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过往
当前时间，1999年，柯罗诺斯之死前。
当前地点，地狱化城市。
魅魔莫迪丝浮行过湿热的地面，这些被剥落的人皮上还封印着原主的灵魂，他们被魔法锁定在近似正常的状态，源源不断地对外生产着绝望。
恶魔，本应该无比喜欢这些食物，而莫迪丝作为魅魔却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可特立独行的绝食行为让那些由人类转化而来的次等恶魔对她产生了误判，面对最高阶魅魔那恐怖的超凡魅力，它们完全忍受不了自己强烈的冲动。
它们裂开长啄，伸出滴血的毒舌，如青蛙般的四肢在地面上快速爬动，想要靠近莫迪丝的身侧。
莫迪丝没有将注意力投注于它们的身上，只是在它们靠近她五米之时，作为最高阶魅魔的本能陡然反击。
霎那间，扭曲的生命与堕化的灵魂全部被强行抽空，然后被如同垃圾般丢弃。
那些原生恶魔面对这样的盛宴，一动都不敢动，全部趴下身体，关闭对外观测的能力，如同建筑般等待这位尊贵者离去。
莫迪丝同样没有主动攻击那些恶魔。
根据脑海中浮现的血脉传承，原生恶魔直接诞生于欲望、它们的存在杀之不绝，每一名恶魔死去，都会有对应的恶魔复活，除非她选择进食。
但太恶心了。
血统的完全觉醒带给她不可思议的力量，亦让她的心智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可却未硬性改变她的食谱。
而在长期的食谱调整后，和花蜜相比，这些恶魔本应吃的食物在莫迪丝看来还不如大粪。
你们就不能像正常恶魔一样，去吃清新可爱，欢乐愉悦的纯真美少女么！
为什么要吃屎！
为什么啊！！！
在本应让恶魔们欣喜万分的环境中行动，对她而言就仿佛在大粪海里，面对一群会动的粪怪，一群沾着血肉的半粪人，她作为恶魔的适应进化能力都快发展出马赛克视野。
而更绝望的是，她的感知里都是无边无际的大粪，还有大粪泼发机，大粪散臭机，加热大粪，又臭又硬的固态大粪……
“尊敬的女士，不知您在寻找什么？我可否能够给您提供帮助。”一头穿着粪制服装，粪模人样的固态大粪开口了！
或者说，高阶恶魔？
初来乍到，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莫迪丝，她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套获情报，可这种现状，这坨东西……它甚至在试图靠近！
接受不了，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世界，她不接受啊！
即使在血脉觉醒后自动加固的理智之弦，也陡然崩断。
“给我全部消失啊！”
莫迪丝自己都感知不到边界的魔力，无止境地向外喷涌，遵照她的愿望，不顾一切地摧毁周围的环境。
恶魔子宫，涌血喷泉，活骸高塔……恶魔们仿照人类在此地创造出的各类景观，不断地被破坏，消失，那些被困住的灵魂，在毁灭中迎来解脱。
城市消亡，莫迪丝的力量仍未到极限，在与此地相连的次级世界开始大肆屠戮。
有些恶魔热衷于无差别屠杀，但规模大到这种程度，还是立刻引起了色欲之王的注意。
阿斯莫蒂斯不知道那个拥有自己血脉的小家伙从何而来，她身上那股总量无穷无尽的魔力是怎么回事，但他对自己的力量颇具自信。
他试图凭借血脉联系，将之强行召唤到自己的身边。
“哀哉！”
悲伤高昂的女声，顺着他望向那一处的目光，陡然穿透他的灵魂，造成剧烈的痛苦。
“怎么回事，这是统括会的陷阱？”阿斯莫蒂斯收回了目光。
虽说是个人类组织，但统括会中不乏能够杀死神明的疯子，即使他已在那些收获“永恒”作为奖励的恶魔信徒帮助下站稳脚跟，不惧死上几次，但能不死就不死。
可就算斩断联系，那个声音仍旧徘徊不去。
“哀哉！”
声音产生了剧烈的失真，变得刺耳，阿斯莫蒂斯目光所见的一切，都渐渐被剥离色彩，逐渐扭曲。
这是谁的力量！是哪一位神明？
“哀哉！”
陡然间，那音调超越了阿斯莫蒂斯的承受极限，在那最后一声能够理解的韵律后，是纯粹的伤害。
他如同人类的外观彻底崩解，血肉一圈圈抽离，如缎带般被褪下，又被互相编织，缝入周围的一切，与同样瓦解，毁灭的恶魔，次级恶魔，人类一同化作一团病态怪诞的亵渎之物。
莫迪丝同样察觉了自己周围的异常，但不同于阿斯莫蒂斯，那声音并未刺入她的灵魂。
自她生命的源头，奇迹魔女探出力量，无形的手掌轻柔地护住她的耳朵。
她说：“不听，不看，不言，勿触禁忌……啧，我叫你闭眼，别动！”
莫迪丝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彻底扭曲的世界。
漆黑之物高悬于天空，蜷曲的丝线垂入尘世，如阳光般渗透被莫迪丝摧残过一遍的废墟，渗透周围的空间，拖拽着莫迪丝外的一切，向下坠落。
如若无法拯救那些蒙受苦难的灵魂，如若必须做出决定，那便让令它们受苦的一切，一并承受。
这颗被夺走了名字的星辰上，一块与次级世界链接的土地，连着那次级世界一并被整个摧毁。
“好了，可以睁眼了。”奇迹魔女松开保护，留下暗示，就退居幕后，静待结果。
莫迪丝睁开眼睛，她看到一团抽动的线条中，被涂抹的无数只眼眸望向了她，它们眨动，滴血，流出脓液，长出尖牙，发出凄厉的哀嚎。
是比粪堆好，但这东西，真的看了不会导致理智下降吗？
莫迪丝试着扯出个微笑，对它挥了挥手：“你好。”
扭曲重叠的声音回应着她，不太确定这是不是表达友好。
但不要慌，接下来，只要引导她，按照正确的时间线，呼唤奇迹，不论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
突然，一击强横的肘击猛然轰向莫迪丝。
这一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她只是被打得像个陀螺一样转了起来，头顶的名字从莫迪丝（奇迹魔女注视）变回了正常的5点经验值。
白止戈记得，5点上次要求他不要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