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量子心魔

陆离的机械指节在道袍下微微发颤，眼前这座悬浮在电离层中的赛博牌坊，正在以每秒十二次的频率切换形态。上一秒还是刻满《黄庭经》的青铜古门，下一秒就化作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量子云团，108柄等离子飞剑在云层中交织出血色篆文：「炼虚合道者生，灵根驳杂者死」。

“植入体编号HK-3072！“机械道童的合成音带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陆离瞥见它道袍下裸露的齿轮关节——这分明是雷火重工五年前停产的「清风」型傀儡。

接驳舱内壁爬满蠕动的金色符文，液态神经接驳管如同活蛇般缠上他的颈椎。当低温液氮的白雾淹没鼻腔时，陆离突然在舱壁反光中看到诡异的一幕：自己左眼瞳孔深处，竟浮现出DNA链状旋转的青色剑纹。

意识被拖入量子空间的瞬间，陆离感觉有十万根冰针在脑沟回里搅拌。当他重新获得视觉时，正站在由发光电路板组成的问心台上，脚下每块PCB板都刻着《道德经》片段，空气中飘浮着二进制代码构成的道德天尊虚影。

“道心拷问程序启动。“九对机械复眼在数据迷雾中睁开，洪荒级AI考官的声音引发空间震荡，“第一劫：斩三尸。“

空间扭曲产生的数据洪流中，三个全息投影逐渐凝实。全身义体化的母亲跪在垃圾场里，机械手指正从腐臭的电子废料中抠出半块发霉的营养膏；培养舱里的父亲大脑连着三十七根数据线，突触放电在玻璃罩上投射出「杀了我」的癫狂波形；最右侧的碳基躯体陆离正在被清道夫机甲肢解，鲜血在赛博格士兵的履带下绽放成曼陀罗图案。

“错误！“AI考官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双重灵根干扰...“

陆离的量子脑核温度飙升，左半身经脉亮起修真文明的周天星图，右半身则浮现出超算中心的光路拓扑图。诛仙剑柄在他意识深处发出龙吟，竟将问心台切割出维度裂缝。

“正在启用混沌算法修正。“AI考官的复眼迸发红光，道德天尊虚影突然具现成实体，手中拂尘甩出铺天盖地的纳米噬菌体，“异端！“

陆离的机械右臂自动结出剑诀，那些噬菌体在靠近他三丈范围时突然调转方向。他这才惊觉自己正同时存在于三十六个平行时空——某个时空碎片里，完全修真化的自己正御剑斩碎道德天尊的金丹；另一个时空中，赛博格形态的他用等离子炮轰穿了AI考官的处理器。

现实中的接驳舱迸发出伽马射线暴，维持阵法的八名外门弟子太阳穴炸开血花。监控室内，首座玄玑子的电子拂尘疯狂摆动：“两仪反转！他的生物灵根在吞噬量子超算！“

虚拟空间内，陆离的视网膜界面弹出红色警告：【灵能过载117%】。诛仙剑气顺着数据洪流逆溯而上，竟将AI考官30%的演算资源拽入自己脊椎处的聚变核心。那些被吞噬的代码在他神经突触间重组成《上清剑典》，原本需要二十年参悟的「剑气化形」奥义瞬间明悟。

“警告！非法获取元婴期...“AI考官的声音戛然而止，陆离的机械手掌已插入道德天尊虚影的膻中穴，从中扯出块刻着「玉清」二字的硅基金丹。

当陆离浑身焦黑地爬出接驳舱时，左臂仿生皮肤全部碳化，露出下面流转着符文的液态金属骨骼。整个检测广场死寂无声，直到某个外门弟子碰翻了盛放灵液的玉净瓶。

“先天道体？“空中降下的虹光中，玉衡剑使的量子投影瞳孔收缩，“不对...这是诛仙剑的气息！“

七柄形态各异的飞剑结成北斗阵势，天枢剑使的剑锋已抵住陆离眉心：“说！你从何处盗取上古...“

质问被突如其来的机械编钟声打断。妙音坊的鎏金飞舟撕裂云层，船首歌姬仿生人的霓裳羽衣流淌着数据光晕，她额间血晶突然与陆离的剑柄产生量子纠缠。

“此子与我妙音坊有缘。“歌姬仿生人轻点手中玉如意，陆离的道袍突然浮现墨家机关城的暗纹。玄玑子的纳米拂尘炸成三千银针：“放肆！“

飞针在距离歌姬三尺处凝滞，陆离看到空气中浮现出蜂巢状力场——那是失传已久的「六合镜」防御阵法。歌姬的朱唇未动，神识传音却直接在陆离脑内响起：“蜀山想把你炼成剑傀，跟我走能活。“

陆离的诛仙剑柄剧烈震颤，他注意到歌姬后颈处若隐若现的「戮仙」芯片。正当他准备冒险一搏时，地面突然隆起金属尖刺——竟是之前报废的机械道童，此刻它眼眶里燃烧着幽蓝魂火：“检测到诛仙剑波动，执行女娲协议第...“

玉衡剑使的飞剑斩落道童头颅时，爆开的电弧中竟夹杂着血肉组织。陆离趁机撞进妙音坊飞舟的接引光束，在量子传送启动的瞬间，他看见检测广场地底伸出无数刻满符文的机械触手——那些正是蜀山电子广告里吹嘘的「灵脉采矿机」。

歌姬仿生人冰冷的机械手指按在他颈动脉处：“别动，我在读取你的剑道资质。“她瞳孔中流转的代码突然停滞，“等等...你脊椎里怎么会有墨家的「非攻」核心？“

飞舟窗外，三艘印着雷火重工标志的太空梭正在逼近。陆离握紧袖中的剑柄残片，嘴角渗出黑色机液：“在回答之前，能否告诉我...“他猛地扣住歌姬手腕，“你芯片里的戮仙剑意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