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笑里藏刀
周存紧盯着监控屏幕，双眼瞪得滚圆，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屏幕里，女孩在困䠹的包围圈中左冲右突，每一次惊险的闪躲都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
“救，还是不救？”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疯狂地盘旋。
救，意味着可能将未知的危险引入自己的安全屋，本就艰难的末日生存会增添更多变数；可不救，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消逝，他又做不到。
内心的天平在善恶之间剧烈地摇摆，最终，善良与怜悯还是占了上风。
“罢了，能帮一把是一把。”他咬咬牙，按下了开启安全屋大门的按钮。
随着安全屋那扇厚重的门缓缓开启，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几乎是扑进周存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周存扶着她坐下，在为她处理伤口时，才看清她掩藏在血污下的模样，虽然被污渍弄得面色黯淡，但仍可以看出在此次困䠹事件之前，是一个富家千金的气质，外表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皮肤如此细白，几乎没有末日下的风沙里的粗糙，脖颈修长，顺着脖颈向下皮肤越发的白皙紧致。
女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微微隆起的胸膛随着呼吸而起伏。女孩声音颤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叫胡可，谢谢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说着，泪水夺眶而出，在她满是尘土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接下来的日子，胡可表现得十分乖巧。她主动帮忙整理物资，将罐头按保质期仔细分类摆放，把杂乱的药品整齐排列；打扫卫生时，连角落里的灰尘都不放过。两人渐渐熟悉起来，闲暇时，周存会向她分享在末日里寻找水源、辨别可食用植物的经验。胡可总是托着下巴，目光专注，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听得入神，时不时还会问道：“周存哥，那要是遇到那种叶子边缘有锯齿的植物，到底能不能吃啊？”周存耐心地解答，心中也因这份信任和依赖，多了些许温暖。
在这末世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的伙伴，未来的日子或许不再那么艰难和孤独。
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那一天外面的风凌烈地吹，吹得安全屋外的铁门框框的响，窗外的冰溜子结得长，像一把骑士长枪。
胡可神色慌张地找到周存，额头满是汗珠，双眼之中带着几分惊惶与焦急。她语速极快地说道：“周存哥，我在外面遇到了一群人，他们又饿又冷，太可怜了。有几个孩子都饿得走不动路了，大人也看起来伤病缠身，周存哥你是个大善人，咱们得救他们啊。”
周存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下意识地看向储存物资的角落。
安全屋的物资虽还充足，但多这么多人，消耗会大大增加，未来的生存压力难以想象。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这么多人的话，食物和水可撑不了多久了。”然而，当他看到胡可祈求的眼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又软了下来。“算了，他们来的话，得让他们出去找点物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吧…”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带他们过来吧。”
当那一大群人踏入安全屋时，周存一看瞥到人群中，一个叫许小虎的男人尤为扎眼。他身材高大壮硕，手臂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眼神却透着一股狠厉，不停地扫视着屋内的一切，像在买菜的时候挑选萝卜。
周存看着他，说：“大家要是想留下，就要分工合作，既然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仅要有人负责加固防御，也要有人外出寻找零散物资，大家要和睦相处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存。以后大家在安全屋里，也算搭个伙互相帮衬了。”
说完后，死一般的寂静。这一群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周存讲话，盯着周存的眼睛，没人说话。
胡可上前一步，手放在许小虎的手臂上，接起了话，打破了死寂的氛围：“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哈～”又转头看向周存，“你看看，他们饿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着就折回储藏室，拿了些面包分给大家。
安顿下来的一群人，也参与到了生产生活，有人负责守卫安全屋，有人负责外出收集资源，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和睦融洽。
但没过几天，许小虎便开始拉帮结派。他带着几个男孩，整日在安全屋里闲逛，对他人颐指气使。某次，周存看到他们私自打开储备罐头，立刻上前制止，严肃地说道：“这些物资是大家生存的保障，不能随意浪费！”
许小虎却满脸不屑，嘴角挂着冷笑，嘲讽道：“吃你几个罐头怎么了，以后有我们在，还怕没物资？我们出去随便抢一抢，都比你这点存货多。”周存心中怒火中烧，但强忍着没有发作。
