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城
一夜风雨过后，天空被洗刷得瓦蓝洁净，仿佛一块澄澈的宝石。然而，坐在车里的鲁明却被阴郁的情绪紧紧包裹，宛如置身于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之中。
刚刚他还在思索着要毁掉那个邪器瓷瓶，可如今瓷瓶却离奇丢失。虽说他还没找到万无一失的办法，但师傅曾提及，若要摧毁像瓷瓶这类充满邪气的东西，需要心头之血浇灌，这无疑是一种自残行为，甚至可能危及生命。当然，要是将来能把瓷瓶保存在博物馆，将其妥善封存，或许也能防止邪力外泄。但现在瓷瓶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就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谁也不知道会引发多少祸端。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鲁明来到了县城公安局。在一间办公室里，他见到了赵琛。
仅仅几天没见，赵琛明显消瘦了一圈，配枪的丢失让他心急如焚，这两天他一直马不停蹄地查找盗贼的线索，几乎没有合眼。现在，县公安干警与特警队已经全体出动，展开了全面搜捕。早晨又接到市里公安局的电话，被告知那尊至关重要的青花瓷丢失的消息，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见到鲁明走进来，赵琛扔给他一支烟，便皱着眉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鲁明，你知道吗？证物室里其他东西都完好无损，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我们查了监控，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装瓷瓶的证物箱还在，可里面的青花瓷却不翼而飞，你说这事儿怪不怪？还有，我的搭档仔仔细细地在证物室里检查了一遍，硬是没提取到有用的指纹。我实在是没辙了，所以才心急火燎地把你找来，你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儿比较了解，快给我点有价值的建议吧。”说完，赵琛用满是期盼的眼神望着鲁明，那眼神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灯塔的船只，渴望鲁明能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鲁明接过烟，却没有着急点燃，只是在指尖来回捻动，像是要把烟搓成救命的稻草。他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死结，满脸的凝重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山峦。沉默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迎上赵琛的目光，那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接着，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赵警官，这事儿太邪性了，绝不是普通的盗窃案。我猜测，偷瓷瓶的人八成和那古墓、邪道魏道衍脱不了干系。他们很可能是想利用瓷瓶里的邪力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又或者是想解开某个阴毒至极的法阵。”说着，他把香烟夹在唇间，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蹿起，映照着他的脸，那原本就阴沉的面容在火光下更显冷峻，仿佛被黑暗的气息侵蚀。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鲁明缓缓吐出个烟圈，那烟圈在空气中缓缓上升、扩散，如同他脑海中的思绪。他继续说道：“监控没发现异常、也提取不到指纹，极有可能是对方使用了障眼法，或者是动用了邪术来隐匿行踪。毕竟有些法术，是完全不符合现代物理规律的，用咱们平常的手段根本监测不到。所以，咱们得换个思路，从近期和古墓有关联的人入手进行调查，像盗墓贼、文物贩子之类的，只要和古墓沾点边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赵琛听鲁明说得头头是道，可细想起来，又感觉好像什么具体的方向都没给，不禁有些无奈地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这就安排人重新梳理线索，对那些可疑人员进行排查。可是现在时间紧迫，任务又这么重，万一在这期间瓷瓶闹出什么大乱子，那可就麻烦大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烦躁地挠着头，眼神里满是焦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鲁明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掐灭了烟头，随后霍然起身。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思考，仿佛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踏出一条寻找真相的道路。大脑如同飞速运转的机器，各种线索和想法在脑海中碰撞交织。突然，他停下脚步，手托着下巴，像是抓住了一丝灵感，思索着回应道：“我听说有一种法术，叫小搬运，能够悄无声息地将物品盗走。会这种法术的人，很有可能参与了这次盗窃，也应该把他们列入调查范围。”
赵琛眼睛一亮，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赶忙拿起笔记录下来，急切地说道：“小搬运？这我还真没听过，你快详细给我讲讲，使用这种法术的大概是些什么人啊？”
鲁明停下脚步，手托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思索片刻后，他缓缓说道：“会这法术的，大多是对玄学钻研得很深的人，或者是修炼邪道旁门之术的人。这些人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神出鬼没，很难找寻。不过，这类人一旦施展法术，自身的气息就会产生波动。要是能找到对灵气比较敏感的人，或许就能察觉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当然，我还听说有些表演魔术的人，也有可能会这种法术，不过他们大多只是皮毛功夫，应该没这个胆子参与盗窃。”
正在这时，赵琛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赵琛接起电话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兴奋起来，那股颓废的气息一扫而空，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他声音洪亮地说道：“鲁明，特警们已经找到盗贼们的踪迹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和他们交上火，我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
鲁明立刻站起身来，神色严肃地说：“好，你快去吧。我对那座王爷墓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留在这里意义不大，我还得回市里给姚安晴施针，控制她的病情。”
与赵琛分开后，鲁明匆匆赶到长途汽车站。购买车票后不久，便登上了返城的客车。
路上，他收到了彭健发来的短信：开原即为现在的甘南地区的GY市，有名山六盘山，山下有清凉山，位于德隆县。看到这条消息，鲁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感觉自己仿佛在黑暗中摸索时，突然找到了一把可能开启真相之门的钥匙。看来这清凉山是非去不可了，如果真能在那里找到魏道衍的踪迹，那对于解开青花瓷的秘密将会有巨大的帮助。于是，他立刻点开手机，开始仔细搜索德隆县和清凉山的位置，并认真地对当地的风土人情、文化历史做了简单的了解。
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屋内，母亲正捧着手机津津有味地刷着视频，时不时还会被视频内容逗得笑出声来。父亲鲁宏达则是在一旁看着电视，电视里的声音和母亲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家庭画面。看到儿子风尘仆仆地走进家门，母亲赶忙放下手机，脸上洋溢着关切的笑容，起身就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儿子，你可算回来了，肯定累坏了吧，妈这就给你弄点吃的。”
鲁宏达也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看着鲁明问道：“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鲁明心里一紧，他不敢说出自己是去了王爷墓，犹豫了一下，只好谎称自己是去乡下出诊了。之后，他又跟着母亲走进厨房，趁着母亲在炉灶前忙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悄声向母亲要钱，说是要回母校参加校庆。
鲁明确实没多少积蓄。这些年他四处漂泊，凭借自己的医术治病救人。虽然患者们也会给他一些报酬，但他大多都用在了购置药材上了，所以手头一直很拮据。母亲没有多问，只是停下手中的活，用手机给他转了一万块钱，眼神中满是慈爱，轻声念叨着：“儿子，出门在外别委屈了自己，该吃就吃点好的。”鲁明听着母亲的话，眼眶一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用力地点点头，心中满是感动和愧疚。
简单扒拉了几口母亲做的饭，鲁明便回到房间。他打开行李箱，开始翻找起来。从箱子的角落里找出几枚古旧铜钱，那铜钱上的铜绿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几张强力辟邪符，符纸上的朱砂依旧鲜艳夺目，仿佛还保留着当年绘制时的灵力；还有师父传给他的罗盘，那罗盘的指针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一一擦拭检查，为前往清凉山做着最充分的准备。他深知此行必定充满凶险，魏道衍若是真的潜藏在那里，绝对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而瓷瓶秘密背后更是暗流涌动，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可是，一想到病榻上的姚安晴，那满脸病容、虚弱无助的样子，鲁明的心中就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他紧紧地攥起拳头，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在他心里，纵有千难万险，为了姚安晴，为了揭开真相，他也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