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众生溯源宇宙光
天色昏黑之时，喻赠光醒来，看见源同学发来的一连串的消息，他一一回复，这时他听到敲门声。他立刻去开门，看到同学背着书包、拎着一袋食物一袋衣服站在门口。
景引源问他：“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可以回家了吗？”
喻赠光拿出沙漏，无色水晶外壳里的橙色锆石稍显暗淡：“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能使用的力量还是很少。”
“不要紧，还有时间恢复。今晚你到我家吃饭吧。”
“好，谢……”
景引源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停，我们都这么熟了，不用再谢了。”
喻赠光也笑了：“嗯，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东西。”
“好。你要吃点什么？虽然晚上的菜不好买，但你是我家的贵客，我妈一定很乐意出门买菜。你尽管报菜单。”
“鲈鱼，鸡翅。”按照喻赠光的习惯，“鲈鱼”即为清蒸鲈鱼，“鸡翅”即为可乐鸡翅。若是涉及其他菜式，例如红烧鸡翅、炸鸡翅，他会专门强调做法，以免让做饭的人多虑。
“还是清蒸鲈鱼和可乐鸡翅对吧？”
“对。”
在景引源给妈妈发的消息中，除了清蒸鲈鱼、可乐鸡翅，还有红烧肉和白灼虾。待同学也收拾好行李，他们一起去往车站。
等车时，景引源又提起近古者主体赛的事：“我在比赛中过度使用力量了，下午睡了很久，现在还有点儿瞌睡。你比赛时留一些余力，不要给自己加太重的负担。”
“太重的负担”带来的伤害很难用语言说明，唯有亲身体会才能了然于心。就在不久前，景引源连续、多次使用续结清除消灭影子，这让她在十几分钟内几乎无法思考，也无法行动，只想坐着、躺着。
“我也过度使用力量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喻赠光对“过度”深有体会：过度使用造灭之力，不但会让我虚弱无力、陷入沉睡，还会给我带来困扰，像是心灵被蒙上一层灰，落入迷茫和虚空中。而且，这种力量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诱惑。创造与毁灭之力似乎无所不能，但它的一部分用法应当被禁止，例如扼杀生命、操纵人心。构造生命封印和生命成分、清除距离，这些用法在我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但也不能多用。如果我无法战胜诱惑，我的心会被它影响，甚至改变。而在这个时代，心似乎和人们的渐近线相连，两者互相作用。此外，锆石褪色了。这种褪色还可恢复，但在它恢复期间，我展开渐近域时的消耗，远超以往。
“嗯。还有一件事也请你更注意一些。我知道你已经很慎重、很小心，但如果可以，尽量不要给对手造成太严重的伤害，因为，这么做了之后，我们会后悔。”景引源看到过他的对手的受伤情况，一个被穿透，另一个陷入昏迷，虽说不一定有他受的伤严重，但是，有些事情做了就错了，与程度无关。
喻赠光点了点头：“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不对的。”
景引源补充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也是不对的。我们退一步，不是为了海阔天空，而是本来就应该这么做。”
喻赠光也认可了：“好的，我知道了。”
火车进站，两人上车，座位刚好正对着。
窗外的风景飞快倒流而去，喻赠光的思绪落到几个月前。
五月，“暗”覆盖全世界，许许多多怪人、怪事频繁出现，以至于不再让人感到奇怪。还未到六月，学校里出现渐近者。六月，卢兴灿入一阶。七月，假期，我的生日。八月，你的生日。九月，建模大赛报名，我们得到渐近线。十一月，我们参赛。一路走来，我们之间的距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
天色太晚，黑夜沉坠，景引源摘下耳机，睁开双眼，把袋子从座位下挪出：“晚饭时间到了，你要不要吃点儿？”
喻赠光正在看今年的全县高考成绩单，听了这话他立即放下手机，也取出食物：“好。谢……不，不对，不用谢。我也带了食物，一起吃吧。”
“嗯。”
景引源带了新鲜水果，喻赠光带了薯片和可乐，两人分享，各有所得。
“我们加分195，有了这些分数，你有想去的学校吗？”喻赠光只说分数，对奖金一事只字不提，当前时期，分数比奖金更重要。
景引源轻松剥开橙子，她把完整的橙皮合为球形，放在他面前：“现在想这事太早。明年如何还不知道。”
喻赠光撕开一盒薯片，取了一片，轻声问道：“应该会在一起吧？”
景引源的手抖了一下，桌上的橙皮被她扫落。她俯身去捡，抬头时刚好迎上他认真诚挚的目光，她欢欣雀跃，温和笑道：“应该。同学，看来你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开窍啊。”
喻赠光由于心动和仰慕的缘故，不敢直视她的眉眼，所说的话也有些答非所问的意思：“啊……我们吃了零食，会不会吃不下晚饭？”
景引源非常理解他的胆怯和羞涩：你岔开话题，这没什么，我说的话你一定听进去了。这事不急着往下说，你再想想也好。
“同学，你多虑了。来看看我新买的变色彩墨。”
彩墨被景引源封在透明钢笔里，随着角度的改变，墨色在蓝紫之间变幻不定。之后，她从书包里取出黑色书写纸，在桌面上铺平，提笔落字。
光彩夺目，斑驳迷离。
喻赠光注视着她的动作，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她的每一笔，仿佛不是写在纸上，而是写在人的心间，空灵，纯净，温柔，和谐。星辰在她手中动摇，时光比她慢了一步，在她落笔后为她临摹，恍惚间给人一种透彻又模糊的错觉：黑色的纸才是“墨水”，彩墨是时光刻画的痕迹。
白光尽处火轮现，草木山河金潋滟。
黑纸上的十四个彩字像一块块极薄的水晶，映着灯光，晶莹剔透。
喻赠光很喜欢同学写的字，并毫不掩饰他的喜欢：“穹空夜海，众生溯源。”
“嗯。你也来试试。”
景引源把笔放在纸上，转动黑纸，让笔尖朝向他。
源同学的字兼具婉转和锋利，他的字同样很婉转，婉转且坚定。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景引源犹豫了片刻，她不是在想夸还是不夸，而是怎么夸，她思来想去，一字一顿仔细地说：“群星璀璨，万物流光。”
喻赠光对这幅字很满意，一句诗写完，他的心平静了下来，思绪也落到别处。
“卢兴灿有染色力，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有多种颜色的变色彩墨，等明天我去问问他。”
景引源点了点头：“值得一试。”
列车到站，喻赠光本来想先把行李送回家，但景引源表示东西可以先放在她家，吃完饭再带走。
他稍加思索，深以为然。
两人走到门口，景引源用钥匙开门：“东西放我房间就行。”
景引源家的构造接近长方形，进了门就到客厅。客厅不大，一张方桌，三张椅子，一面镜子，一张长长的低矮柜桌，一个鞋架，一个冰箱。客厅左边有两间卧室。“上面”那间有大窗户，是景引源妈妈的房间。“下面”那间有阳台，室内面积略小，是景引源的房间。客厅右边是厨房和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