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死了
一边的谢愈初目送林国强离开，低头看了眼手机蹙眉，“刚刚不是想质疑卫老师的实力，是因为我们发现，同样的一幅画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谢愈初将手机翻转过来，那段视频里纸醉金迷的众人们尽情跳舞，角落里一闪而过的正是那副画！
“这段视频上传于二十分钟前，聚会还没结束。这幅画对于我们案件调查十分重要，所以...我们想请您再走一趟，就在那边那个山头，顾家别墅。”
卫云佳抬眸，转过身看向山下。
隔着几条街的另一个山庄，在雾气中露出湛蓝泳池的房子。
她甚至能猜到此刻的顾瀚杰正摇着红酒坐在那看风景的样子。
热闹盛大的宴会开始不久，无数名流和上层人士到访，院子里巨大的香槟塔倾斜而下。
警车亮着光到达别墅门口时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停车地。
顾翰杰和安晓晓站在舞台正中央，在记者的镜头和警察的见证下拥吻在一起。
安晓晓身上穿的衣服的线稿也出自卫云佳之手！
警察突然到访，顾瀚杰不慌不忙的从屋里走出，一手拉着安晓晓，贴心的帮她提起裙摆跨过台阶。
她离开才不过七天，顾瀚杰不仅没有悲伤，反而大方的向世人炫耀自己的杀人犯情人！
被锁在柜子里的窒息和折磨，从山崖坠下胸骨断裂而扭曲的尸身…这五年来她精心维持却不堪一击的所谓爱情，还有她那根本没来得及活下来的孩子！
在见到两人携手那一刻，滔天的恨意笼罩在卫云佳身边，狂风暴雨般要将两人吞噬。
刺骨的怨恨眼神落在顾翰杰眼里，他本能的后退一步。
他们以前认识吗？
他那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从来都是聚会中被夸耀的谈资。
可此刻他竭尽全力，却从未在任何角落瞥见她的痕迹。
顾翰杰看了眼身边还在疯狂拍照的记者们，努力摆出一副谦和的姿态：“你好？”
身边的安晓晓侧身躲在顾翰杰身后，抬起半张脸上下打量卫云佳，满眼疑惑和警惕。
卫云佳强忍着压下心底的躁怒，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吭声。
顾翰杰尴尬的笑了笑，伸出的手变换为请的动作，朝着大门方向，领着警方走进别墅。
得知警方前来的目的他毫不在乎，将人带到特质的玻璃柜面前，转身就守在安晓晓身边嘘寒问暖。
“你们打扰了我爱人精心准备的派对就是为了这东西？我就说你们把这破玩意拿走就算了，我都不要你们钱的！”
再次站在这个要了她命的玻璃柜前，卫云佳耳边充斥着顾瀚杰的嘲讽，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划过。
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柜子是顾翰杰专门定制来放置艺术品的，一旦大门关上，里面就与外面完全隔绝了，随着氧气逐渐耗尽，里面的人呼吸会越来越困难...
自从某次无意中将她关进去，顾翰杰就意识到这里是个绝佳的惩罚地点，总是会让人守在一旁，在她晕倒的前一刻放出来。
可是这一次，即便她将指甲划破，玻璃的柜子上满是她的求生印痕，换来的也只是把其他人支开的安晓晓。
卫云佳闭上眼眸，再次睁开时平静如水，修长的手指透过丝绸手套轻抚。
柜子崭新如初，已经没了她用生命留下的划痕。只有那副假的黄昏画完好无损的挂在那个位置。
点缀期间的蝴蝶标本也都不知所踪。
她突然想起了和那幅画躺在一起的那些残破蝴蝶。
短短七天时间，刻在玻璃上的划痕怎么可能轻易消失？
她仔细查看，甚至伸手敲了敲，整个柜子是特质的，短时间根本找不到这么清晰合适的玻璃重新安装。
卫云佳余光瞥见在低头耳语的安晓晓，和紧皱眉头，不知道在犹豫什么的顾翰杰。
安晓晓的眼神带着哀伤和恳求，顾翰杰低声说了什么，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起身朝这边走来。
“你们结束了吗？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他催促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我们的专家还在鉴定当中，您要是实在着急，不如我们先把东西带回警局，等到——”
“不行！”顾瀚杰斩钉截铁的拒绝。
“这是我自己的私人收藏，拿来给你们做检测已经是极限了。现在时间到了，请你们立刻出去！”
卫云佳收回手，感受着男人突变的态度，抬眼看向沙发上挂着虚伪笑容，十分不安的安晓晓。
原来她也会怕，只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谢警官，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卫云佳先所有人一步开口，松散的长马尾披在身后，脱下手套露出修长洁白的手指，无视被安晓晓推出来挡枪的顾翰杰。
“这幅画是假的。”
“你胡说什么？！是我看着她亲手画的，怎么可能有假？！”顾瀚杰愤怒的盯着她，领口两颗没有扣上的纽扣张牙舞爪。
像极了那天晚上。
“具体的鉴定报告书明天会送到警局。”卫云佳别过脸，声音冷漠。
谢愈初皱眉，这幅画的身世大家都清楚，如果顾家别墅的画是假的，那刚刚的推测可就不成立了。
一个对丈夫灰心至极抱着自己画作坠崖的女人，怎么可能还有心思作伪证？
这根本没有意义。
谢愈初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安晓晓问：“请问这位女士是？”
“是我爱人。”
“据我们所知，您的妻子叫林云佳，证件照上似乎不是这位。”
顾翰杰冷哼一声：“我们已经准备协议离婚了，怎么，警察连这个都要管吗？”
“林云佳现在在哪？”
“我怎么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知道反省，还不知道跑到哪去给我惹麻烦！”
“瀚杰，你别这样说。云佳或许真的有急事呢？”安晓晓走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什么样的急事能让她这么多天都不联系我？我看她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
顾翰杰双手捧着安晓晓的手温柔道：“晓晓你放心，我已经决议要和林云佳离婚了。不管她怎么发疯，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两人甜蜜对视，像是躲过了恶毒王后终成眷属的王子公主。
卫云佳唇角一阵冷笑，身上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她整个前半生都扑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此刻见到他们的“心意相通”，竟不知道自己是可笑还是可悲。
即便那是她的老公，即便他们相爱五年，即便他只要一听到安晓晓的消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
卫云佳依旧忍耐着，甚至已经想好在这段感情之中再退一步。
只要她能看到顾翰杰好好的就够了...
她甚至可以忍受自己丈夫的心被另外一个女人彻底填满。
可是没想到，安晓晓就这么等不及，从国外飞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取她的性命！
“你最后一次见到林云佳是什么时候？”谢愈初冷漠的质问打破了这对鸳鸯的爱恋。
“我怎么记得？大概好几天前吧？”
面对谢愈初的凝视，顾翰杰思考了一下不耐烦的道：“雅轩新品发布会那天。跟她吵了一架。”
“为什么？什么时间？吵架之后她去哪了？”
连番追问让顾翰杰十分恼怒，拽着谢愈初的衣领大声质问：“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这是我们顾家自己的事情！你们这群警察和林云佳什么关系？！还是说她自己跑到警察局又编排了我什么？！”
谢愈初的眼神逐渐冰冷，盯着顾翰杰一字一句道：“林云佳死了。”
“昨天我们接到报警，在山崖下发现一具尸体，经鉴定调查，死者叫林云佳。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