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科佩尼克上尉
坏了,自己身份被认错了。要解释清楚吗?
上述想法才闪出夏林脑海,顷刻就被他否决了。
不能解释——且不说自己现在行为准称的上假冒军官,如果眼前这少尉详知一切,会怎样处理自己。单是为了战场存活,他也绝对不能将这身上尉军服脱掉。
贵族剑术中有很多技艺属于完全多余的表演或礼节套路,可就是囊括这些糟粕。已达熟练水平的贵族剑术依旧是一款相当出色的杀人术。
不能暴露,想办法将眼前人赶走就是了。
想定计划,夏林开口:“我还有任务,你寻找其他走散的部队吧。”
“上尉阁下,请允许我继续劝说。您一定需要我的帮助——我能找到临近的王国军队,还知道一条小道,能带我们找到后方营地的小道。”
皮埃尔急忙说着,眼巴巴的看着面前英姿飒爽的上尉军官。
夏林一下子愣住,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眼下的确不认识路,必须要有一位熟悉这里的人作为向导。
“好吧,那请您先为我说明当下的情况——就从我们最初离开王国开始。”
不管了,索性先让这个少尉跟着。
大不了到后方再想办法离开,反正凭自己的金手指也不可能被拦下。如是想定,夏林试探起情报。
他只有这具身躯,却没有相关记忆,幸好他的金手指自带翻译,让他可以无障碍的与人沟通,否则连刺探信息都无法完成。
皮埃尔张口,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夏林认真聆听,将一切信息与自己的知识对照。
听罢,夏林忍不住叹气。
自己这是来到有了奇怪发展的大革命前夕法国啊!
卡佩王国,也就是自己这身体所属的国家,听语言,与相关细节分析,应是这世界的法国同位体。
所属节点……当下那位“法兰西”国王名唤路易十六。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断头国王。
在原世界中,这位国王的统治自1774开始,一直维持到1789。而现在的日期,已至1780。
在这个年份,原本统治王国数百年的皇室统治已然在资产新贵与传统贵族、教士与新思想以及最最多的长裤公民们之间剧烈冲突下摇摇欲坠。
在原有时间线,路易十六与他那位好皇后应该还是满心的捞钱。
可是这个世界,不知道哪个家伙提的建议,竟然整出这样一个馊主意:布鲁斯王国(这世界的普鲁士)的腓特烈国王已经垂垂老矣。
卡佩王国要入侵布鲁斯王国,用布鲁斯人的金库填充王国的金融空洞。
然后就在维多利亚人的干预下在布鲁斯王国腹地战败了——整整三万大军,虽然大部分是征召的农民,可总之是现在已经四散个干净。
以上可绝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因为卡佩王国军队溃散的缘故,夏林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必担心自己身份被揭露。
可问题是,他们正处于日耳曼尼亚地区的腹地,回到卡佩王国可靠的占领区。加上山路,林地,最少也要走150公里——也就是强行军至少六天的距离。
如果只是前去卡佩王国在日耳曼尼亚的盟邦,距离当然能缩短极多。可这狭窄一路的危险也绝对会大幅增加
这中间大概率会有布鲁斯人与维多利亚人兵骑的阻拦,哪怕夏林有俯瞰地图金手指,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逃出生天:他的地图毕竟只能观察到大致一千米内的情况。
除了这些,他们还需要补给。可问题这是境外土地,哪里可能有补给点。
只靠眼下两人很难从这场危机中逃出生天……需要人手,需要士兵。
至少要有能同沿途敌军对抗的小股灵活力量。
“皮埃尔少尉!”夏林大吼。
“到!”
“既然你知道临近王国军队的位置,现在,带我过去!”
“是!上尉。”
……
战场怎么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荣耀,也没有一呼百应的英雄骑士,只有一触即溃的败逃和令人恐惧的厮杀与狂笑。
躲在谷仓的地下酒窖里,夏洛特-让娜•德•阿尔布雷死死攥着自己的弯刀,拼命克制自己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后悔了。
不应该朝着父亲撒娇,想尽办法来到战场。
她只是听老管家讲的英雄传说一时向往啊!只是对那个所有卡佩人的女英雄让娜•达克充满憧憬,想要像让娜•达克一样建立功勋啊。
可为什么会这样。
维多利亚的红杉步兵们从正面进攻,布鲁斯人的狼群从侧后突进——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她所属的那部队像黄油一般被割开。
他们的部队一下就溃败了,夏洛特几乎是被她原本监督的士兵们簇拥着逃走的。
下意识的跟着士兵们,夏洛特一路逃到这片农田,却又被布鲁斯人的狼骑兵盯上。
他们又一次溃散。
现在,狼骑兵们还在利用坐骑出色的嗅觉追查着,夏洛特已经找不到她原本的士兵们……那些兵现在都躲藏在各个地方。至于她自己,是逃进谷仓时一不小心摔进的酒窖。
她的腿也因此受伤了,夏洛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酒窖的门给关上。
怎么办。
“呜。”克制了很久,夏洛特还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当然,她依旧在拼命的压抑自己,让她的呜声尽可能小声——布鲁斯人的狼骑兵就在周围,狼骑的嗅觉听觉无比灵敏,只是一点破绽,就可能将她抓起来撕碎。
此时此刻,唯一能让她有些许畅怀的,大概也只有她刻意请化妆大师进行的变装吧——这种情况下,除非把她身上全部衣服都撕扯下来,把她的脸也彻底清洗干净,绝不会有人能看出她的身份。
也因此能让,她未来的悲惨命运,不至于那么悲惨。
突然,夏洛特的面色变成煞白。她听到了,布鲁斯座狼的喘息声以及布鲁斯人兴奋的呼叫声。
他们来了,他们要把这里仅剩的幸存者也毁灭了。
她也要死了。
夏洛特眼一眯就要昏死下去,最后关头,她重新打起精神睁开双眼。
不行,自己不能被他们杀掉。她还有一把刀,就是死,也得死在自己手上。
夏洛特握紧刀柄,毅然决然的要往脖颈处送去。
外面的异变的动静又一次打断她。
她疑惑的放下刀,继续仔细聆听谷仓外声音——这次,是哭喊。
来自布鲁斯人的哭喊声。
奇怪,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出于好奇,夏洛特将身体撑起,让脑袋尽可能的贴向酒窖斜上方开口处的木板。
木板骤然被掀开,原本紧贴开口处的夏洛特终于从酒窖中摔出来。
“呦,还有位哭丧脸的中校先生。”
惶恐到不能自己的夏洛特听到熟悉的巴黎口音,猛地抬头,却是如天神一样威风凛凛的白军装高大上尉正盯着她。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让……嗯,你可以叫我科佩尼克上尉。”英武而俊俏的年轻上尉如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