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极恶为道
莉莉丝抬起头，凝视着高举钢剑，做出处决式的骑士。
她很清楚，终焉的杀意内敛，但坚如磐石。
只要她吐露半个不字，今日必定陨落于此。
面对预言中的终焉骑士，傲慢如她，也不得不放下骄傲。
“臣服于传说，并不算亵渎傲慢。”
莉莉丝轻咳两声，继续说道：
“骑士先生，契约我，你就等同向傲慢原罪宣战。”
“你，可想好了？”
罗兰俯视着魔女，这是他计划中的变数，也是计划的意外收获。
牵扯傲慢之原罪又如何？
他连死亡都不止一次地直面过，还有什么值得恐惧吗！
“若傲慢魔族阻拦，我便如今日一般，击碎原罪。”
骑士话语间的自信与坚定，让傲慢之魔女都有些心潮澎湃。
罗兰没有迟疑，郑重地向莉莉丝确认：
“所以，你同意臣服，作为我的骑宠是么……”
话语还未落地，莉莉丝的脸瞬间赤红如血。
骑……骑宠？！
虽然知道终焉所要求的是什么，只是人类通用语里的歧义还是让魔女面红耳赤。
“咳咳，我可以同您签订契约，遵从您的指令。”
对于脸色异样的莉莉丝，罗兰眉头微蹙，依旧保持着警惕。
他右手握紧长剑，左手掌心翻开，一张暗金书页缓缓显现，书页上赫然描绘着一顶黑金皇冠。
这是暗典内对应『灵性』途径的恶德书页。
随着金黄色的终焉之力涌入书页，黑金皇冠绽放出灿烂光芒。
光芒不断凝聚，最终结晶成为一枚金色剑形符号，向莉莉丝飘去。
魔女没有抵抗，任由终焉在身体内打下印记。
但随后，她惊喜地发现，终焉符文在同魔魂相触时刻，纯粹的统御之力瞬间涌出。
如同奔流的泉水一般，将布满她身体的裂痕内，斑驳混杂的邪力一扫而空。
原本还有些耻辱的念头，此时也随着邪力烟消云散。
莉莉丝眨着修长的睫毛，语气带着莫名的意味。
“您这是？”
不等魔女说完，罗兰已经收起长剑，转过身向别处走去。
“我也不想，刚刚契约的骑宠，就这么暴毙。”
他没有询问魔女的遭遇，但看到她满身的伤痕，并不难猜。
只是连全盛状态莉莉丝都重伤逃窜的纷争，绝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参与的。
不过，所有故事的结局，也无非是——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此而已。
莉莉丝默然不语，只是站起身，跟随在罗兰身后。
侵蚀伤口的邪气消散，她便能够自行恢复，哪怕耗费的时间比较漫长……
随着罗兰所刻画的圣纹逐渐消散，被他更改的『圣威法阵』也即将熄灭。
六只被强行唤醒的英灵，寻着墓葬缓缓行去。
这场战斗消耗了它们大量的灵魂本源，有几只更是濒临消散。
现在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它们，只想赶紧回归圣源核心的蕴养中。
突然间，几道破空声传来。
数道漆黑锁链激射而出，把六只英灵捆的结结实实。
罗兰手举着恶德书页，操控着从里面延伸出的统御锁链，将不断挣扎的英灵一点点拽回。
这才是，他计划的最后一环。
怯懦的上位者，凭什么享受荣光。
刚刚复生时，他被圣光阻挡，不能对这些窃位素餐者出手。
而现在……
“难得的圣光耗材，正好用来滋养终焉灵性。”
一阶青铜，职业者的超凡灵性刚刚汇聚，如同一枚‘灵种’，需要不断以超凡灵性浇灌，令其生长发育。
曾经还是圣骑士的罗兰，需要时刻保持神恩信仰，以获得圣光灵性来滋养神圣骑士的超凡灵性。
如今，终焉骑士只需要捕获圣灵或恶魔作为资粮，就可以不断成长。
极恶为道，简单粗暴。
罗兰将六只英灵体封入暗典后，顺手将它们的墓坑也掘开。
“果然，骸骨要完整不少。莉莉丝，这些就任你处置了。”
闻言，在骑士身后亦步亦趋的魔女眼睛亮了起来。
正如魔晶在人界属于硬通品一般，圣职者的骸骨在深渊也是抢手货。
浸染圣光的遗骸，本身就是很多魔族秘法的必需品。
但是真正的圣职者在牺牲前，往往会选择燃烧圣灵与敌人同归于尽。
如此完整的圣骸，虽然品质一般，但足够她完成几个恢复术式了。
罗兰没有去管莉莉丝怎么操作，转过头就将邓恩等几名荣誉骑士的残魂转移到核心区。
安置在那些彻底空缺的墓葬处。
“若你等转世托生，可以找我报毁弃骸骨之仇。”
终于‘收拾’完战局，罗兰松开手中的长剑。
蔷薇教堂以精钢打造的剑刃，在落地前就碎裂崩解，仿佛在昭示圣光寂灭之终焉。
……
夜尽天明，阳光驱散晨间的薄雾，阴冷的墓园也获得一些暖意。
园外，整齐的步伐由远及近，伴随着甲胄与刀剑碰撞的叮当声响。
昨夜的动乱，虽然被法阵暂时隔绝在墓园之内。
但魔女那股纯正的原罪魔气，依然随着晨风飘散至远处。
当神父费南多领着弗雷等一众护教骑士来到英灵墓园。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吼！”
弗雷刚想近前查看，一声凄厉的嘶吼从旁边传来。
他还没做好准备，手中的长剑便被不知名的重击打落。
跟着便是一阵浓烈而腥臭的味道直扑面门。
直到此时，这个失败的准骑士才看清，袭击他的原来是一只身着腐烂教袍的圣骸骷髅。
骷髅骨体内蕴含的圣光灵性已经被抽离，只是被简单的亡灵术化为炮灰。
但弗雷却吓得浑身僵硬，眼睁睁地看着狰狞的獠牙咬向自己，甚至忘记了如何反抗。
危急关头，一道圣光落下。
失去灵性的骷髅瞬间破碎，尸骨无存。
『惩戒术』。
白银阶巅峰戒律牧师，才能掌握的攻击神术。
不远处，费南多放下手中的权杖，扫视着破损的墓碑和失踪的遗骨。
残存的恶魔气息，仿佛在嘲弄着蔷薇教堂无能。
他面色阴沉，好像雷暴前低垂的积雨云。
角落的阴影里。
罗兰微笑着凝视着熟悉的仇敌面孔。
一步步向光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