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有的果都有因
第一次，诸葛玘没有说晚安。她心里有些难过。她怕自己问得太直接，吓跑了他，可是又不甘心只与他停留在这一刻这一步。她只是想要个答案，告诉自己她是对的，黄苍染的怀疑也是对的，她昨晚的犹豫拒绝是对的，她想要的以后也是对的。可诸葛熠画这样清醒，意料之中的，他不会回答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他在告诉她，人生会有很多际遇，后面的意思就是，现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也不用回答，把结果，留给将来。未来的很多可能性里，最终会有想要的答案。
她觉得黄苍染太着急，但她却把这种着急带给了诸葛熠画。诸葛玘觉得自己很不地道。
一连好几天，除了诸葛熠画雷打不动问了句“在吗”，两个人再没有交集。
诸葛熠画不敢追问，他在她面前一向是小心翼翼的，保持一个能和她同频的诗人样子。他怕打破了他们之间这种独有的关系。
诸葛玘只是想静一静，好好反思，调整好自己，好好探究一下自己的内心，关于自己，关于黄苍染，关于诸葛熠画。
回忆总是那么汹涌，脑海还原不出脸的细节，可字字句句，经历过的瞬间每一帧都可以很清晰。
所有的果都有因。那他们的因呢？
关于诸葛玘和黄苍染故事的开始，很特殊。
那一年，她四年级，他初三。
诸葛楠因为有事情，领着诸葛玘到冯萍家，也就是黄苍染家住几天。
她还很小的时候，诸葛楠在冯国权家帮忙。冯国权是冯萍的爸爸，黄苍染的外公。发家很早，90年代初就办了很大的厂。那时候，她就见过冯萍了。
最近，诸葛玘已经在很多次饭局上见过冯萍，她依旧开朗直接，出手大方，还是小时候她喜欢的样子。小小的诸葛玘，就很喜欢冯萍。那时候，说不上为什么四年级的她，却可以。她觉得女孩子就该活成她那样，热情又不做作，洒脱又自信。从前是说不出的喜欢，现在多了说不出的羡慕。
之前的饭局上诸葛楠还让诸葛玘认冯萍做了干妈。她是愿意的，毕竟她想长大了也和冯萍一样能干，独立。从每次见面冯萍听见诸葛玘叫她干妈时脸上的笑容和她带给诸葛玘的礼物中不难看出，冯萍也很喜欢诸葛玘。
“干妈！”诸葛玘懂事地甜甜地叫了一声。
“哎，快进来！”冯萍脸上都笑开了花。
之前见面冯萍也很开心，诸葛玘也不是第一次到她家。只是今天的热情程度让诸葛玘都有些不知所措，她忍不住想：“难道是因为这次要住几天，干妈更开心了？”
冯萍领着诸葛楠和诸葛玘到二楼的房间：“小诺啊，你就住这里，这间房给你住。”
这是第一次，房间这么整齐，墙壁是比单纯的小女孩喜欢的粉色更高级的暖色调，里面的窗帘，床单被子，包括衣柜，书桌都搭配得那样相得益彰。一切都让这个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有过自己房间小女孩不能拒绝。冯萍打开柜子，里面都是女孩子的衣服。诸葛玘看着整齐的各种衣服裙子，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属于自己。
诸葛楠吃过晚饭之后，就走了。虽然诸葛玘很喜欢冯萍，但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和冯萍相处。冯萍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要不先去洗个澡？”
“好！”诸葛玘回答得很乖。
“当初没想那么多，洗手间少做了。要两个房间共用一个洗手间了。不过也就你和苍染哥哥两个人用。”冯萍一边带着诸葛玘上二楼的房间一边说。
“苍染哥哥？”诸葛玘不自觉重复了一句。是啊，她才想起来，冯萍是有一个儿子的，他们小时候就见过，是个闷骚调皮的男孩子。是呢，和冯萍见了这么多次，诸葛玘一直都没见过这个苍染哥哥，以至于她都忘了这件事。
“哦，是哦，你和苍染哥哥很久没见了吧。他现在一般都住校，不在家。我都很少见他。不过今天星期五，他外面补完课等下会回来。你们就能见到了。他小时候最喜欢和你玩，他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诸葛玘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冯萍帮诸葛玘放好浴缸里的水，倒了泡澡专用的牛奶和花瓣，又聊了很多。等诸葛玘洗完出来，还帮她吹了头发，给她拿出漂亮的睡衣穿上。安排好了一切，她就给了诸葛玘一个人的时间，让她完成作业。诸葛玘诺第一次感觉到泡完澡在精致的房间整洁的书桌上做作业的感觉那么好，整个神清气爽思路清晰。中间冯萍还给她切了水果，倒了牛奶，嘱咐她早点休息。这是一种什么顶级的待遇？她第一次觉得做作业就是一种享受，有仪式感的作业让她做得特别认真。效率也很高。
她几乎就要完成作业了。周末的作业就只剩一篇作文了。她放下笔，去洗漱。进行到一半，有男孩的声音出现。
“妈，我回来了！”
想也知道是谁，诸葛玘心里不安，抓紧洗漱的动作。
冯萍听见声音从床上出来，就看见黄苍染把书包往诸葛玘的房间一扔，去开洗手间的门。
门没锁，诸葛玘尽管很迅速了，也没想到门会被直接推开，刷牙到一半，被吓了一跳，拿着牙刷，满嘴泡沫呆住了。
同样呆住的还有黄苍染，虽然眼前是个小大美女，但人有三急，先回神的也是黄苍染：“你是谁？你先出去，我要上厕所。”语气疑问中是冰冷和生硬。
“哦！”诸葛玘没有想很多，听话地出门。
只听门咚地一声关上。
同时，冯萍也出来了：“你苍染哥哥他就是这样，小诺，来我房间漱口。”
“没事没事！我等一下。”诸葛玘还是有一定的界限感的，不会轻易去别人的房间。
黄苍染不久就出来了：“你去吧！”声音温和了一些。
诸葛玘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去把接下来的洗漱动作做完。饶是她不故意听，也听见黄苍染不满的声音：“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