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躺平,夫人带我上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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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夜节

裴景胥的眉睫微微颤了一颤,扬起唇角,似是害怕惊扰了面前的灵动小鹿一般,将那双灼热透的眼眸化解成了春雨之后的海棠花上的晨露,清净与温润。李芜的衣袂翻卷,不经意地在裴景胥的眸中恍然一过,裴景胥怔了一下。

“李姑娘,”

裴景胥喊道,许久,裴景胥再道,

“多谢。”

断云桥不远处的凉亭处,三两稚童戏水,水波掉入在了河水之中,细微又动听的水声时不时地传来。

李芜扬了扬衣袖,明媚俏笑。

“景公子不必客气。”

——

“师妹,你让我打听的消息我找到了。”

李芜回到客栈之后,就迎面碰上了气喘吁吁跑来的赵隐。

“师哥,我们回屋说。”

李芜给赵隐斟了一杯茶水,赵隐一口气将茶水喝完,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对李芜说道。

“如今裴家在朝廷的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远超其他三世家。裴家老夫人膝下一共三个儿子。分别是裴宽,裴常,裴声。裴声是裴家家主最小的一个儿子,如今算来也不过二十有一,但我听说裴声生来有疾,一直在乡下静养着。到现在也没回到裴府。”

“剩下的裴宽就是现在的裴家家主,也是裴景胥的父亲。裴宽有六个孩子,裴景胥是第五个,是裴家当家主母任芸的亲生儿子,不过他生来就有大夫断定裴景胥活不过二十,五岁时就被裴宽遗弃在废弃的府邸里。但裴家家大业大,虽不喜裴景胥,但也从不亏待裴景胥。”

“至于裴常脾气暴劣,对待府里的人动辄打骂,还极为好色。府里己经纳了不下十房姨娘。裴常子嗣中有一人极为出色,那就是裴缘歌,若按岁数来说,就是裴景胥的三姐,在京都书院做女夫子。”

赵隐一口气地将自己打听到的全部说完。

李芜默不作声地又为赵隐倒了一杯茶水,视线缓缓落在了茶杯的杯缘上。

断定裴景胥活不过二十?

可是,若她没记错的话,裴景胥在他们入京前不久就过了二十岁的生辰。

李芜摩挲着茶杯,默想。

难道是那大夫有意为之?又或者是真的诊断错了。

“师妹,你让我打听这些作何?”

赵隐又将凉茶喝完之后,问道。

“师哥,”

李芜歪头对赵隐说道,

“师父既然交代我们要好生照看裴景胥,那么裴府里外之事我们也需清楚一二。”

“是啊,”

赵隐撅了噘嘴,有些无奈。

“这世家之间,明争暗斗。不过好在其他三家不在京陵,可是这光裴府的内部事就够对付上一阵。”

“是啊,”

李芜似是在自语,低声说道,

“我们首先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赵隐闻言,不解回头看着端坐在面前的李芜,只见小姑娘脸色平静,修长白皙的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工整写出。

“大夫。”

“二十。”

四字。

——

“夫人,东西已经拿到了。”

任芸身边的大丫鬟梅娘,押着小步,急匆匆地走上到了任芸身边说道。

任芸手里把玩着金玉扇,听到梅娘说的话后,脸上添了些得意之色,狭长的眼尾翘起,金玉扇象征性地在胸口扇了几下。

“我就不信裴景胥他不会来。”

等着梳妆丫头为任芸簪上最后一支珠钗之后,任芸将手里的金玉扇放下。对着梅娘说道,

“陪我去聚芳阁看看。”

京陵繁华热闹之地,人群熙熙攘攘,街巷之中处处都有着摊贩的叫卖声,喧嚣不止。绿瓦红墙,锦绣朱阁。似乎清夜节这一日,京陵城的全部妙龄女子,出阁的没出阁的,全部游走在街巷之中扯着绢帕,身姿艳丽光彩照人。那些年轻的郎君为了在女子面前彰显自己的魅力,手持缰绳,端坐在骏马上,时不时地来一个高难度的策马动作。

“怎的?”

“今日我们的景公子转性了,不出门了。”

谢遥单手转着一支青白色的玉笛,神情恣意地看着裴景胥,调侃意味不减。

裴景胥身着特为醒目的红衣,料子绸缎,衣摆上以金丝绣有驾云归去的两只仙鹤,栩栩如生。翻领是纯白色,一尘不染。裴景胥坐在窗台上,一条腿蜷起来搭在了椅子上,另一条腿随意地耷拉下来。

听见谢遥的这句话,裴景胥将扇子朝谢遥扔了去。

“她不愿。”

她不愿看见自己作践自己,他要自爱,她告诉自己的。

这下子谢遥就来劲儿,把扇子放到桌子上,下一刻就凑到裴景胥的面前。

“不是,”

谢遥推了裴景胥一下,

“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你那心心念念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的女神仙?你也带我去见见呗。”

谢遥笑起来,双眼弯弯,如同树梢间的月牙。

裴景胥不语,只是单单地看了一眼谢遥就跳下窗台,淡淡说道,

“走了。”

几息之后,裴景胥又说了一句。

“日后若我成功让她喜欢上我,你自然会见的。”

李芜将上次裴景胥和自己坦白的事情告诉了赵隐,所以段云桥约见,赵隐也没多加阻拦。李芜刚走到河边,就望见桥上的一抹红影。

隐隐约约的身形,脸上的银色面具。

李芜顿了一下,就急忙跑了上去。

“我来迟了。”

李芜跑到裴景胥的面前,有些气息不稳地说道。

“不迟,我也是才到。”

裴景胥嘴角漾着笑意,朱唇白齿含笑,盎盎春意。

李芜由于愧意没拆穿裴景胥,只是心中暗自想到,

为何这人说谎话竟然也能张口就来,而且还说得这么的......坦然。

虽然是为了不让自己有负担。

“走吧。”

李芜缓过来气之后,对着裴景胥说道。

“嗯。”

江湖中的白瞎子向来形影无踪,但今日听说会在京陵的灯会上落脚。李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现在最后的一抹夕阳渐渐在断云桥下的水面消失,整个京陵城像是被铺上了一层夺目的黄金。

二人结伴向着灯会行去。

“姑娘买一个花灯吧。”

一个卖花灯的小贩走到李芜的面前,说道。

李芜看着形容疲倦狼狈的小贩提着一手满满当当的花灯,默了一下,刚要拿银钱买花灯,就被裴景胥阻止了。

只见裴景胥从腰间拿出一块金锭。

“这个给你。花灯就不必了。”

小贩接过金锭,眼里冒着光,对着裴景胥就是一阵不断尾的道谢。

“谢公子,谢公子。”

等到李芜和裴景胥走远之后,李芜才开口问道,

“你为何不要花灯?”

“你教的。”

裴景胥懒洋洋地说道,眼神不自觉地看了李芜一眼。

“嗯?”李芜有些不解,

“你说的,不要委屈自己。”

“看你刚才的表情,你并不喜花灯,但你也想帮助那个小贩。所以就只给他银钱就好了。”

裴景胥说的很轻松。

李芜听完,不自主地笑了一下。

“原是这样,景公子悟性非常,我自愧不如了。”

听着李芜的夸赞,裴景胥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明明都意识到想要撇下嘴角,但是翘起来了。裴景胥只得咬着自己的唇,强迫自己正常一点。

又轻咳了两声,掩盖住自己的失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