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凶案直播

第一卷第一章凶案直播

江面泛起铁锈味的雾气，陈爻第17次查看电动三轮的导航。本该显示跨江大桥的位置，此刻地图上只有蠕动的卦象符号。车载AI突然用京剧腔报警：“戌时三刻，阴德余额不足，建议焚香续命——“

轮胎碾过不明物体时的黏腻触感，让他想起上周处理的冷链快递。那具贴着“易碎品“标签的冰棺里，少女睫毛上的霜花正在直播中融化。

雨刷器刮开血水时，陈爻看到了那个诡异的轮廓。

尸体跪坐在桥墩阴影里，双手结成子午诀。死者穿着太乙重工的深蓝制服，后颈皮肤下凸起荧蓝色的兑卦纹路，像是某种皮下植入的活体电路。

“第13个。“他熄火时发现仪表盘变成青铜罗盘，指针直指尸体心脏位置。这让他想起妹妹失踪那天，公寓地板上的卦象水渍同样指向正西。

手机扫描尸体的瞬间，兑卦纹路突然坍缩成二维码。暗红色登录界面弹出：【因果道场】剩余观看时长：71:59:23。

“欢迎见证九曜城首例开放式因果重构。“机械音混着骨肉撕裂声传来，“实验对象：太乙重工三级工程师林某，污染等级：丙卯。“

直播画面突然切到俯视视角。陈爻看到昨天的自己正在分拣快递，某个檀木匣的锁孔形状与妹妹的吊坠完美重合。当他伸手触碰屏幕时，后颈突然传来兑卦纹身的灼痛。

无人机群的蜂鸣刺破雨幕。六架搭载桃木剑的巡逻机掠过江面，机翼上的赑屃家纹泛起血光。陈爻清楚记得，这种搭载镇煞剑的机型只会出现在甲级污染区。

“检测到非法观测者。“无人机射出朱砂红外线锁定他的瞳孔，“根据《九曜城阴德管理条例》，您将暂时冻结视觉权限。“

陈爻转身逃跑时，车载AI突然朗诵《往生咒》。后视镜里，尸体正在抽搐着站起，后颈兑卦纹路裂开成数据接口，无数光纤血管从脊椎破体而出。

当第一束粒子切割光擦过耳际时，他眼中的世界突然布满银色丝线。这些游动的光索连接着万物——江面死鱼连到化工厂排污口，无人机接驳云端服务器，而自己心口延伸出的那根，正没入江底某个青铜巨物。

本能地扯动其中一根丝线。

正在俯冲的无人机突然急停，机载桃木剑调转剑锋，将追击的同伴劈成两半。燃烧的符咒残片如冥币纷飞，点燃江面漂浮的工业废油。

“能看见因果线？“高跟鞋叩击声混着齿轮转动声逼近，“陆昭明这次倒是找到了有趣的耗材。“

墨色油纸伞下浮出半张瓷白面孔，女人旗袍开衩处露出机械义肢，翡翠镯子正将雨水编译成甲骨文。陈爻突然发现那些银线在她左胸位置形成漩涡——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却悬浮着微型八卦反应堆。

苏砚秋抬手接住坠落的无人机残骸，发烫的合金在她掌心熔化成液态卦象：“给你两个选择：跟我去删记忆，或者被做成卦象电池。“

陈爻握紧口袋里的青铜钥匙，那是今早在妹妹床底发现的。钥匙齿痕与尸体后颈的兑卦纹路，恰好能组成完整的震卦。

江面突然掀起逆流漩涡，无数青铜卦盘浮出水面。每个卦盘中心都锁着具少女尸体，她们手腕上的电子镣铐显示着相同编号：CY-099。

“我妹妹...不是实验品！“陈爻扯断三根连接自己的因果线，剧痛让他吐出带着卦象的血沫。在苏砚秋错愕的瞬间，他纵身跃入江中。

水下世界布满跳动的卦象光纤，陈玥的克隆体们在青铜囚笼里同步睁眼。最深处传来熟悉的童谣声，那是母亲葬礼上妹妹循环哼唱的曲调。

当陈爻抓住第99号卦盘时，整条江的因果线突然收束。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苏砚秋被七根银线吊在半空，而自己吐出的血珠正在凝结成坎卦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