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马夫:开局靖康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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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楚伶月(下)

如果今时今日的大宋朝廷还有一根脊梁骨的话,这根硬骨头必定是李纲,升任左相的李纲力劝赵构留在汴梁,为此,在应天府和赵构吵了一架。

闹的很不愉快。

赵构当时没说什么,心里应该是想罢了他这个丞相,无奈李纲有众多的支持者,一时不好下手。

朝中还出现了抗金派和保守派。

宗泽和李纲被推举为抗金派的领袖,朝中没几个支持者,但是下面底层的支持者很多。

至于保守派,赵构不发话,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保守派领袖,坏人他不当,只是听取了黄潜善和汪伯彦的建议,才决定南渡。

朝廷邸报(宋朝报纸)出来,百姓们以为黄潜善和汪伯彦欺骗了官家,骂声一片,黄家和汪家的祖祠都快让口水淹没了!

中层仕子多是保守派,一力维护赵构,此时在场的林盛和江无赦,有官职在身,也是保守派的拥趸。

他们对李纲的评价只有四个字,不识时务。

“李纲向来是个老顽固,不提也罢,只是不懂宗泽将军为何也跟着胡闹,东京已成废墟。留守有何意义?”

蜗居邓州的林盛大概连金兵的屠刀都没见过,也敢评价这二位朝臣,难道是宋朝不杀士大夫的规矩给了他勇气?

江无赦又道:“听说宗泽跟流窜河北的几个大盗有过接触,前几日还接洽了太行山八字军,他想干什么?”

“为何接触河北大盗不知道,面见八字军王彦,或许是为了收编吧。”

这时楚寒山插话:“说起八字军,最近有个叫张晋的,替八字军来咱们邓州讨要粮草,你们说该不该给?”

“要到你头上了?”

“可不是嘛。”

江无赦沉声冷笑:“给他作甚,一支不到万人的义军,连败两次,成不了气候,宗泽将军居然会看重他们,也是奇怪,多半是老昏头了。”

如果说的是其它大臣,楚伶月不会多管,但他们恰好说的是宗泽,宗泽的儿子是宗颖,宗颖何等人品,楚伶月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一位正人君子,临死也没有骂过吃掉他的流民半句,子承父志,宗泽又怎么会是老昏头,他们父子都心系国家,邓州仕子这样污蔑他们,让楚伶月心里很不舒服。

还有张晋。

张晋面冷心善,只干事实,一路上听他和八字军谈论的都是如何筹粮,如何收复失地,可不像这些只会风花雪月的士大夫,坐在南方高谈阔论,什么都不干。

念及此处,楚伶月动了替他讨要粮草的心思。

便插嘴道:“诸位大人,金人在汴梁一带的暴行犹如禽兽,奴家的许多姐妹都惨死其中,张公子讨要粮草,也是为了赶跑金人,收复失地,若有粮草,为何不给他一些呢?”

席间鸦雀无声。

江无赦、林盛、楚寒山都诧异的望着她,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歌妓,也敢跟他们讨论时局。

甚至反驳了他们。

江无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尴尬,林盛也厌恶女子在这种场合插话,别开头微微哼了声。

惹怒二位主顾,楚寒山狠狠瞪了她一眼。

“莫谈国事了,金兵再怎么厉害,也过不了黄河,理他作甚,小月会行酒令,让她陪诸位官人玩玩可好?”

楚寒山的建议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众人重新展露笑颜,纷纷说好。

楚伶月不禁焦急起来。

她只唱曲儿,从不参与这等混事,因为见过太多表面斯文,借着酒劲上下其手的文人仕子了,都是假正经!

可是楚寒山一直朝她使眼色,寄人篱下.不好拒绝,只能微微叹气,勉为其难的下去行酒令。

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旁的男人借着微醺的酒劲,肆无忌惮的打量楚伶月曼妙的身姿,露出贪婪的神色。

她尽量不靠近,倒酒恭恭敬敬,还替自己刚才的言行找补了几句,说自己刚才只是胡言乱语。

轮到林盛。

这人仗着邓州别驾的身份。让她自罚三杯,为刚才的那番话抵罪,她能说什么,只能喝下这三杯苦酒。

喝完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红粉佳人,愈发的让人垂涎了。

林盛伸手去捉她雪白的柔荑,她急忙把手缩回去,林盛捉了个空,好不扫兴,冷冷的哼了声,摆摆手让她走了。

拎着酒壶来到江无赦身边,恭敬的说:“大人慢饮。”

“不急。”

江无赦忽然站起来,一杯酒朝前泼,正好泼了楚伶月一身,濡湿了胸前衣衫,楚伶月惊叫一声,扔了酒壶,用披帛盖住抹胸,满脸气愤地望着江无赦。

明知他是故意的,也不好拆穿,只气的俏脸通红。

满堂仕子看到这一幕,当做风流韵事,全都大笑起来,江无赦则说:“好教楚大家知道,朝堂大事,不是女儿家能妄言的。”

楚伶月忍辱点头:“奴婢晓得了。”

“快去后堂换换衣服吧,来人,伺候一下。”

走来一个家丁。

楚伶月跟随家丁绕过屏风,去后院的厢房换衣服,隔着屏风听见有人说:“什么琵琶仙。不过是个房中待客的下贱货而已……”

邓州仕子居然这样侮辱她。

走下台阶的楚伶月只觉得头晕目眩,若不是扶住了木柱,险些气晕,强压心头一口恶气,含着眼泪跑进厢房。

关了门,扑到床上痛哭。

哭完想想途中遇到的艰险,这又算什么呢,撑着床榻坐起来,为自己一生无法改变的卑贱身份叹气。

忽然又想起来邓州的路上,张晋和太行山义军的谈话,所谈的都是如何解决粮草问题,战马问题,还有作战的具体方略,当时觉得无趣,现在想来,比起这些虚伪的邓州仕子,他们反倒正直可爱。

难怪师师姐被官家相中了也不开心,仿佛知道最终会被这些虚伪的士大夫抛弃,最终落得跳井而死的悲惨结局。

更惨的是跳井没死成,最后饿死在枯井里,谁能想到京师名妓李师师会落得这般结局。

恐怕连她自己也想不到。

楚伶月感伤前辈的同时,对自己的未来也不抱什么期望了,只盼能在邓州遇到一良人,托付终身,余生安稳。

耽搁许久,想起酒宴没有结束,还要应付那些虚伪的邓州仕子,匆匆忙忙的换上衣服。

还好这套襦裙是交领,不至于再让他们轻薄,省去了许多麻烦。

楚伶月推门要出去,推了一下没有推开,想起这门是要拉的,可是也没有拉开,不禁怔住了。

有人把她关在厢房里了。

谁干的?

为什么?

出神片刻,忽然想起了湖鱼儿,被汪伯彦泼了一身酒,来换衣服,却被糟蹋了身子,最后被迫嫁给汪伯彦做小妾。

她现如今的处境,正是湖鱼儿的翻版。

念及此处,楚伶月瘫软到地上,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