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府内会审
磐京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彭信站在堂中，面对着一众与调查案件相关的官吏，周围的目光如芒在背。他一想到符修德的威胁，以及符修德为灭口而造成梁国侍卫和安荣法死亡，导致案件扩大化的事实，心中就一阵发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讲述将安荣法定为刺杀案凶手的证据和逻辑。
“诸位大人。”彭信提高音量，目光依次扫过在场的官吏：“经过深入调查，我发现安荣法策划实施了此次对梁使的‘刺杀’。他迷晕封浩，制造刺杀的假象。但实际是为了借此，盗取梁使印信，趁着封浩晕厥伪造通关文书。安荣法暗中参与阿芙蓉膏的生意，甚至利用对郧的礼品进行夹带走私祸。他为谋取暴利，企图利用梁使被袭击这一意外，拖延和谈进程，以便他能更持久地独享这一罪恶的生意。”
彭信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展示给众人。“这些是我收集到的证据，上面有安荣法伪造的空白通关文书。为了达成目的，他很可能就是用阿芙蓉膏迷晕了封浩。梁国的部分运输木箱中，也发现了夹带此物的证据。”
符修德自然不会把全部货物都交给彭信。他早已趁夜将大部分货物转移妥当，只留下零星几箱，当作“证据”。此刻，这几箱东西正摆在大堂中央。
彭信将手中的假文书呈到主审的徐浩然面前。他接过却看也不看，冷哼一声，随手丢到案头。
“不仅如此。”彭信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安荣法负责看守馆驿仓库，对馆驿地形了如指掌。这为他安排刺客实施袭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在刺杀案发生当晚，当封江呼喊刺客时，第一时间赶来的都是馆驿的驿卒，梁国护卫明明离得很近却姗姗来迟。而且当时我也并未在梁封房屋附近看到安荣法……”
徐浩然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眼神如鹰般犀利，紧盯着彭信。还未等彭信讲完，他猛地抬手，将桌上的证据一把扫落在地。“荒谬！”他站起身，手指用力戳着桌面，“就凭你这些漏洞百出的证据，便想把这一切推到安荣法身上？定一个死人的罪，简直是儿戏！”
彭信心中一紧，但仍强自镇定，“徐丞相，这些证据虽不能直接证明安荣法便是刺客，但诸多线索皆指向他。何况，他走私严令禁止的毒物证据确凿，而且既然是梁国自己人所为也不会破坏两国关系……”
“你的说辞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徐浩然怒极反笑，在堂中来回踱步，袍袖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摆动：“你说安荣法是凶手，可为何他不偷偷处理走私就好了，却要在梁使馆驿闹出这么大动静？现在，一夜之间，梁使身边死了这么多人，安荣法也被杀害，死前看上去还受过折磨，这难道不是杀人灭口？一切不仅不符合常理，还可能引发梁郧两国的严重冲突，？他背后必定有更大的势力支持，而你却对此视而不见，一心想草草结案，究竟是何居心？”
“而且昨夜，梁使馆舍外的禁军守卫，明明看到有人来馆驿联系安荣法。之后他便带着一群人搬着东西从馆驿出来，这你又如何解释，他这些货物又是要交易给谁？然后东西搬走第二天人就都死了？安荣法突然失踪，梁国侍卫莫名横死，种种迹象表明，你急于将罪责推到安荣法身上，只是想误导调查方向，或是掩盖更重要的线索。”徐浩然的驳斥一气呵成，也合乎逻辑。
彭信心里清楚，徐浩然所说的确实有道理。但萧无彦之前也曾特意叮嘱过他，千万不能把符修德牵扯进来。然而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不管他说还是不说，自己的处境都已变得岌岌可危。
“这可如何是好？梁使遇刺本就棘手，如今梁国官员侍卫又有人暴死，梁郧两国的关系怕是要雪上加霜！”
“是啊，若不能妥善处理，好不容易达成的和议恐怕就此破裂，两国百姓又要生灵涂炭了。”
徐浩然的诘问，让在场的官员们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徐浩然脸色愈发难看，他沉思片刻，猛地转身，手指直直地指向彭信，大声喝道：“彭信，你呈上的这些证据疑点重重，如今又出了这样的变故。安荣法与梁国侍卫横死，你难辞其咎！我看你分明就是与人勾结，故意混淆视听，妄图掩盖真相。来人，将彭信给我拿下，收监候审！”
彭信心中大惊，“徐丞相，您这是何意？我一心调查此案，绝无半点私心，还望您明察！”
“明察？你以为我会被你几句花言巧语蒙骗？”徐浩然不屑地冷笑，“一个梁国的降将，突然在郧国如此活跃，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毫无私心！如今看来，你不仅涉嫌包庇真凶，协助杀害梁国侍卫和安荣法，还想借此案扰乱我郧国内政，破坏两国和议！”
彭信环顾四周，见众人或面露狐疑，或幸灾乐祸，却无一人愿意为他说话。他深知此刻自己已陷入绝境，若被收监，不仅无法为自己辩解，还可能会连累家人：“徐丞相，您不能仅凭臆测就定我的罪。何况我只是将所见如实道来，没有半句假话。何况自归降以来，我破阳津外垒，为郧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您这般行事，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哼，功劳？在国法面前，功劳一文不值！”徐浩然不为所动，一挥手，两旁的衙役便冲上前，将彭信死死按住。
彭信心中满是绝望，他清楚徐浩然已然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此刻，若不把符修德的事情和盘托出，自己恐怕就要沦为替罪羊。可要是将符修德的事抖落出来，谁能保证他一家人的安全不会受到威胁？毕竟自己是在符修德的胁迫下杀害了安荣法，到时候，他也难以逃脱罪责。
就在衙役要将他带走之时，彭信大声说道：“徐丞相，安荣法或许是个替罪羊，但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