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习武
武懿走在最前面，下了楼，原先猥琐模样的店小二早候在下面，摆好了一桌酒菜，啸寒见了眼前一亮，脚步快了些，拉着雨硕坐下，武懿随后坐下，那店小二递给他一个条子，武懿很小心地打开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句我知道了就把条子撕碎，沈荡捂着胸口姗姗来迟，他在房间里把桌椅扶起来归了位，关上房门，又看了一眼雨硕房间的门关好了后才慢慢下楼，脑子里全是武懿的嘲笑。
“般若禅掌，本有普度众生之意，哪有你这样主动出击的！再看你的摩柯指决，那一招摩柯无量毫无变招，明晃晃地打来，连傻子都知道要去挡。”
般若，般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沈荡不解，再想自己的那招摩柯无量，在达摩院内，师兄弟们都不如自己练的到家，可真踏足江湖，这还是第一次和高手较量，没想到就这样被武懿识破，果真是自己太笨了么？沈荡坐在桌前，无心用餐，一想到给铁军师叔丢了面子，不由得在心里连连痛骂自己，雨硕看出了他的低沉，给他夹菜，还专挑素的夹，武懿见了，却有些不满：“习武之人，不补充荤腥，如何御敌？”
雨硕不理他的言语，不停安抚沈荡。
“弟弟，先吃饭吧，吃完饭跟姐姐去散步，去不去？”
“去去，雨硕师姐，我去。”啸寒抢着说。
“你，伤好些了吗？”沈荡想的还是她的伤势，弱弱地问。
“好些了，曲雪夜还丹药效极佳，啸寒妹妹，你身上可还有？”
“有的，出门前掌门师父给我备了五颗，一路上没遇上什么难处，袋子里还剩四颗，师姐要用，随时拿去。”
“你这师妹，还真是热情，那种救命的灵药，自然是留着给自己用了。”武懿突然开口说她。
啸寒白了他一眼说：“这是待人的礼仪，也是江湖规矩，他人有难，我们名门正派弟子，自然要施与援手，你说是不是，师姐？师姐你当时也是掌门教你剑法吗？”
这一问，又问到雨硕的逆鳞，她脸色渐渐阴沉，拿着筷子的手紧绷起来，沈荡忽然握住那只手，沈荡说：“啸寒妹妹，有关于你师姐的武功，等以后师姐慢慢给你讲述好吗？”
啸寒不明就里，望着沉默的师姐点了点头，沈荡又说：
“以后，若是师姐不想说，你也不能问，可以做到吗？”
这一问更让啸寒有些疑惑，她看着师姐，犹豫了一会，说：“我都听师姐的。”
“听就好，你按他说的来吧。”雨硕说，撒开沈荡的手接着夹菜，只有武懿还在吃喝，一脸不在意。
“有仇不报，还不让说，哼”武懿冷笑一声，喝了口酒，啸寒被这话吓了一跳，更不敢说话了，四个人无言地吃着酒菜，吃完后，武懿第一个站起身，“沈荡，上来。”
“上来干嘛？”雨硕说。
“跟你说话了吗？以后再插嘴，小心我的弹指神通！”武懿阴着脸凶她一句，又对沈荡说：
“教你练武，你的刀法实在太差，怎么你在少林没学刀剑么？”
沈荡摇摇头。
“破戒刀法？燃木刀法？连慈悲刀法都不教你？”
沈荡还是摇头：“不知为什么，其他师兄弟都学了菩提刀法，铁军师叔却说我对于刀法毫无天赋，没必要在上面多花时间。”
听了这话，武懿脸上竟然露出了奇异的表情，他想了想，说：
“我让小二给你弄了把刀，从头开始，我教你刀法。”
“武少侠何必浪费时间呢，我们多切磋拳脚可好？你的那招大摔碑手我看练的十分到家，不如我...”
