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重生
三百二十一年，一个初听到，会觉得不够久远的数字。
但是当这份时间的重量，真的落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那幽深的，不可名状的孤独，便会如同蚀骨的蠕虫，爬满你的躯体。
拜伦想到他的那些故人，想到了那场改天换地的战役。
过分的情绪波动，让他陷入了沉默。
作为精灵的菲琳，她对于时间上的感知，并没有那么的强烈，从她时间线上来看，也就才过去了一百多年而已。
相比于动辄五六百年寿命的精灵来说，这只是相当于做了个大牢而已。
世界还年轻。
她很理性的继续问道，“歌者先生，您是希望我们在这个时代，再做些什么吗？您的想法，是怎样的呢？”
赫特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
他和这两人之间，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
就算需要他们办事，也不是现在，毕竟，他们俩就算曾经都是不世出的天才，但到了现在，他们还需要适应时代。
现在是哪一年，是工业革命的年代，是蒸汽机沸腾，人类企图用机械之力，驾临超凡之上，睥睨群星的时代。
旧时代的残党，能登上新时代的船吗？
未尽的火，能在未来的森林里，燃烧吗？
这是一个极有意思的问题，赫特并不打算为他们先设计限制。
“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你们应该好好看看这个新时代。”
“新时代？”菲琳对赫特说的这个名词感到奇怪，怎样才能被称作新时代呢？
她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也就才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
世界能发生多大的变化呢？
拜伦却对于赫特所讲的“新时代”，十分的感兴趣，他立刻问道。
“歌者先生，我们该怎样回去呢？”拜伦有些急迫。
他急于知道，这个新时代究竟是什么样的。
参与那场战争的所有人。
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新时代”而战的，
“你们会重生，重生在那些最为痛苦，最为绝望的人身上，他们的生命刚刚消逝，而你们将替代他们，继续他们的人生。”
这并非是赫特故意给他们的“考验”，而是这些人的痛苦和欲望，都最为强烈，强烈到阴影能够看见他们。
赫特自从坐上这张背后有“未解之眼”的高背椅后，脑海中便被注入了一些虚无灵界的权柄信息。
【权柄:操纵】，【权柄:观测】，【权柄:嫁接】
这就是他在进入【第一序列】后，开启的三种权柄。
使用这些权柄，需要消耗名为“虚无权能”的事物，虚无权能可以通过献祭虚无信物来获取。
赫特献祭的那根红宝石项链，有些来头，其实是一件来源神圣诺顿帝国的历史遗物，但受到了虚无灵界力量的影响，成为了具有收容灵魂功能的“超凡物品”。
丹尼尔之所以把这东西留着，没有利用这个向虚无灵界献祭，也大概是因为这东西，有着这样的功能。
只是红宝石项链献祭后，带来的虚无权能，是有限的，之前赫特远程操纵无面之蛇，对那艘船进行攻击。
其实是一次性使用了三种权柄，利用观测，跟随灵魂光团，发现船的位置。
利用操纵，使无面黑蛇对船进行突袭，把两个作为船根基的崇高之灵，给撕扯了下来。
随后是利用嫁接，将两个灵魂以及自己的观测“视线”与这“虚无议会厅”相连接，瞬间将所有东西都给带了回来。
这一番操作，快准狠，连那艘恶魔之船，都被打了措手不及，但是消耗的权能数量，也是极其庞大的。
几乎是消耗了三分之二。
而现在，按照之前有关于“我”的信息指示，赫特需要再利用观测，通过“阴影”留下的“世界坐标”，找到现实中可被复活的躯体，然后将两个灵魂嫁接过去，促使躯体复活。
这里的“阴影”，很显然就是阴暗之虫们，所信奉的“阴影与复仇之神”。
世界坐标，就是阴影认定的信徒，这些信徒甚至可以不需要知道他，不需要献祭，只需要心中怀着极强的阴暗情绪和复仇信念，就会被阴影察觉到，从而受到阴影的注视。
这些受到注视的信徒，无论阴影会不会投射自己的力量下去，都会自然的产生一根链接阴影的“轨迹线”。
赫特能够通过这些飘浮在虚无灵界中的“轨迹线”找到阴影的信徒们。
只不过，阴影的轨迹线多到，赫特一使用探测权能，就只觉得眼前一片混乱。
那些交错而成的线条，隐藏在黑雾之中，从无面之蛇的躯体中穿过，那是一根根坚韧的青灰色线条，线头链接着阴影与复仇之神，线尾则连接着现实中的信徒。
赫特根本难以分清这些线头究竟通往哪里，但他用“血色之眼”，读取到一些线条中的残余信息。
当然这些残余信息都是不完整的，就像是被切割开的叙述小说文本。
赫特在刚才交谈的时候，一直在阅读这些信息中的内容。
他最终才确定，这些能被阅读出信息的线条，在另一端，都链接着一个刚刚死去的人。
这些人都符合嫁接复活的条件，但是能被阴影选中的信徒，肯定是不会过上什么好日子就对了。
赫特能呆在虚无灵界的时间有限，就算他已经踏入了第一序列，但也无法阻止虚无灵界的“自行运转”。
当虚无灵界飘过临界点后，现世的引力，将会强行把赫特拉回去。
到时候，整个由赫特撑起来的“虚无议会厅”，就会坍塌，他们两个来自古老年代的灵魂，也会随着赫特的消失，被流放于这个虚无灵界之中。
赫特也不敢保证，自己在下次进入的时候，能够找回他们。
所以他必须乘着现在的这一点时间，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
“现在，你们做好准备了吗？”赫特提醒道。
菲琳毫不畏惧的讲道，“开始吧，歌者先生。”
拜伦则是显得有些亢奋，“让我看看新时代吧，歌者先生。”
黑雾开始从他们俩所坐的高背椅下，向上蔓延，直到将他们俩，都包裹其中。
千分之一个刹那间，只能看见，幽绿色的灵性闪烁了两次。
嫁接便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