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江湖从来不是人情世故
桀骜不驯！不可一世！飞扬跋扈！刚愎自用！强势霸道！
短短瞬间，在场所有人心里生出种种印象。
绝非什么好词句。
为人处世讲究和光同尘。
即便江湖，也不全然是打打杀杀。
可陈凡就好似刺猬，你动他一下，立刻要反弹回来，刺到你鲜血淋漓。
“这不是个好打交道的。”
“强势到这样的程度，难道他就没有在乎的人了吗？”
“难怪能做下这种事。”
“搞不好就是个疯子。”
庭院内，许多人看着将将出现的陈凡低声自语。
有人认为还是客气商量为主，免得招惹对方。
有人认为刚过易折，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还有部分人虽然不吭声，眼神却充满冷意。
没办法。
这段时间，狱卒就跟疯狗似的，到处乱咬。
他们多多少少都有认识或者手下被抓走。
之前这种事其实很常见，也好解决。
给衙门里打个招呼，使些银子，再把苦主一家请去乱葬岗住上几晚，什么都搞定了。
无非罪过小，花的银子就小，罪过大，花的银子就大。
当然类似前两年，宋家大少，奸杀五名少女，凌虐死十二个女婢，受害人家属报案，反被当街打死，引发民变那种事就不是银钱能解决的了。
上到知县，下到狱卒，感同身受。
几乎每个人都当做自己，当做自己亲人的事去处理。
最后证实奸杀是不可能奸杀的，是五人设局要绑票被误杀。
女婢则是家贼，被护院失手打死。
至于当街，众目睽睽下被打死的……
一群刁民，无凭无据，全凭猜测，喊打喊杀，还不允许别人反抗？
自己没本事被打死，冤的了谁？
不过鉴于影响太恶劣。
宋家大少依旧被抓起判了个斩立决。
只是似乎有什么重大立功表现，后改判流放三千里，又没了苦主，这事才算压下去。
当然后来有人看到宋家大少在府城当街调戏女子，这种事，对一辈子走不出村县的老百姓，就纯粹当古经来听了。
但对在场江湖好汉来说，宋家大少的这种操作，简直就是官黑勾结的完美典范，人人都羡慕的不得了，不过人家有个府城做大官的爹，那是无论如何都羡慕不来的。
话又说回来。
有宋家大少珠玉在前，其实也方便了他们做事。
可现在事情似乎有些诡异。
花钱打点居然不好使了，稍稍打听才知道，这次狱卒行动，上头根本就不知道。
而且狱卒哪里来的权力胡乱抓人？
所以才有斧头帮出头的事。
只是众人还没回过神，斧头帮快活林那边的牛肉铺就被陈凡砸了。
斧头帮现在势力很大，城中隐隐能排前十。
可陈凡就这么带人给砸了个稀巴烂不说，还把人全抓走。
这一手，顿时镇住了很多人。
至于斧头帮这边也有点被吓住。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才留意到，监狱那边已经不是李峻做主，而是换了陈凡。
稍后又打听到，李峻被打死，当夜家里也遭到血洗，事后陈凡不仅没事，还升了职。
打听到这个就已足够。
说明陈凡背后，至少典狱长是支持的。
那么就不好动手，因为代价太大，还不如大家凑出笔钱，权当为陈凡贺喜，顺便交个朋友，大家往后你好我好。
毕竟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但陈凡这个气场，态度，人人都犯嘀咕。
不过，今日自家就是凑数，最后还得看章豹。
“好个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细细品来，余味无穷。”
“当浮一大白。”
“来，陈凡，坐我这边。”典狱长身边的亲随段飞，招呼道。
随后又看向旁边那人：“章豹，我这兄弟如何？”
“气势彪炳，不可多得的人才。”
章豹，名字带个豹字，又是斧头帮老大，早年间更是开设赌档，杀人越货什么都做。
但人长得不丑，且气质有点读书人的味道，不过行事做派，多有江湖人的狂放。
“哎。”
“我这人，你是知道的。”
“平日没什么兴趣爱好。”
“就是喜欢交朋友。”
“大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痛快？”
章豹看着段飞，埋怨道：“可，陈兄弟如此人物，你居然没介绍我认识，是不是还惦记上次喝掉你那壶‘神仙酿’？”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
“这不就在帮你引荐吗？”
段飞哈哈一笑，旋即正式介绍道：“陈凡，这位是我好友，章豹。”
“我也就只给你说。”
“我这兄弟，也不是一般人。”
“手下经营这几处产业，可谓日进斗金。”
“人不错，手面也广，最是乐善好施。”
“此外……他和主簿苏智渊，苏大人关系莫逆。”
“这是什么分量，你该懂吧？”
“别说兄弟我不关照你啊。”
段飞压低了声音，又用恰好两人都能听到的程度，介绍着，末了一副你懂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江湖路不好走，也从来不是什么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很多时候，你好，我好，大家才能一起好。”
“你说对不对？”
陈凡笑而不语。
章豹倒是很懂作。
顺着段飞的话谈扯几句，摆摆手，有人递上个小银箱。
“这话说的不错。”
“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就多条路。”
“互相帮衬，这路也就走的顺。”
“既然你和段飞是兄弟，那么也就是我章豹的兄弟。”
“多余的话也就不多说。”
“听说兄弟刚刚升任，这对上又要和上官交好，对下，又要拉拢几个贴己人，对外还要维持自家体面，想必处处都要用钱。”
“兄弟手底下虽然经营着几个铺子，但这年月，说实话，环境不好，又要养着这么大帮人，挣不了几个钱。”
“但，对朋友，我没得说，哪怕去讨饭，也要帮兄弟撑住这个场子。”
“一世人，两兄弟。”
“这三千两，如果看得起我，就请收下。”
哐，小银箱放在陈凡面前。
章豹轻轻掀开，里面压着厚厚一沓宝钞。
随后盯着陈凡郑重道。
只是那模样，倒像盯住猎物的鹰隼。
不止章豹，段飞以及其他人此时也个个拿眼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