“你这个笨蛋！习武若是只学自己会的，那还怎么进步！就是那帮江湖侠客自以为是，以为练个剑法天下无敌，结果呢，还不是被毒药灭了门！你给我上来，练刀！”
武懿暗戳戳地指雨硕的伤口，雨硕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腹中伤口又开始发痛，她把手放在沈荡肩上。
“弟弟，他说的没错，趁有难得的高手教你，别管目的如何，快去学吧。”
“那我一会来为你医治？”
雨硕悲伤地点点头，拉着啸寒就要往外面走，武懿不管他们，早上了楼，沈荡拉住啸寒，从口袋里摸出一点银两交给她，说了几句话，啸寒点点头，开心地收下银两，拉着雨硕出门去了。
街面上，谈不得热闹，但也算有人烟，啸寒今天白天刚从这里走过，对店面布局还算有了解，拉着雨硕往远处走去。
“师妹，沈荡刚才给你银子，是要你去买什么？”
啸寒点点头，还是拉着雨硕往前走。
“那你可以和师姐说，是要买什么吗？”
“师姐去了便知。”
一向话多的啸寒在此时却守口如瓶，雨硕不解，只是由她拉着走，走到一间布料店前，啸寒猛地停下脚步。
“太好了，还没关门！”
雨硕以为沈荡是要换件衣服，也是，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丰县客栈里店小二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精神气儿，萎靡极了，雨硕心想这个小和尚果然心思不正，但转头一看，啸寒正拉着一匹青色的布匹和老板讨价还价。
“师姐，你看看，这个颜色可喜欢？”
雨硕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走到啸寒边上，随手摸了摸那布匹，倒也轻盈，虽然比不上自己身上所穿材质昂贵，但低调些，似乎更适合行走江湖。
“师姐，沈哥哥说了，你的衣服昨晚就脏了，要我为你做几件好看的，不能坏了，听秀坊二当家的，名声，沈哥哥是这么说的。”
雨硕扑哧一声笑出来，想起打在沈荡脸上的那一巴掌，原来他当时看的是这个呀，雨硕心情好了许多，笑吟吟地也开始挑选布匹。
“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做两三件是够了吧？”啸寒摸出沈荡给的碎银子，展示给雨硕看，雨硕皱眉，这两人一看就是没做过衣服的，这点银子，做件纱衣勉强够用，哪够两三件？雨硕示意她把银子收起来，别给老板瞧见了，自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啸寒手上，啸寒大吃一惊。
“姐姐，要这么多银子吗？”
“怎么不要？你就穿这一身昆仑派衣服呀？不跟姐姐穿一样的？你沈哥哥，穿的什么东西，贼眉鼠眼的，也给他做两件，那武懿，唉，也给他做一套吧，做一件外套就够了，他也不在意的，师妹？”
啸寒看着雨硕一本正经地样子，竟然出了神，两眼朦胧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师妹？师妹？”啸寒回过神来，开心地接过银子，她说：“生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衣服呢，在昆仑山穿的，都是师姐剩下来的旧衣服，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雨硕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没说什么。
老板见她二人扯着一块布看了许久，以为又是没钱的江湖侠客，正要赶人，啸寒却将那锭沉甸甸的银子交托到老板手上，叫老板取出上好的布料来，他们一共四个人要做衣服。自诩看人很准的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喊出店里伙计一男一女两人，搬出许多压箱底的布匹供雨硕挑选，啸寒的意见总是千奇百怪，竟然想做一双白色的靴子，配一身黑色的衣服，你是要做黑白无常取人性命么？雨硕讲她，她吐吐舌头，乖乖跟在雨硕后头。
看来看去，雨硕还是最喜欢那青色的布匹，女伙计上来给雨硕量身，选好位置，正要取来剪刀，啸寒却说不用，唰唰拔剑将布匹从中砍断，雨硕见了，把她叫过身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师妹，我们的剑，就像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不能轻易出鞘，更不能拿去屠羊宰牛，至于砍布这样的活，以后再不要用剑了，好吗？”
