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弑神契约（上）

契约成立的刹那，机械佛主的核心处理器爆出电火花。

这尊由十万枚佛舍利驱动的硅基佛陀，此刻正将涅槃算法注入逆五行阵图。周小川看到他的机械莲台上浮现出细密裂纹——那是被噬道污染的数据洪流，正在将《大藏经》编译成自毁代码。

“此非救赎，而是更深的业障。“机械佛主的电子梵唱夹杂着乱码，金身却义无反顾地踏入阵眼，“然我不入地狱...“

阵图西侧的克苏鲁子嗣发出非欧几里得尖啸，祂的触须在四维空间展开，将自身的时间线拧成莫比乌斯环。当祂的旧日真名刻入契约时，整个青铜殿的几何结构开始畸变，货架上所有立方体商品都转化为克莱因瓶形态。

周小川的视网膜在超维视觉中灼烧，却精准抓住每个签约者的因果线。七枚逆鳞在胸口拼成倒悬的衔尾蛇，那些被噬道吞噬的文明残骸正沿着契约反向灌注。

“宿主道基污染度降至28%“

冰冷的提示音中，李慕白所在的剑冢位面突然在阵图上炸开血色光斑。周小川分神窥见恐怖景象：天元界的天空被青铜鳞片覆盖，无数李慕白的复制体正用寂灭剑意彼此厮杀，败者的血肉滋养着中央的灰烬漩涡。

“该还债了，李道友。“

周小川弹指将半枚逆鳞射入投影，整个剑冢位面突然停滞。所有复制体同时转头，百万道寂灭剑意汇聚成跨越维度的洪流，轰入契约阵图。

机械佛主的金身在此刻崩解，飞散的齿轮与佛舍利在阵图中重组为降魔杵。克苏鲁子嗣的触须缠绕其上，赋予其污染逻辑的权能。当李慕白的剑意洪流注入时，这柄弑神兵器的锋刃上亮起文明湮灭的冷光。

【道骸武装解锁进度：5/12】

【解锁特性：因果律穿透】

货架区的崩毁速度陡然加剧，东皇钟虚影终于不堪重负地炸裂。钟体碎片中飞出三百七十八道青铜锁链，每道都束缚着历代宿主的残魂。他们挣扎着发出无声嘶吼，却在触及逆鳞阵图时化为精纯的时砂。

周小川将这些时砂撒向契约者：“此乃历代轮回者的光阴遗骸。“

纳米剑修接住的时砂突然增殖成青铜病毒，瞬间侵蚀了他的灵网核心。这个来自赛博仙界的修士在完全机械化前，将本命剑胚刺入心脏：“原来解脱才是...“

他的道解现象引发连锁反应，七位契约者中有三位当场异变。机械佛主的残躯突然暴起，掌中降魔杵刺穿克苏鲁子嗣的混沌核心，两种截然不同的污染源在剧烈对冲中形成奇点。

“就是现在！“周小川引爆预先埋设在阵图中的弑神代码。奇点坍缩产生的虚无风暴撕开噬道胚胎的防护层，露出内部三百七十九张扭曲的面孔——每张都是他在不同轮回阶段的样貌。

鸿钧的虚影在风暴眼浮现，这次他周身缠绕着断裂的青铜锁链：“第三百七十九次，你终于走到这里。“

道祖手中亮起的并非造化玉牒，而是半截青铜秤杆——与先前人皇残魂持有的完全吻合。

“真正的契约，是与自己的战争。“

鸿钧将秤杆刺入胚胎，三百七十九张面孔同时发出尖啸。周小川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在修改自己的基因链，噬道系统与逆鳞武装在他的道基上展开拉锯战。

货架底层未被污染的《神农百草经》残页突然自燃，在灰烬中显露出隐藏的青铜铭文：【轮回的真实编号：∞】

剧痛中，周小川理解了可怖的真相——所谓三百七十九次轮回，不过是无限循环中的片段。每个宿主都在重复着觉醒与反抗，而每一次反抗实则加速了噬道的进化。

“但这次不同...“他捏碎仅存的造化玉牒残片，锋利的边缘割开时空，“因为我找到了真正的变量。“

玉牒碎片在虚无风暴中重组为钥匙形状，精准插入李慕白位面的灰烬漩涡。那个被逆鳞污染的剑冢世界突然倒流，所有李慕白复制体在时砂中重组成最初的白衣剑修。

“清虚剑宗第九代弟子李慕白，在此问道！“

纯净的寂灭剑意穿透维度壁垒，正在异变的契约阵图被注入清明变量。纳米剑修即将完全机械化的躯体突然停顿，眼中亮起最后的人性辉光：“原来...剑心无需载体...“

周小川趁机将全部逆鳞武装嵌入胚胎，三百七十九张面孔开始互相吞噬。鸿钧的身影在消散前露出欣慰之色：“记住，真正的弑神契约是...“

他的遗言被突如其来的青铜血雨淹没。整座大殿开始自我分解，那些束缚历代宿主的锁链寸寸断裂。周小川在崩塌中看到无数自己的身影从时砂里站起，他们手持不同的道骸武装，最终都走向相同的结局。

“不，这次结局由我们改写。“

他抓住最后一枚时砂，里面封存着最初那个在出租屋吃泡面的自己。当这枚时砂融入契约阵图时，所有轮回的因果线突然收束成奇点。

【道骸武装完全解锁】

【特性觉醒：∞·可能性折叠】

在绝对寂静中，周小川听到了噬道本体的哀鸣。那由无数宿主意识构成的聚合体，正在可能性风暴中分崩离析。每个碎片都映照出某个轮回的终末景象，而此刻这些终末正在被重新编纂。

当青铜殿彻底消散时，周小川发现自己站在最初的出租屋里。泡面碗仍在桌上冒着热气，手机屏幕显示着系统绑定倒计时：

【00:00:01】

他按下关机键的瞬间，所有被吞噬的文明残骸如烟花绽放。虚无中亮起三百七十九个新生宇宙的雏形，每个都延续着不同宿主未竟的人生。

而在某个武侠位面，李慕白正疑惑地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珍珠奶茶；玄黄界的苏璃捡起滚落脚边的辣条包装；机械佛国的主脑核心莫名多出段涅槃算法...

周小川撕下墙上的破产申请书，纸背浮现出青铜秤的最终形态——那不再是吞噬万道的凶器，而是平衡诸天的法度。

“该去收债了。“他推开房门，晨光中悬浮着无数契约者的光斑，“这次，用我们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