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田为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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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集市售卖,初遇刁难

罗悦正被藤蔓和鸡叫弄得焦头烂额,突然一切异动又渐渐平息。

她定了定神,想着这南瓜如此奇异,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于是推着独轮车来到集市,扯着嗓子叫卖起来,开始了这奇特的售卖场景。

“卖南瓜咯!

金汁蜜糖南瓜!“罗悦把独轮车往青石砖上一撂,红绸布掀开时故意露出那道愈合的只剩月牙痕的裂缝。

五只南瓜在晨光里泛着蜜蜡般的光泽,车辕上缠绕的麦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穗子。

隔壁卖炊饼的王大娘吸着鼻子凑过来:“这南瓜怎的还带酒酿香?“话音未落,车底钻出只通体雪白的母鸡,扑棱棱飞上箩筐下了颗金壳蛋。

集市顿时炸了锅。

“给我切二两南瓜瓤!“药铺掌柜的银秤砣哐当砸在案板上,“昨儿老寒腿犯了,闻着这味儿骨头缝都发暖。“

“整颗!

我整颗都要!“醉仙楼伙计挤得幞头都歪了,“我们东家说了,能渗出糖浆的南瓜,炖肘子能省半罐饴糖!“

罗悦摸着鼓起来的荷包直咧嘴,突然瞥见张屠夫油腻的围裙擦过自家南瓜。

那屠夫把剔骨刀往案板一剁,猪油顺着刀刃滴在南瓜藤上:“各位可瞧仔细了,谁家南瓜藤半夜能窜三尺高?

定是使了苗疆的蛊术!“

人群嗡地散开半圈,有个娃娃刚咬了口南瓜籽,突然蹦得比糖葫芦架子还高。

他娘吓得直拍大腿:“夭寿哦!

这瓜真带邪性!“

“这叫金汁养元籽,强身健体童叟无欺。“罗悦揪住想溜的母鸡往车辕一按,鸡爪子踩着的麦穗突然暴长,金灿灿的麦粒下雨似的往人群里掉,“您要怕邪性,怎么还偷藏我三粒麦种?“

张屠夫涨红着脸从指缝抖出麦粒,突然抄起杀猪刀挑起块南瓜:“既是神瓜,怎不敢让大伙验货?“刀尖戳进裂缝的刹那,玉佩在罗悦心口烫得发疼,只见南瓜里缓缓渗出金丝,顺着刀刃缠上屠夫手腕,把他胳膊吊成个可笑的“举刀问天“姿势。

“使妖法啦!“屠夫杀猪似的嚎叫惊飞了檐下麻雀,人群却爆发出哄笑——那金丝在日光下化作糖浆,正引着七八只绿头苍蝇围着他打转。

二层茶楼忽有人轻笑,玄色衣摆拂过雕花栏杆。

邹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翡翠貔貅,视线掠过车辕上那只正在下第二颗金蛋的母鸡。

他身后的小厮突然指着张屠夫的肉摊:“少爷您看,那些猪肉...“

“劳驾。“清冷嗓音惊得人群自动分开,邹逸绣着银线云纹的皂靴停在南瓜车前,指尖捏着片带紫斑的猪肉,“张老板方才说罗姑娘的南瓜邪性,可您这猪肉上的丹毒斑,倒像是给瘟猪灌了朱砂。“

人群哗然退得更远,醉仙楼伙计突然跳脚:“我说今早送来的蹄髈怎的泛青!“几个妇人忙不迭扔掉刚买的猪骨,汤汁溅在张屠夫裤腿上烫出个窟窿。

罗悦趁机把南瓜价牌翻了个面,余光瞥见那位贵公子正用绢帕垫着手指,饶有兴致地戳她车上乱爬的麦苗。

突然玉佩又发烫,车底滚出个圆溜溜的西瓜,骨碌碌撞上邹逸的靴尖裂成两半——红瓤上赫然嵌着“抬价“二字的水纹。

“哎呀!“她扑过去抱住西瓜时,听见头顶传来声几不可闻的低笑,“姑娘的西瓜...倒是会识字。“西瓜瓤上的水纹字在晨光里泛着蜜色,罗悦的耳尖比瓜瓤还红。

她手忙脚乱将西瓜往车底塞,却不料车辕上打盹的母鸡扑棱着翅膀跳下来,一爪子踩碎了“抬“字,金灿灿的蛋黄正巧糊在“价“字上。

“咯咯哒!“白母鸡骄傲地踩着一地碎瓜皮。

邹逸的翡翠貔貅不知何时缠上了麦苗,他指尖捻着颗暴长的麦穗,穗尖突然开出朵金盏花:“姑娘这麦种,莫不是月老搓的红线?“花苞噗地炸开,金粉洒在价牌上,原本“五文一斤“的墨迹突然扭曲成“十文一两“。

人群响起倒抽冷气声,药铺掌柜却突然扑到独轮车前:“这麦粒纹路怎的像人参须?

给我称二两...不,半斤!“

罗悦的荷包突然鼓得像怀胎六月的肚子,铜钱从缝隙里叮叮当当往外蹦。

她一脚踩住滚到张屠夫案板下的钱币,抬头正撞见邹逸用绢帕包着三颗麦粒往袖袋里藏。

那人明明做着鸡鸣狗盗的事,偏生连睫毛垂落的弧度都透着股禁欲的矜贵。

“诸位且看!“醉仙楼伙计突然举着麦穗大喊,穗子在他手里扭成个麻花,每粒麦子都爆出冰糖芯,“这哪里是麦子,分明是糖葫芦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人群哄笑着涌上来,罗悦的独轮车被挤得咯吱作响。

车底突然钻出根南瓜藤,卷着张屠夫案板上的荷叶就开始自动打包。

更绝的是那白母鸡,此刻正蹲在车顶表演“天女散花“——每下一颗金蛋就精准砸中犹豫的顾客钱袋。

邹逸的皂靴突然踩住罗悦快要飘走的头绳,“姑娘的麦种...“他弯腰时玄色衣袖拂过她沾了糖浆的手背,“下次记得浇些石蜜水。“

罗悦还没品出这话里的深意,忽听得西市口传来锣响。

收税衙役的皂靴声惊得她手一抖,装满铜钱的荷包裂开条缝。

说时迟那时快,车辕上的麦苗突然暴长,金灿灿的穗子自动编成个镂空钱袋,将漫天乱飞的铜钱兜了个严严实实。

“多谢公子...“罗悦转头时,茶楼雕窗恰好落下,只余半片银线云纹的衣角在风中翻飞。

她摸着发烫的玉佩,没注意东巷尾的李婶正把摔碎的南瓜往裙摆里藏,那双吊梢眼里映着独轮车上疯长的作物,像是淬了毒的镰刀。