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天灾之秘
神龙似乎完全看不到他身旁的怨灵，只是不断用龙威压制眼前的蝼蚁，可惜不起作用，反而使得自己怒不可遏。
它身长百丈，爪有房屋般大小，仅用瞳孔就能将这个人吞下。
同时神龙也发现此人就是以前自己曾经关注过的不听话的大药，现在反而找上门来。
现在此人不知吸收多少精气，也该吞下肚了。
它猛烈咆哮一声，沙哑的龙吟在广阔水面传开，然后龙尾一甩，携万钧雷霆俯冲而下。
闪电密密麻麻如蛛网般撕裂天空，白光将李覆衡照得惨白，但他却没有眨一下眼。
默默承受如此多的苦难之后，他退无可退，也无所畏惧，只愿带着身后支持他的怨灵拼尽全力。
只是轻轻抬手，周遭汪洋便猛地下沉，汇聚在中间，和他一同迎向龙王。
风云骤起，天塌地陷，电闪雷鸣。
乌云落到水面，大浪高过天空，闪电劈开浪花，周边百里都成了天地混沌初开之景。
康山、天宫都能看到前方一片混沌，爆裂轰鸣声不断，偶尔传来一声龙吟。
这里的动静甚至牵动整个章阳泽一带，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章阳西畔天变色。
压在章阳泽上空月余的乌云，在狂风的加持下滚滚向西，往李覆衡与龙王周身汇聚。
乌云退下后，朝阳重新回到人间，章阳泽万里无云。
整个章阳泽周边，饱受水灾侵袭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到眼睛，等适应下来之后，身体已然回暖。
不像旱灾那样火辣，不像水灾那样阴冷，就如同某个初冬上午，微凉还带有暖意。
他们心里清楚，肯定与章阳泽西岸的大事有关。
康山这边，乌云走得最快，凡人终于看见水行宫的全貌，无比惊骇。
李神医就是与这样强大的天仙对抗，然后毅然往东去，和某个大妖争斗。
他真的是一方大能吗？
登仙台上，燕蛮鸾的脸早已僵住，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原本尽在掌握中的天灵根，怎么就一飞冲天，能和神龙缠斗在一起，这是她都做不到的事情。
她伸手取来那满是污渍的残破下摆，在面前张开，除了变脏以外并未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恐怕已没有答案了，她失魂落魄地将其收起，放在宝囊中最安全的地方。
眼前已万里无云，半个时辰已过去，那边依旧爆发着惊天动地的声响。
燕蛮鸾并未号令行宫去插手，他们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今日必然是二选一的结局。
她看了看依旧跪在眼前的祝俏冬，此女不畏圣女威严，将衣摆与剪刀交回，眼中也抱着必死的倔强。
在她眼线的监视中，祝俏冬在凡间就跟在圣子身边，有些微薄感情，甚至整日双修，如同圣子姬妾。
原本燕蛮鸾打算举行双修大典之后就独占圣子，将她赐死或者撵走，可现在却发现她才是坚定站在圣子那边的人。
此时再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于是燕蛮鸾挥了挥手：
“回去吧。”
然后螓首回望远方，静待人龙大战结果。
神龙对沧溟宗现状很重要，圣子对沧溟宗未来很重要，原本她始终以宗门利益为上，支持神龙活下来，帮宗门度过难关。
不知为何，此时她心底竟然希望那个身影回来。
玄和殿上，林宝仪痴痴地望向远方，天宫中对李宫主变化感受最深的就是她。
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会趁机乱摸的小郎中，现在却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天地的主人，手握雷电、执掌风云，为天下苍生和人间大义豁出一切。
她庆幸自己鼓起勇气走进那个山洞，侍奉这样的男人一段时间，甚至觉得以前的自己如此可笑，将微不足道的尊严和矜持端了那么久。
李宫主此去与神龙交战，即便刚刚展示出排山倒海的神通，她心中也有些没底，毕竟神龙在章阳泽受香火千万年，法力无边。
她一刻不停地盯着东边，盼望某个身影出现。
而祝俏冬此时也回到玄和殿外，相比林宝仪的忧色，她显得更为平静。
以往这种情况已经历不少，李郎中总是撇下自己去救死扶伤，自己只能在腹中天或者其他安全地方等着，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每次等待，她都攥紧剪刀，现在也是一样，无论对方是病患还是神龙。
命是李郎中给的，精神也是李郎中撑着，她对死并没有多少畏惧。
交战地依旧在风云变幻。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龙吟哀嚎，响彻九天。
所有人心中一震，李神医占优！
虽然大部分人依然不知道是神龙造成的天灾，但直觉告诉他们李神医一定是站在他们这边，毕竟神龙很久都未出现，而李神医救死扶伤的足迹遍布章阳泽。
又一声哀嚎传来，比上次似乎更长了些。
他们心中的期望似乎成为了现实，甚至开始有了一些欢呼声。
片刻后，神龙长啸，又戛然而止，带着淹没气泡声，似乎跌落在水中。
一定是李神医胜了！
山腰上的灾民开始欢呼，高呼李神医的名字。
他们的呼喊感染到了天宫中，燕蛮鸾竟也有些动容。
远处的云水混沌渐渐分开，尘归尘土归土，开始趋于平静。
然而就在众人欢呼的时候，天宫中人发现天空中没有任何身影。
百里之外，凡人看不见，天宫的人可是有手段看见的。
那片天地已空无一物。
莫非……同归于尽了？
燕蛮鸾心中咯噔一下，彻底凉透。
原本大赢局面变成小赢，现在变成大输，无论是谁也都难以接受。
她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仪态，朝着天宫呼喊：
“快，去找圣子！”
……
李覆衡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在水中，和神龙一起缓缓下沉。
回想刚刚的大战，他高估了神龙，也低估了自己。
因为，他面对的根本不是神龙，而是一条作恶的蛟龙。
它爪上的增生被打落，露出四爪原形，大势一去之后无丝毫龙威，无论它装得多像，也无法成为真正的神龙。
恶蛟显然有些道行，但本身支持不住这样的力量，弄得浑身是病，开始以天地为炉，以众生为药，吞食万物。
自己本体也太过弱小，能将其击败已是极限。
这就是一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战斗。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直到他们缓缓沉在水下，恶蛟落在一座城中，压塌一片房屋。
这里是……青湖县城？
李覆衡认得这座城，就是他刚开始走出的地方。
兜兜转转回到起点，也算画上了一个句号。
但恶蛟似乎还有些隐秘藏着。
他奋力向蛟龙尸体游去，来到龙首处，发现炸麟、瘿瘤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比初次见面时更多，显然已病入膏肓。
那它为何生病呢？
原本以为神龙大限将至才会这样，但这蛟龙明显没有衰老迹象。
眼中天打开，扫过全身，李覆衡忽然在下半身发现异样。
下半身腹部某处，无数五色光华闪耀着，内里似乎存在某个宝物。
他来到下半身，扒开鳞片，破开身体，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是个胚胎。
【兽宝：真龙胎，补先天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