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4章 茅厕杀手
没错,杀意。
确实是杀意。
贺梧仙作为一个刚入八品的武者,对于这东西有着本能的敏锐洞察力。
解手的动作稍微一顿,贺梧仙不动声色地扫视过昏暗的茅厕之中。
杀意不是从粪坑底下出来的,而是略微偏上方,茅厕之中又无其他可容藏身之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张家虽说朴素,可家府中茅房顶上也有一根房梁,应该可容一两人缩着。
那杀意的主人,估摸着就在房梁上。
确定了对方的位置之后,贺梧仙倒是不慌了。
他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解开裤腰带,做出解手的姿态。
人总有那么几个时候最为脆弱,其中就有拉屎撒尿。
很明显,藏在房梁上的杀手也深知这一点。
此刻,茅厕的房梁之上,确实有人在眯着眼看着贺梧仙。
但却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他二人都以一黑布蒙面,没穿夜行衣,只是一身朴素的劲装,腰间还挂着几个特制小包,里面估摸着是塞着暗器之类。
从这身并不专业的杀手打扮就能看出,这两个人十有八九是寒山县的下九流。
而实际上他们两个也确实是。
他们是泥渠巷子里接单的老练杀手,精通暗器、刺杀。
只要是未入品的武者,进了他们的埋伏范围,那在他们眼中,这人就跟待宰的猪狗无异。
今日,他二人就是接了单子,特意等在这里。
而雇主下单子的暗杀目标,就是底下低头悠哉游哉解手的这个白发老头,说是会点武功,不那么好杀。
这就是一个半只脚踩进棺材的老头子,他们两个都一同出手了,能有多难杀?
那雇主还非要下单子请两个人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两个杀手对视一眼,眼中有些戏谑之意。
请两个人杀人,给的报酬当然是双倍的,他们拿双份钱办一份事,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眼神交流一番,底下却迟迟没传来撒尿的声音。
低头看去,却是那老头没解出来手,估摸着是身体老了某方面功能不行了。
其中一个蒙面人暗暗冷笑一声,对同伴打了个手势,摸出了腰间暗器。
与此同时,贺梧仙故意磨磨蹭蹭地,终于等到了房梁上的人先出手了。
咻咻两声,暗器袭来。
贺梧仙抬眼一看,就看见两根闪着墨绿光泽的钢针朝着自己胸口飞来。
他朝着旁边侧了侧身子,那两根钢针就没入了他的棉服胸口处。
看似他已经中了暗器,可实际上,他身子抖了一下,那两根钢针就被他卸掉了力气,刚好夹在皮肤跟棉服之间的缝隙里。
先天功一层,铜皮铁骨。
虽说还未练成,可贺梧仙的皮肤早已比常人强韧,自然不会被卸了力的飞针轻易刺破。
“着了。”屋梁上传来一句低声说话声。
“插了他。”又是一句。
随即,就有两个蒙面汉子前后从梁上跳下,手持短刀朝着贺梧仙刺来。
在这二人眼中,贺梧仙既然已经中了他二人的毒针,就算会点武功,也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两人与贺梧仙的距离迅速拉近,可这两人却不知晓,他们的动作正好是贺梧仙所希望的。
刚刚贺梧仙还在想,这两个杀手要是跑了,他追还是不追。
要是追了,他不止九品武者的实力一定会被暴露,可不追,那也暴露了。
可现在看来...这二人是没机会跑了。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贺梧仙迎着两人的短刀,不闪不避,双手往前一探,就将两把短打打偏了些许。
再下一瞬,就在两个杀手的惊愕眼神中,贺梧仙已经分别一掌拍在这二人的心口。
砰砰两声闷响,两人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贺梧仙,没了动静。
又是噗通两声粘稠水声,他二人的尸体往那粪坑里掉了进去,溅起的粪水险些脏了贺梧仙的裤腿。
“有人请人来杀我,而且看这两人的打扮,以及这阴险的杀人手段,估摸着是泥渠巷子那些下九流的。”
“连个九品的都没有,还想杀我?”
贺梧仙将棉服里的毒针取出,看了一眼针尖上的黄绿色淬毒痕迹,将其丢到了粪坑里。
再低头瞥了眼粪坑里开始往下沉的两具尸体,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至于是谁请的杀手,那还用想吗?
十有八九就是那张宽。
刚刚张宽道歉时那个藏着桀骜不驯的眼神,可不要太明显。
这小子,之前盛气凌人也就算了,这次直接找人来暗杀,真是让人不得安生。
下次要不找个机会,把这天天搞事的小子直接弄死算了。
贺梧仙看了一眼屋檐上反射的月光,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片刻之后。
当贺梧仙再次回到厅中桌前的时候,张宽明显一愣。
他看着贺梧仙,一句“你怎么没死?!”就要脱口而出。
但贺梧仙仅仅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就让他把这句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贺老可需壮气补身的老山参,我那还有几株,正好没处放了。”张政半是调侃着贺梧仙解手慢,半是送礼。
贺梧仙摇摇头,只道,
“刚刚在茅厕之中,屋梁上突然掉下来两个石头,砸那坑里了,差点给我溅了一腿脏水。”
“有这种怪事?”张政一愣。
“那可不,怪的很嘞。”
贺梧仙说罢,恢复了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乐呵呵地吃完了酒席,告辞离去。
这一夜的宴请,宾主尽欢。
当然,除了张宽...
今夜的张宽,一点都不欢。
夜已深,张宽躺在自己屋中床上,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
“我明明请了两个杀手,去刺杀那老东西,可那老东西为什么没死?”
“那两个杀手,可是连快要入品的武者都能杀掉的!”
回忆起贺梧仙在解手回来后说的那番话,张宽眉头皱起。
“听他那意思,他去解手的时候绝对发生了什么,可他却没死。难不成...”
“难不成他把那两个杀手击退了?而且自己身上什么伤都没留下?”
自语着,张宽心中开始泛起了些许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