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妖魔化妖兽
此时，陈峰依旧在火速赶来的路上。
“怎地又冲过头……”
而另一边。
徐家族地，玄铜大门。
徐家老祖负手立于飞檐之上，浑浊眼瞳逐渐清晰，绽放精光。
“赵崆峒？不，赵军主。老朽寿元将尽，何不允我徐氏，留几支旁脉打理商道？
徐家走镖多年，所经营出的路线人脉，想必对赵家今后发展，亦有大用。”
他凝视前方，黑铁军阵中缓步走出的玄甲人影，以一种商量的语气，缓声道。
“没有你徐家，对我们来说，更重要。”
粗犷的声音传出。
玄甲人影掀开面甲，露出刀削般的冷硬面庞，却是一副青年人面容。
“你不是赵崆峒？”
徐家老祖见状皱眉。
“赵家，赵恒武。”
青年人自报名姓，吐字简洁。
徐家老祖瞳孔骤缩，内气涌动，聚焦玄甲人影，之后眼神微眯：
“气血武者？你这小辈，竟敢如此口出狂言？莫非真以为老朽不敢一举灭了你，还有你身后这百八十人黑铁军？”
赵恒武闻言，咧嘴一笑，眼中凶光迸射：
“你试试？”
随即他右臂横挥，大喝一声：
“列阵！”
轰！
其身后黑铁军卒，霎那间，齐齐爆发气血——竟全是气血武者。
血光如海，笼罩在军队上方。
与此同时，一股庞然威势凝聚。
吼！
一头军煞汇聚而出的黑色凶虎，猛然踏着血海跃出。
车轮大的虎目带着滔天凶势，压向徐家老祖。
徐家老祖脸色骤变：“气血军阵！赵天戟居然成了！”
但没等他镇定心神。
却见赵恒武周身气血翻涌，筋骨爆鸣间，拔至九尺之躯。
其玄甲上流转着玄光，竟也随着身形撑大。
转眼间，他便化为一头人立而起的玄甲凶虎。
“徐老儿，时移世易！”
原本粗犷的声音也似猛虎咆哮般，将空气震出波纹。
“赵家军不容旧族掣肘，徐氏，便从血脉到名号，彻底消失吧！”
吼！
赵恒武猛然握拳挥出，黑虎军煞亦随他而动，张开血盆巨口，扑咬向被军势压制原地的徐家老祖。
尚未临近，赵家族宅门面，便如受飓风吹袭，铜门剧震，青瓦横飞。
大战一触即发。
而在战场外围。
有两人正对赵恒武方向遥望。
其中一名老者，身披蓑衣，面色红润如壮年，正是赵家唯一通脉武者——赵崆峒。
另一人，却身穿玄色道袍，面戴白银面具。
其面具，光滑似镜，宛若剖开一半的蛋壳，只留左边眼部一处空洞，露出一只不染半分情绪，黑白分明的眼睛。
其道袍心脏处，则绣着一朵盛放白莲，莲瓣层次分明，不多不少，正好百瓣之数。
玄衣盛放白莲，恰如“出淤泥而不染”。
“圣使，您看……”
赵崆峒老脸堆起笑容，看向面具人。
被称作“圣使”的面具人，却没理会他，只手持一本黄铜书册，食指成笔，在其上虚空书写。
“……借《南阳遗书》理念，突破常规，以吞食秘法，吞食黑虎妖兽精血，以血养形、聚煞，打破人体桎梏，成就气血武道新境界——真形境……
后续突破，过于仰仗妖兽精血，降级……
且指定虎形妖兽，否则有血脉冲突之险，此不足也，再度降级……
该气血新法，给予评级，丙寅……”
冰冷仿若机械的女声，自面具下娓娓传出。
“怎……怎才丙寅？”
赵崆峒有些不甘道。
“涉及通脉层次，皆只有丙级。”
面具人看向他，语气毫不起伏道。
“原来如……”
但还不等赵崆峒释怀。
面具人再度出言：
“另——以妖魔雏形，强行喂食数百人之血肉，蕴养所成妖兽，方可成就一名真形境，耗费甚巨，难以循环而用之，将再度降级……”
