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柔顺的花瓣在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一场绚烂的花雨。

苏云穿着一袭青色长袍，衣袂随风轻摆，显得格外潇洒。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只见她脚踝处被一层薄纱般的罗袜覆盖，微微透出一丝凉意。苏云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却在瞬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连忙松开了手。

少女薛霜涛反应极快，仿佛被电击一般，右脚轻轻一点地面，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向后退去，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她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她的杏眼中满是惊慌失措，脸颊上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苏云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薛姑娘，是我。”

薛霜涛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佯装镇定道：“原来是苏先生。您已经来了啊。”

苏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的薛长青身上，那是一个清俊的少年，正一脸懵懂地看着他。苏云温和地说道：“我只是和小公子玩闹而已。”

薛长青这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指着苏云道：“你你你，你就是那个先生？！”

苏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你要躲的那个新来的术数先生。”

薛长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被苏云轻轻按住了肩膀。苏云温和地说道：“来，上课了。”

薛霜涛看着苏云带着薛长青往亭台处走去，心中微微一叹，努力让自己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大方。她对着苏云微微一笑，说道：“这里是听风亭，薛家子弟偶尔会来这里赏玩风景。我和兄长，还有弟弟也会在中秋月圆的时候，带着桂花糕来这里看月亮。现下无人打扰，请先生先教长青一些基础。”

薛长青却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我不要！”

薛霜涛微微皱眉，语气却依旧温柔：“长青，来拜见先生。”

薛长青无奈地行了一礼，口中却嘟囔着：“长青见过先生。”

苏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薛霜涛接着说道：“还请先生稍待，我去换一身衣裳。一身戎装，不是静下心来研读算经的模样。”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她的脚步从容安静，但在转过一处灌木之后，却忽然加快了速度，最后跑入了自己的别院。

跑入屋中，薛霜涛随手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床榻上，脱下双靴，将右脚的罗袜轻轻扯下，露出白皙如玉的脚掌。她将那罗袜随手一抛，扔在地上，满脸羞恼。她心中暗想：“该不会真的招来了一个登徒子吧！”

她喊道：“如云，雪梅。”

两个侍女应声而入。

薛霜涛说道：“我要沐浴。”

侍女如云和雪梅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微笑着应了下来。很快，她们便准备好了沐浴的物品。薛霜涛所用的浴器是一尊精美的青铜鉴，外有虎兽纹饰，套有大环。侍女们将热水倒入鉴中，水中还加入了药料，以舒缓筋骨。

薛霜涛坐在鉴中，心中思绪万千。她想着今日的事情，不仅被苏云无意中看到了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还被人触碰了脚腕，心中不禁有些羞恼。她双臂环膝，将自己沉入水中，水面上泛起一串串气泡。

侍女雪梅笑道：“小姐又消沉了呢。上一次还是自己养的团雀儿没有剪去尾羽，飞走了的时候呢。”

侍女如云则安慰道：“无妨，沐浴一番舒缓心神，便会好许多的。”

与此同时，苏云和薛长青坐在亭台中，大眼瞪小眼。方才侍女送来了点心和茶水，苏云喝了口茶，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术数？”

薛长青撇了撇嘴，说道：“因为没用！”

他语气稚嫩且不客气：“反正，我不需要术数，你也不要教我。正常拿着酬金不就可以啦？我们在这里说说话，吃吃点心，过去一个时辰就好！”

苏云微微一笑，悠然道：“不可以。”

薛长青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嫌弃钱少？我加钱！”

苏云摇了摇头：“那我怕是你出不起。”

薛长青不服气地说道：“多少？”

苏云笑道：“无价。”

薛长青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苏云接着说道：“薛姑娘帮我赎回了长辈的物件，我承情。小家伙，不要白费功夫了，这数学，你非学不可。”

薛长青气呼呼地说道：“我才不信！”

苏云微微一笑：“不信的话，我们去演武场看看？”

薛长青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真去？”

苏云点了点头：“当然。”

他看向薛霜涛的方向，问道：“薛小姐，无妨吧？”

薛霜涛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一切听先生的。”

薛家子弟练习射箭的地方并不在寻常的演武场，而是在室内。这里环境安静，适合初学者练习。薛长青换上了射艺用的衣服，提了一张弓，显得十分兴奋。周围的薛家子弟看到这一幕，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苏云笑道：“可试射一射，让我见见你的手段。”

薛长青得意洋洋地拿了一枚箭矢，搭在弓弦上，平射射出。虽然他有名家子弟的气度，但因年少力弱，射法不够精准，箭矢并没有射中靶子。周围的薛家子弟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笑意。

苏云默默计算着箭矢的落地时间，询问了弓的强度、箭矢的重量以及薛长青的身高等一系列问题。他心中默默推导，渐渐胸有成竹。虽然加入空气阻力后无法像物理题那样精准计算，但估算出一个大致范围，射中靶子是完全可以的。

薛长青几次未能射中靶子，显得有些懊恼。薛霜涛则不解地看着苏云，不知道他要如何做到以术数辅助武功。周围的人听到他们的约定后，也纷纷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苏云席地而坐，从容道：“请给我纸笔。而后，我便可告诉你，怎么做。”

与此同时，薛家宅邸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座凉亭，前面是一片池塘。白虎法相安静地趴在池塘边，看着春风拂动莲池。一位高大的白发老者坐在池塘前，手中握着一把鱼食，池塘中的锦鲤欢快地翻卷着。

有管事快步而来，老者看着池中的锦鲤，笑问道：“今日霜涛寻来的那个算经先生也已来了，如何？可能教得了长青这小子？”

管事道：“我刚刚听闻消息。小少爷去演武场了。”

老者微微皱眉：“学术数，为何去演武场？”

管事回答道：“听说，那位先生说，可以以术数，而成少爷的射艺。”

老者动作微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术数辅助武功？有意思。”

他沉吟片刻，将手中的鱼饵尽数洒落池塘，淡淡说道：“还从不曾听闻这样的说法，走吧。”

老者起身，旁边的白虎法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跟在老者的身后，往演武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