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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战后算账
女帝轻轻颔首,“着青衣卫布控,昼夜记录赵之垣言行,三日一报”。
“领旨”,南宫仪应道。
先宣韩宾觐见。
所议为纯元帝君举办葬礼一事。
韩宾想得通透,死者为大,生前的一些龃龉一笔购销,举双手赞成女帝的意见:
纯元帝君,按半副天子丧仪下葬,辍朝三日,在京五品以上官员暂停嫁娶喜事,穿着素服,以示哀悼。
女帝补充道,“纯元生性素淡,不喜人多,他的灵柩就停在甘露寺,在北固山选处吉壤,内廷延禧宫设灵台,供在京官员祭拜,就不要跑到这荒山野外了”。
“陛下圣明”,韩宾行跪拜礼,“免去臣等车马劳顿,同时不惊动百姓,真是天下臣民之福”。
女帝挥挥手,马屁别拍了,换下一批。
赵之垣和顾之臻觐见。
女帝先问赵之垣,“赵大将军,此次刺杀事件你怎么看?”
赵之垣应对自如,“陛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偷袭行动,而且参与行动的都是死士,未留下一个活口”。
南宫仪急道,“金吾卫把刺客围猎其中,居然没有活口?”
“是的”,赵之垣看了眼南宫仪,“臣麾下猛将如云,谅那几个贼子插翅难逃,但他们俱是自戕而亡”。
南宫仪欲言又止,从甘露寺到山脚下,三处厮杀,竟然没抓到一个活口。
死无对证。
见女帝面有不悦之色,赵之垣拱手躬身道,“是臣等无能,请陛下降罪”。
女帝缓缓说道,“拟旨”。
南宫仪掏出小本本。
“此次北固山祭山之行,金吾卫外卫布置不当,行动迟缓,举止失措,大将军赵之垣罚俸一年,参与此次外卫行动的将领降级一品,以观后效”。
赵之垣大惊失色,扑通跪下,“陛下,万万不可,这会寒了金吾卫全体将士的心啊!”
“混账!”,女帝勃然大怒,“我等在此与刺客苦战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去看看青衣卫死了多少人,你的金吾卫又死了多少人?众多金吾卫围剿几十个贼子,为什么不留下活口?朕倒想问问你,是不是有意为之?”
赵之垣额头细密汗珠不停渗出,不曾想自谦一句,没料到女帝雷霆震怒。
“还有一个选择”,女帝余怒未消,“裁撤金吾卫,今后京城内外都交给青衣卫,如何?”
女帝话说完,顾之臻马上跪下,“启奏陛下,此次剿贼青衣卫伤亡惨重,小旗官仅剩三成,人手严重不足,急需补充,内城禁卫已不堪重负,外城重任无力承担,还请陛下体谅”。
“看顾大人多照顾同僚”,女帝揶揄道,“赵大将军,你作何选择?”
赵之垣欲哭无泪,“臣愿领责罚”。
退出寺,赵之垣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都怪自己一时猪油糊了心。
顾之臻还留在御前。
女帝问南宫仪,最后入寺砍杀蒙面白眉的人是谁?
南宫仪禀道,“好像是九五二七”。
顾之臻在寺外跟许朝晖聊了许久,说道,“是礼部许朝晖,应赵才人之邀前来救驾”。
赵山河马上接话,“是的陛下,许朝晖略通拳脚,我情急之下叫他一起前来,还请恕罪。”
顾之臻心想你小子装什么装,属于你俩的好日子来了。
果然,女帝继续颁旨:
赵、许二人救驾有功,擢赵山河为礼部内事厅主事,授京城行走之权;许朝晖官升一级。
“许朝晖现在几品官?”
“这个?”
南宫仪一愣,这九五二七末等小吏,我怎么知道?
“去看看韩宾走了没?”
女帝没走,韩宾哪敢走。
又被叫进来。
“许朝晖正是礼部崇文馆舍人,九品”,韩宾恭敬答道。
女帝沉思片刻,招南宫仪附耳低语一番。
然后南宫仪大声宣道,“擢许朝晖为礼部主事,韩尚书,礼部还有哪个司有空缺?”
韩宾脑筋转得飞快,“教坊司”。
南宫仪拼命忍住没笑出来,又看向女帝。
女帝点头。
“擢许朝晖为礼部教坊司主事”,一锤定音。
女帝又道,“此次青衣卫护驾有功,参战各将官官升一级”。
顾之臻高呼万岁,跪地谢恩。
接着说到为青衣卫补充兵员的事。
女帝不解,不是打更人联盟定期为青衣卫补充小旗官吗?
顾之臻气不打一处来,“打更人都是少爷,下官不敢指望”。
“怎么回事”,女帝转头问韩宾。
韩宾更冤,“陛下,打更人的事都是太子和长公主在操持,礼部不敢置喙啊!”
女帝又看向南宫仪。
南宫仪没顾、韩两位大人的弯弯绕,直言不讳,“打更人几十个银锣,一到金锣选拔赛就状况不断,导致每年选出来的金锣大部分达不到青衣卫小旗官标准,所以……”
“胡闹”,女帝皱眉道,“传朕口谕给景儿、钰儿、成儿、婧儿,三月内选拨二十四名金锣送青衣卫,如人数不足则从太子府、公主府和怡王府护所挑选”。
景儿,女帝长子,大奉太子。
钰儿,女帝长女,长公主。
成儿,女帝次子,怡王。
婧儿,女帝次女,安宁公主。
经过半夜鏖战,晨曦微露,许朝晖和安慕希站在山腰处,远处天边缓缓泛起淡淡的鱼肚白,薄雾轻笼,视野中山峦叠起若隐若现。
安慕希伸手一指,“夫君,你看那是什么?”
许朝晖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草木郁葱,露珠闪烁,一抹阳光,五彩斑斓。
“那是你啊,晨光,哈哈哈……”
不等许朝晖回答,安慕希忍不住自爆答案,哈哈大笑起来。
好冷的笑话。
许朝晖揽住安慕希肩膀,心中愧意泛起,低语道,“慕希……”
安慕希以为他是情到浓处,“别说话”,抬起头,闭上眼,准备迎接许朝晖的热吻。
许朝晖接着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入赘了”。
什么!
安慕希睁开双眼,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许朝晖,声音开始颤抖,“你再说一遍!”
许朝晖咽口口水,“我不能入赘你家了”。
安慕希一把推开许朝晖,退后一步,柳眉横竖,厉声骂道,“你混蛋!”
接着从腰间抽出长鞭,扬手就要挥鞭。
气急之下,安慕希已经忘了长鞭要有距离才能发挥威力,她更低估了许朝晖现在的功力。
没等她动手,许朝晖一步上前,一把抓住安慕希的手腕,“慕希,别急嘛,听我细说!”
安慕希用尽十成力,却无法挣脱许朝晖的束缚,马上变得委屈巴巴,眼泪汪汪说道,“我要告诉我爹,告诉顾伯伯,你欺负我”。
许朝晖哭笑不得,女人的脸真是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