“圣使且慢，此前所为，皆为探研功法耗损，实则百人血肉，且不论老弱病残，皆足以三血武者突破之用……”
赵崆峒忙补充道。
随后又叹息一声。
“唉，若非妖魔实力非凡，诡莫难测，难以捕捉，且妖兽只喜食人，我等亦不愿徒增杀戮。”
“……如此，当录为丙卯。”
面具人没再多说。
随着她语毕，黄铜书册上，已然篆刻出一列列文字，规整如同拓印。
其右侧标题赫然为——
“丙卯级，气血新法，真形境。”
嘭！
就在此时。
战场中央。
徐家门面已然化作废墟，黄铜大门仿佛压皱的纸张，砸塌数座假山，撞断亭台栏柱，横亘在水榭与莲池之间。
徐家老祖，则被化身九尺凶虎的赵恒武，以一只玄甲虎爪，死死压在亭台之前。
其全身已然化作“人形青木”——皮肤宛若树皮，之上青罡流转，勉力抵抗着流溢着气血凶焰的巨大兽爪。
而其脸上却似笑似哭。
“可否和解？我徐氏愿为赵家马首是瞻，永世附属。”
但他看见的，却只有赵恒武狰狞欲噬的虎首人面。
故此，他挣扎之念逐渐淡去。
“呵，军煞成阵，气血真形，老朽临死，得见此幕，也算值了。”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
吼呜——
一阵高亢洪亮的野兽嚎叫，响彻大半个旭阳城。
‘那是——蔡家反向。’
赵恒武眸光一凝，猛然望向西面。
他却没发现，其身下的徐家老祖，却陡然眼放精光。
……
几刻钟前，蔡家。
一只浑身青烟缭绕，眸光猩红的巨型青狼。
自蔡家族地，祖祠临院，撞破泥土青砖，从地下一跃而出，好似一道青烟直冲长空。
直至落地，落于闯入蔡家宅院的，众黑甲军卒身前。
方能看出，巨狼肩高有七尺，体长近十四尺。
军卒在其身前，便宛如野狼与山兔之别。
而它冲破的砖石之下，赫然是一间巨大地下室。
其内地面四壁，皆渗透暗红血迹，无数毛发骨碎，散落其间。
甚至于，还有两具残破间，隐约可见人形的尸骨。
——却如麻绳般，手脚交叉，被系作数结。
——脏器崩裂其间，筋骨穿透皮膜，鲜血浇灌其下。
便似一“顽童”学编绳而作。
如今，“顽童”失去了“养父”，再不受制约，兽性本能逐渐占据上风。
嗷呜——咔吱！
巨狼骤然消失原地，下一瞬，出现在一名黑铁军卒身前，巨口噬咬而下。
黑铁甲脆弱得仿佛蚕豆壳，一口崩碎，猩红酱汁爆散而出。
“这是……狼？”
“怎会有妖兽！”
军卒顿时惊惧纷乱。
“孽畜，找死！”
带队讨伐的赵家大长老，猛然一声大喝，身形化作玄甲凶虎，朝巨狼扑杀而去。
嘭！
砖石迸溅，气浪翻涌，地面炸出数丈土层，掀起尘土飞扬。
然而巨狼已然消失不见。
唰！
一条巨大黑影自尘土显现，却是巨狼甩出铁尾，一下便将赵家大长老拍飞，撞进房屋。
咔嚓。
巨狼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再度扑向黑铁军卒，一口一个，直吃得铠甲崩裂，血肉飞溅。
这些个黑铁军卒，哪怕各个都是气血武者，在巨狼面前，都如鸡仔般无力。
而若是以巨狼嗅觉视角来看，它所噬咬者，皆是散发着特殊气味、带着异样红光。
——这些人，显然是吞服过蔡家所售“红全丹”的黑虎帮成员。
也就在巨狼享受“开罐”美餐之际。
陈峰，终是赶到了旭阳城。
夕阳也即将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