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暴雨夜的逃亡者

暴雨如注，地铁隧道的拱顶在雷声中震颤，积水漫过林夜的膝盖，每一步都像在黏稠的沼泽中跋涉。苏婉儿伏在他背上，冰凉的呼吸喷在他后颈，监测手环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00:47:23”的倒计时刺得他眼眶生疼。

“哥……放我下来……”苏婉儿的手指突然抠进他肩膀，指尖泛着诡异的荧光，“它们追上来了！”

身后传来黏液翻涌的轰鸣。林夜回头一瞥，隧道深处亮起密密麻麻的复眼——凝胶怪群在积水中膨胀成三米高的黏液山，触手扫过墙壁时，混凝土像饼干般碎裂。最前方的怪物张开腔体，吐出半截地铁车厢残骸，车窗上还粘着“沪A7U13”的救护车广告。

“抱紧！”林夜跃上生锈的铁轨，剑气斩断头顶垂落的电缆。电火花如银蛇狂舞，瞬间照亮隧道壁上密密麻麻的涂鸦——全是苏婉儿笔下的德玛西亚符文，此刻正渗出紫色黏液。

苏婉儿突然挣脱怀抱，踉跄着扑向墙壁。她的指尖触到涂鸦的瞬间，颜料如活物般流动，在掌心凝成一支光笔。“这里……这里可以开门！”她嘶声喊着，光笔在墙面疾驰，勾勒出一道流转星芒的门框。

凝胶怪的触手劈头砸下，林夜横剑格挡，剑气与黏液碰撞出腐蚀性的白烟。苏婉儿的鼻腔涌出血丝，光笔的轨迹开始扭曲：“快……进……”

门框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混沌的虚空。林夜揽住苏婉儿的腰纵身跃入，最后一瞬瞥见凝胶怪群在门外凝结成巨大的眼球，瞳孔中映出艾丽莎冷笑的脸。

失重感骤然消失，两人跌入一条无限延伸的走廊。墙壁由无数幅苏婉儿的画作拼接而成：便利店爆炸、赵叔的金色火焰、陈玄策破碎的战戟……每一幅都在缓慢溶解，滴落的颜料在空中凝成凝胶怪雏形。

“这是……我的记忆？”苏婉儿颤抖着抚摸画中哭泣的自己，指尖所触之处泛起涟漪。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一扇铁门在走廊尽头浮现，门牌上刻着“007号观测站”。

林夜的烙印突然灼痛，亚扎卡纳之眼自动解析门锁结构——密码竟是苏婉儿从小到大所有病历号的排列组合。他挥剑劈向门锁，剑气却被无形的屏障吞噬。

“让我来。”苏婉儿咬破指尖，血珠在空中凝成光笔。她在门牌上快速勾画，德玛西亚符文与星灵坐标交织成钥匙的形状。“喀嗒”一声，门内传出机械音：

“欢迎回家，艾丽莎。”

门后是星灵的基因实验室。上千个培养舱悬浮在虚空，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苏婉儿容貌相同的克隆体。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滚动着数据：

“第007次转生实验：载体同步率98%，记忆覆盖进度73%……警告！原生体意识苏醒！”

苏婉儿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监测手环的倒计时疯狂加速。实验室的警报红光中，成年艾丽莎的全息投影浮现：“亲爱的哥哥，你终于找到我了——或者说，找到‘我们’。”

林夜的剑气劈向投影，却穿透虚像击中某个培养舱。舱体炸裂，克隆体的眼睛猛然睁开——琥珀色瞳孔，与艾丽莎的档案照片一模一样。

虚空震荡，凝胶怪群从破碎的画作中涌出。艾丽莎的笑声在实验室回荡：“你以为逃到这里就安全了？这些走廊……本就是为你设计的牢笼！”

苏婉儿突然夺过光笔，在掌心刻出血符令。银光与德玛西亚符文交融，她在林夜震惊的目光中割开手腕，血雾在空中凝成传送门：“走！去母舰核心……毁掉所有‘我’！”

林夜拽住她跃入血门的刹那，整条走廊坍缩成奇点。最后传入耳中的，是艾丽莎冰冷的宣告：

“你救下的每一条命，都在为我的重生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