啸寒方才挂着笑的脸瞬间黑了下去，知道自己玩的开心，做了错事，低头听雨硕教导。
“我们出剑，是惩恶扬善，是以剑比剑，这样的事，有损我们昆仑派的名誉，你听懂了吗？”
啸寒垂着脸，点点头。
“说你听懂了。”
“啸寒听懂了。”
“好了，你看，到你选衣服了，快把剑收起来吧。”
啸寒听话，收好剑，乖乖地去看衣服了。
沈荡回到房里，才发现房里除了一张床，其他物件都已经被那哑巴小二搬了出去，武懿立在中间，正闭目运气，听到沈荡走进来，他抛起左手的长刀，沈荡抬手一接，才发现，竟然是一把和武懿手中一模一样的绣春刀！皇上御赐宝刀，竟然能轻易搞到手？莫非他手中那把也是如此弄来的？
“你别管这刀的来路，反正你迟早都会有的，来吧，拔刀，砍我。”
武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闭着眼说话。
“拔刀！砍我！”
武懿不睁眼，只是站在原地，沈荡也不客气，右手握刀，唰的一声拔出长刀，学着武懿在密林中的样子，右手画个圆，一刀斜劈下去，武懿听到刀刃的破空声，一扭腰便闪开了。
“再来！”
沈荡低头，左手放下刀鞘，双手持刀，脑子里将武懿昨晚的刀法过了一遍，除了那招无边落木，其他招式他都有信心能使出来。
“小心了！”
沈荡一个突刺，竟然和那天武懿的出招一模一样！虽然是沈荡从没有见过的刀法，只是见了一遍，就能完整使出，沈荡的刀剑天赋的的确确异于常人，只是他铁军师叔为何不让他学刀法？或许武懿知道。
这几招虽然狠辣，但不够老成，仅仅能使出原有威力的三成，武懿右手握着刀柄，听着破空声，脸上似乎显露出一些满意的表情，他左脚往身后一踏，脱开这三招，接着右边肩膀一个前顶，顶在沈荡胸口，沈荡连连退开几步，心想这武懿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继续！”
武懿再说，沈荡练得兴奋，不需要他说也知道要继续，沈荡放下左手，脑子里想的已经不是武懿的出招，而是雨硕的分光九剑，这绣春刀远沉过一般宝剑，但好在沈荡拳脚到家，使出来也无太大差别，沈荡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化刀为剑，寒光一点，那绣春刀忽然闪出无数剑影，武懿猛地睁开双眼，难以相信，连忙提剑招架，沈荡斜刺五剑，有三剑有些昆仑剑法的模样，但差着许多，另外两剑则是差到了姥姥家，和雨硕引以为傲的分光九剑风马牛不相及。五剑被挡住，沈荡想再发四剑，却没想到武懿竟然主动出击，一刀跟在他周身的破绽之上，幸亏是砍下来的是刀背，沈荡顿时后退五步，他没多喘息一秒，提起绣春刀再发剑招，脑子里把余下四剑再琢磨透了一点，分光九剑，诀窍到底是落在分上，还是光上？
他仍是不解，但剑招到位了许多，武懿反手握住长刀，左手掏出短刀，正握对沈荡，武懿左手一转，那短刀在空中转了个三圈，乒乒乓乓挡住四剑，武懿刺出第五剑反击，沈荡举剑回挡，挡得正好，左手发出一招太祖长拳回击，武懿抬起右手手臂强接这一拳，一时没有防备，竟然后退了小半步，沈荡不等剑招停下，提剑再攻，武懿反转右手长刀，也不怠慢，沈荡原想使出两人都使过的追魂十二式，剑招虽然在脑子里清晰地过了几遍，却是怎么都使不出来，只好再发分光九剑，同样的剑招被武懿砍得毫无还手之力，一连几次都门户大开，任由武懿进攻。
沈荡心想不行，退出一个身位，双手握刀，回忆起少林寺内师兄弟修炼菩提刀法时的情景，跟随着不太清晰的记忆，沈荡歪歪扭扭地使出一招心生菩提，武懿再是一惊，也使出菩提刀法迎战，沈荡有样学样，学了十几招菩提刀法，顿觉得精神大振，手中兵器愈发得心应手。
武懿看出模样，忽然使出梯云纵后退，紧接着横劈一刀，刀法不见老，半空画圆，斜发而至，沈荡不知来者凶险，还想拆招，却不知这是菩提刀法中的菩提解空，佛教记载，须菩提是佛家十大弟子之一，而十大弟子，又各有第一，其中须菩提为解空第一，即是说，须菩提对于佛教教义中的空最为掌握，何为悟空，又何为解空？想要练好看似简单的菩提刀法，就须先回答空的含义，而这招菩提解空，又正是菩提刀法中唯一狠辣的杀招。
沈荡迎刀一挡，正要反击，却暗叫不好，这刀看似留了破绽，实则却是留给对手进攻的陷阱，沈荡不及撤刀，武懿刀尖一晃，戳穿沈荡右臂衣服，刺出一个汩汩流血的小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