周存察觉到情况不对，找到胡可，希望她能劝劝许小虎。他语重心长地对胡可说：“胡可，许小虎他们这样下去不行，会把大家都置于危险境地，你能不能去跟他说说？”胡可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周存的眼睛，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说道：“行，周存哥，我找机会跟他说说。”说完，便要去看看他们食物囤积的怎么样了，辞别了周存…
……
万籁俱寂，周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他刚起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男人狠狠按住。粗糙的大手捂住他的嘴，让他无法出声。他拼命挣扎，心里又惊又怒：“我是在睡觉，你们要干什么？！”
许小虎嘴里叼着根小木棒，带着一脸得意走进来，身后跟着胡可。胡可眼神复杂，有愧疚，有闪躲，却又带着一丝决绝。“周存，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不过现在，这安全屋归我们了。”
许小虎冷笑着说，“这可多亏了胡可把我们带进来，对吧兄弟们？”说完朝身后的兄弟们得意地笑了，吐出的烟圈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呛人。周存愤怒地瞪着他们，使劲挣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怒吼，“胡可，我救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胡可咬着嘴唇，低下头，不敢直视周存的眼睛，声音微弱地说道：“周存哥，对不起，我……我也是没办法…”被架起来的周存脚只有脚尖能够蹭到地面，也只能勉勉强强的听着胡可的讲话。而胡可眼里闪过泪花，低头扣着手指，慢慢的朝周存走去。
“许小虎！你没把胡可怎么样吧？！”周存知道，胡可一定是为了保存自己，才不得不上了贼船，说不定……
许小虎没搭理周存的歇斯底里。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
许小虎一挥手，众人像饿狼般开始疯狂抢夺物资。他们将柜子里的罐头一股脑倒出，把整箱的水粗暴地拖走，药品也被随意塞进袋子。有人甚至为了争抢一件厚实衣物大打出手。安全屋被翻了个底朝天，一片狼藉。
周存拼命挣扎，想要阻止这场掠夺，却被许小虎等人按在地上一顿暴打。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溢血，浑身是伤，瘫倒在地上。“把他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许小虎吐了口唾沫，嫌弃地说。
周存被拖出安全屋，像扔垃圾一样被扔在冰冷的路边。
周存简直要爬不起来了，胡可看见以后从屋内冲出来，“周存哥！”
胡可一把抱住了周存。周存的泪水夺眶而出，再也不受任何的控制。冬天的风吹的周存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滑过鼻翼，流到周存的嘴巴里，又咸又腥。
周存和胡可的头靠在一起，周存颤抖着声音，“胡可…我不…不怪你…”胡可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边，胡可又用力的抱紧了周存，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怪我…”
“可如果这就是我一手策划的呢？”说完胡可站起来，一脚给周存踢开，转身就要回安全屋，周存愣住了，只能听见刺耳的笑声。
此刻，寒风呼啸着，如尖锐的冰刃，无情地割在他每一处伤口上。天空中，乌云如墨般翻涌，沉甸甸地压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末日的阴霾下走向终结。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的剧痛，像是有一把钝刀在胸腔里来回拉扯。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景象扭曲成一团混沌的暗影。困䠹的嘶吼声在耳边回荡，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每一声都让他的心跳愈发微弱。
周存心中满是绝望，想着：“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我不甘心，我还想活下去，还想看看这个世界是否还有希望。”
极度的寒冷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他的身体逐渐失去知觉，仿佛正被一层又一层的坚冰包裹。意识开始涣散，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现过往的画面：小时候在草地上无忧无虑地奔跑，父母温暖的笑容，和朋友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可如今，这一切都如泡沫般破碎，只留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周存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像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流逝。他想挣扎，想呼喊，却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在这濒死的边缘，他心中满是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暴风雪终于来临，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很快便将周存的身体覆盖。在这冰天雪地中，他距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而这个曾经充满希望的末日世界，此刻仿佛也彻底将他抛弃，只留他在这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中，独自面对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