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千年变迁，以文御武
张文清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山羊胡。
“我看天色还早，若是小郎君还有兴致，在下自然愿意。”
“请先生继续。”刘仁拱手请道。
今夜他来找张文清，并非是闲聊，也不是为了矿场的事情，而是想从他这个读书人的口中，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
之前他便很在意一件事。
比如之前李山所说关于大乾立国的那句话。
他说是上古圣人所言，但具体是谁，他又说不出来。
另外还有“汉人”这个说法。
前世的历史中，因为汉朝的强盛，让四邻畏惧，才有汉人。
蛮夷闻汉人之名，无不顶礼膜拜。
那这个世界的汉人，起源是什么？
“之前在下与小郎君说了上古混沌，九洲大地上并无国之概念，各大部落攻伐，当时的人们可谓是茹毛饮血。”
张文清摇头晃脑，一副说教模样。
闻言，刘仁心中不禁错愕，这张秀才不会是要从上古开始说吧。
那不得说上几天几夜。
不过还好，张文清只是提了一嘴，便进入主题了。
“直到一千五百年前，聚集在汉河附近的刘姓部落出现一人，此人名刘光，传闻刘光天生神力，背上有七十二痔，刚出生时便能言会道，六岁时便创立当今所书写的文字。”
现在的文字竟然是一个六岁孩子创建的？
这个世界的仓颉吗？
看出了刘仁的惊愕，张文清捋着胡子，笑道：“若非神人降世，始皇帝又怎会在弱冠便一统八荒，建立大汉。”
“弱冠便建立大汉？等等，你是说刘光是始皇帝？！”
刘仁大吃一惊。
没有任何的过渡，就从部落时代进入到了皇权时代？
这发展未免有些太迅速了吧。
要知道在刘仁所知的历史中，部落时代过渡到皇权时代，中间有一千年的演变，从夏商周的封建，再到秦一扫六合统一天下过渡到汉的中央集权。
可这个世界竟然直接过度了中间的阶段。
这个刘光，难不成是他的老乡？
否则实在难以解释，在一个愚昧的部落时代，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思想超越的人。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这个世界很多思想以及文字，都和刘仁所认知的相差无几。
“自然。”张秀才狐疑不解，“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即便是个稚童也应该知晓此事吧。
刘仁干咳了一声，笑道：“我此前受了重伤失忆了。”
“原来如此，那也难怪了。”张文清没有多想，摸了摸胡子继续说道：“大汉传袭六百载至汉哀帝时，天灾人祸，导致群雄并起，历经五任少帝，最终被魏太祖曹夏所灭。”
他长叹了一声，唏嘘的摇了摇头，像是在感慨当年的乱世。
“那魏之后呢？”刘仁问道。
“有魏一朝门阀士林把控朝局，不过百年便被权臣孙吴夺位，建立大吴。”
汉魏吴？
刘仁不禁失笑，这应该只是巧合吧。
张文清不知他为何发现，疑惑的看来，刘仁见状收敛了几分笑意，解释道：“我只是唏嘘这王朝变迁。”
闻言，张文清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是呢。
“说起吴朝，今日之乱局最大之罪过便是由此朝代而起，吴国祚不过五十年，便弄的天怒人怨，吴炀帝三征漠北，都惨败而归，最后竟然割让青云十九州，向蛮夷俯首称臣！”
说到这，张文清愤愤不平的握紧拳头，眼睛瞪的滚圆。
好似那吴炀帝如果出现在他面前，他定然会狠狠的揍他一顿。
“吴亡之后，天下便进入六百年四方混战，那个时代，武人作乱，权臣临朝，今朝同殿为臣，明日却分君臣，可谓是礼崩乐坏。”
他又是一声长叹。
虽然没见过那段历史，但只从史书上，便可看到那个时代的混乱。
刘仁同样唏嘘，问道：“所以是大赵太祖结束了这场乱世？”
“不错，当时出生赵地的太祖三十岁起兵，官至前陈殿前司指挥使，前陈哀帝病逝后，便将国事托付于太祖，为了不辜负哀帝太祖无奈受了帝位，建立大赵。”
张文清捋着胡子，长吁短叹的，他摇头道：“正因为结束了乱世，我大赵从立国初便刻意压制武将，以文御武，可谁能想到，竟让胡人得了利。”
刘仁没想到他作为一个文人，竟然不喜以文御武？
看到他的惊异，张文清轻笑道：“小郎君可知在下为何要科考？”
刘仁摇了摇头，只听他继续说道：“在下认为，若要强国，文武皆不可废，以文御武虽无错，却不可太过了，而如今的大赵便是过犹不及。”
他格外的愤慨，目光灼灼的看着刘仁，这句话更好像是在警告刘仁。
“先生所言，我记下了。”刘仁起身，向他恭敬的一拜。
张文清不敢托大，连忙起身回了礼。
这一夜，二人又畅谈了许久，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刘仁才离开。
今夜之事，除了他们二人，并没有第三人知晓。
后世《汉书》也只寥寥记了一笔：清与世祖论策，定君臣之分。
……
两日后。
矿场外的峡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扰乱了清楚的宁静。
负责在外警戒的蒙浩见状神色大变，飞速回了矿场。
“蒙兀人来了！”
一时间矿场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刘仁。
就连李山，本想发令，却不得不忍下，看向他。
“多少人？”刘仁冷静的问道。
蒙浩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李山轻视，见后者点头同意后，才继续禀报道。
“是之前专门抓壮丁的那队骑兵，不下百人，如今正在峡谷外徘徊，看方向应该是冲矿场来的。”
若是对付色目人，他们或许还有把握。
可外头的那些，是蒙兀的骑兵。
蒙兀人重视骑兵，哪怕是巡游的斥候，也会身披铁甲。
曾经便有一支千人的赵军被十几个蒙兀骑兵冲散，如今来了一百骑兵，就凭他们这些乌合之众，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人群顿时出现了躁动。
恐惧瞬间蔓延开来。
刘仁看着，手里握着刀，突然大喝一声。
“怕什么，事到临头我们还有得选择吗？”
“缩头是一刀，迎头也是一刀，今日拼杀一场，即便是死来日我等也是英雄。”
“若是能活，我便带着你们杀入汴河县，杀光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