闻明月站稳,理理裙摆衣袖,问:“这里是?”
院门关着,阵阵药香从里传出。木门和她院子里的差不多,只是那上面贴着的福联多了几个站着跳舞的小人。
柳晏钰看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斗篷,边走边回:“这里是沙长老的住处。”
闻明月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同她并肩站着。
柳晏钰一手拿着斗篷,一手叩门。不久,里面传来询问声。
“是谁?”
柳晏钰收回手,回:“是我。”
里面传来脚步声,“咳咳咳,晏钰?我马上来了,咳咳咳!”
吱呀一声门开了,那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薄衫,白皙的脸颊因为咳嗽泛起红晕,弯眉杏目,有些苍白的唇,头发披散着,眼睛里有着盈盈水光。
那人蹙眉,问:“晏钰,这是?”
柳晏钰转过来,闻明月看着她的正脸,她介绍说:“这是谢阳,沙长老的义子,”她又转过去,给谢阳介绍:“这是闻明月,景都府闻家嫡女,来药王谷养病。”
谢阳微微躬身,行礼。
闻明月也微微躬身,回礼。
谢阳让身,让她们进来。
柳晏钰拎着斗篷,边走边问:“吃过晚饭没?”
谢阳摇头,回:“小映去取了。”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柳晏钰和闻明月,邀请道:“要在这里吃吗?”
柳晏钰点头,说:“好,你药在熬吗?”
谢阳点头,说:“小悦在熬。”
柳晏钰点头,趁着谢阳在前面带路,微微弯腰和闻明月说:“他口味清淡,今天午饭我看你也吃的清淡,应该能吃惯,喜欢的话可以去那边的小厨房拿饭。”
闻明月点头,幅度不大,问:“他这是?”
柳晏钰回:“天生体弱,和你一样,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
闻明月:?
哪门子的共同话题,有点地狱了亲。
柳晏钰微微笑,空余的手去探闻明月的体温,说:“没有那么冷了。”
干燥温暖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体温已经没有刚刚那会儿凉了,只是正常微凉的温度。
谢阳带她们进了类似小客厅的地方,应该是专门吃饭的,和闻明月那间院子布局很像,他招呼了另两个侍女出去。
柳晏钰和谢阳断断续续的聊,闻明月偶尔插一嘴,不久梳着马尾,穿着干练轻装的侍女提着食盒来了,她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提着食盒的侍女,她们沉默着布菜。
五菜一汤,两荤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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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谢阳喝药,闻明月也喝药,柳晏钰在一边吃了几块蜜饯。
谢阳像感知不到苦一样,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喝着。
闻明月恨自己要注意形象不让捏鼻子,皱着脸一口喝完,极速用筷子夹了一块蜜饯塞嘴里。
蜜饯是杏子做的,六分甜四分酸,让人口齿生津。
柳晏钰用手捻了一块,嚼嚼嚼:“在哪里买的呀,真好吃。”
闻明月拿手帕擦嘴,回:“不知道。”
谢阳终于喝完,在擦嘴,虽然也没有药液粘在嘴角就是了。
闻明月把碟子递过去,谢阳道谢,捻起一块,嚼嚼嚼。
“是帝春楼的手艺。”
谢阳咽下杏子,说。
柳晏钰撑着下巴,有些遗憾,说:“那我买不起了。”
闻明月看了眼在和小悦交流心得的闻思,说:“晚点我让闻思送点过去,你住哪里?”
逛了大半天,谷内重要的地方走的差不多,连闻期的住处都遥遥看了一眼,就是没去柳晏钰的住处看。
柳晏钰嚼嚼嚼,说:“和你院子近,走了,刚好送你回去,蜜饯就不用了。”
柳晏钰站起来,小映递上湿手帕,她擦擦粘上蜂蜜的手指。闻明月跟着她站起,朝谢阳挥挥手,谢阳怔愣,也朝她挥挥手。
谢阳送了她们一段,然后咳的惊天动地。
天黑下来,温度也降下来,闻明月披上闻思带来的新斗篷,豆绿色。柳晏钰手里拿着那件紫色斗篷,闻明月想接过来,但被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